李常受文集一九六六年第二册
《灵的操练》
第一章 为着操练我们的灵而对付我们内里的各部分（一）
读经：提摩太前书四章七至八节，三章十六节，一章四节，提摩太后书四章二十二节，一章七节，提摩太前书一章五节，十九节，三章九节，提摩太后书一章三节。
使徒保罗著作中所论到的两件主要事项，乃是基督作召会的生命，以及召会作基督的彰显。保罗的著作有两个部分。头一部分是从罗马书到帖撒罗尼迦后书，这部分是论到关于召会之生命和性情的异象，启示出召会的所是、召会的内容、基督作召会的生命、和召会作基督的彰显。在这样清楚的定义和启示之后，第二部分——从提摩太前书到腓利门书——论到基督徒生活和召会生活的实行。要陈明一篇论到某件事的信息，最好的办法是先确定那件事的定义、异象和启示，然后说明实行的路。同样的，保罗在他著作中的原则，也是先为我们基督徒生活和召会生活下定义，然后告诉我们实行的路。
实行基督徒生活和召会生活的路，就是操练自己以至于敬虔。提前四章七至八节说，‘只是要弃绝那世俗的言语，和老妇的虚构无稽之事，并要操练自己以至于敬虔。因为操练身体益处还少；惟独敬虔，凡事都有益处，有今生和来生的应许。’在这里，‘操练’的希腊原文，乃是英文‘体操’（gymnastics）这字的字根。保罗写这封书信，正值希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时代，其中包含了体操，就是有益体格健康的身体操练。保罗在此使用这辞，是为了说明我们需要另一种‘操练’；这种操练不是与物质身体有关，而是与敬虔有关。身体的操练益处还少，但第二种操练对现今和永远、对今生和来生都是有益的。因此，我们需要更加留意这一种操练。
什么是提前四章中的第二种操练？不是操练我们的心智，因为我们已经在学校教育里受过这种操练。我们从年幼的时候开始，经过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甚至研究所，都在学习操练我们的心思。除了身体和心智上的操练，我们还需要什么其他的操练？使徒保罗所提及的第二种操练，必是操练我们人的灵。
敬虔就是神显现于肉体
要认识什么是操练以至于敬虔，我们必须先来看，什么是提摩太前后书中的敬虔。敬虔的定义是在提前三章十六节；这节说到：‘大哉！敬虔的奥秘！这是众所公认的，就是：祂显现于肉体，被称义于灵里，被天使看见，被传于万邦，被信仰于世人中，被接去于荣耀里。’在‘敬虔的奥秘！……就是’之后有个冒号，指明接下来就是敬虔的定义。敬虔就是像神，也就是神显现于肉体。照上下文，这一节不仅是指基督自己，也是指召会。前一节说，‘倘若我耽延，你也可以知道在神的家中当怎样行；这家就是活神的召会，真理的柱石和根基。’（15）。原则上，召会既是活神的家，真理的柱石和根基，也是敬虔的奥秘，就是神显现于肉体。基督在地上时，就是神显现于肉体。同样的，今天召会是在肉体里，但神却在其中显现。
我们需要记住，敬虔含示神显现于我们这些肉体。敬虔远超过仅有神的样式。亚当受造有神的样式，因他是按着神的形像被造的（创一26）。然而，因着亚当没有吃生命树，就无法彰显神。他无法实际的彰显神，因为他没有神活在他里面。为使神能以活的方式显现于肉体，并使神能藉着我们彰显祂自己，就需要祂活在我们里面。报纸常会刊登总统的照片，我们可以说总统在报纸上‘显出’；但他并不是以一种活的方式显出，因为照片中没有生命。同样的，我们不是以照片的方式来彰显神。我们是神的显现，并且以活的方式彰显祂，因为祂就活在我们里面。神这样的彰显和显现，就是敬虔。
敬虔的奥秘就是神的经纶，要将祂自己建造到我们里面
提前一章四节说，‘也不可注意虚构无稽之事，和无穷的家谱；这等事只引起辩论，对于神在信仰里的经纶并无助益。’神的经纶就是祂建造的经纶，就是为着祂建造的经纶。现今神正在将祂自己建造到我们里面。就如整本圣经所启示的，神的心意就是要将祂自己作到人里面。在预表上，帐幕的四十八块竖板就是被建造到包裹的金子里（出二六15～23，29）。乃是在包裹的金子里，竖板才得以成为神建造的一部分。竖板与金子一同建造起来，金子也与竖板一同建造起来。金预表神的神圣性情。现今我们正在神的神圣性情中，被建造成为一（彼后一4）。同样的，大祭司肩牌和胸牌上的宝石，也是镶嵌在金框内（出二八9～12，15～20）。这些宝石被建造到金子里，金子与宝石同被建造；宝石与金子被建造在一起成为一。这就是构成神建造的路。
神建造的工作乃是将祂自己建造到我们里面，并与我们同建造，好使我们可以在祂里面被建造成为一。这就是神建造的经纶。经纶（economy）一辞，在希腊原文中也有分赐或行政安排的意思。这样的分赐和行政安排，乃是为着神的建造。神正在将祂自己分赐到祂的众儿女里面，使祂将自己建造到我们里面，并与我们同建造，好让祂和我们能成为一。神建造的经纶就是敬虔的奥秘。在全宇宙中，这个经纶乃是个奥秘，不仅对于不信者，对许多基督徒亦然（弗三9）。许多基督徒说，神拯救我们，仅仅因为祂爱我们，要将我们从地狱里救出来，并带我们上天堂。少有人清楚知道敬虔的奥秘，就是神的心意乃是要将祂自己分赐到我们里面，并使祂自己与我们建造在一起而成为一。这是个真正的奥秘，不仅对天使是奥秘，对世人也是。然而，藉着神话语中的启示，这奥秘已经给我们知道（4～5）。这不再仅仅是个奥秘，乃是一个实际。
操练以至于敬虔，就是操练我们人的灵
由前面提及的各点，我们可以清楚知道敬虔就是神显现于肉体。因此，操练我们自己以至于敬虔的意思，乃是操练而使神能显于我们。操练身体不能帮助我们得着神显于我们。同样的，单单是心智上的操练，对于让神在我们里面彰显祂自己，也无助益。由此可知，提前四章七节所提到的操练，必定是操练我们人的灵。乃是藉着我们操练我们的灵，神就显于我们。
提后四章二十二节说，‘愿主与你的灵同在。愿恩典与你同在。’这一节是提摩太前书和后书的结语。因着一个人的结语，会强调他著作的重点，所以保罗在这两封书信里的要点，也必定与我们的灵有关。这节经文告诉我们，神今天就在我们的灵里。此外，本节也指明，在我们里面的这一位不仅是神自己，也是基督，是主。说到‘主’是含意深远的。神并不是直接进到人里面。首先，祂成为肉体，就是那人耶稣（约一14）。这人上了十字架并被钉死，完成了我们的救赎；然后祂被埋葬。随后祂复活了，并在祂的复活里得着荣耀（路二四26，46）。在成肉体里，神成为耶稣，并且这位耶稣经过死、复活和升天，就被立为基督、为主（徒二36）。不仅如此，这位基督成了赐生命的灵（林前十五45下），这一位灵，就是基督自己，进入我们的灵里。现今基督就在我们的灵里，正如提后四章二十二节所说，‘愿主与你的灵同在。’
神并非没有经过成肉体、救赎、复活或升天，就直接进入我们里面。反之，神乃是作为基督，进到我们里面。基督是神加上人，有人的生命和性情，为着救赎而被钉死，复活并升天。如今祂就是赐生命的灵。作为这样的一位，祂来到我们里面，就是进到我们的灵里。因此，要操练以至于敬虔，就是成为神在肉体的显现，我们必须操练我们的灵。
有一个能力、爱、并清明自守的灵
提后一章七节说，‘因为神赐给我们的，不是胆怯的灵，乃是能力、爱、并清明自守的灵。’这里所提到的灵并非圣灵，乃是我们人的灵。神给了我们一个灵，包含三个项目：能力、爱、并清明自守。为什么这句经节说到了三个项目，而非两个或四个？这是因为包围我们灵的魂有三个部分——心思、情感和意志（箴二10，诗一三九14，哀三20，歌一7上，撒下五8，诗八六4，伯六7，七15，代上二二19上）。这三部分必定与我们的灵有适切的关系。能力的灵与意志有关。我们的意志必须被灵征服，并且服从灵。能力的灵乃是一个意志被征服且服从的灵。如果我们的意志向着灵独立，它就可能顽梗又刚硬，而不会正确的刚强。有时我们会说一个人有刚强的意志力。事实上，我们可能用错了字眼。一个人的意志除非被灵征服且服从灵，否则它不会正确的刚强，而是刚硬又顽梗。意志在灵的控制之下，就会变得满有能力。殉道者有刚强的意志，因为在他殉道的时候，他的意志全然顺服于他的灵。我们的意志被灵征服并服从灵时，我们的意志就变得刚强，我们的灵也成了能力的灵。
我们来到聚集中，灵却时常软弱，原因在于我们的意志向着主太过独立；我们的意志没有被主征服，以致没有服从祂。独立的意志使我们的灵软弱。我们的意志越服从、越顺从，我们在灵中就越刚强、越有能。每当我们向着主是悖逆的，我们的灵就软弱，甚至发死；但是当我们向着主是服从且顺服的，我们的灵就立刻兴起，且变得满有能力。能力的灵是意志被征服且服从的灵。
我们也需要有爱的灵。我们可能有个被征服且服从灵的意志，但在情感上仍是冷淡的。我们可能很容易对别人冷漠，定罪他们，并认为他们是悖逆的。这意思就是，我们是不平衡、不均衡的。我们该有一个灵，不仅有能力，也有爱。请想想我们的主耶稣。当祂在地上时，祂的意志是服从的，祂顺从父，所以祂的灵非常刚强。然而，祂的灵也充满了爱。祂有一个刚强的灵，不仅有能力，也有爱。对于那恶者撒但，祂的灵是刚强的；但对于罪人，祂的灵却满了爱和同情。这乃是正确的平衡。我们需要爱来平衡能力。爱是我们情感的事；因此我们不仅要服从，也要‘有情感’。如果我们不知道如何笑或哭，我们就不可能属灵。一位弟兄若从来不笑，反而总是面色凝重，没有温暖的表情，就是不正确的。我们需要爱的灵来平衡我们能力的灵。
要作一个平衡的人并不容易。我们或许领悟到我们需要被平衡，却又变得过于情绪化，于是我们就需要再被平衡。我们不应该愚昧的爱人；爱会使我们盲目并愚昧。因此，我们也必须有清明自守的灵。我们必须爱别人，但不是愚昧的爱，而是正确的爱，就是以清明自守的心思来爱。何西阿七章八节告诉我们，以法莲是‘没有翻过的’饼。只烤饼的一面而不翻面，是错误的。烘烤东西的最佳方式，就是要多次翻面。我们需要不断的‘翻’我们的灵，使我们受平衡。我们的意志必须服从；我们的情感必须受操练能爱人；并且我们的心思必须谨慎、清明而适度。有时候弟兄姊妹们因着他们愚昧且天然的爱而伤了人，这是因为他们虽有爱，却缺乏清明的心思。他们用愚昧的心思而非清明的心思来爱。我们必须谨慎的爱人，这样才能使他们从我们的爱中得益处；否则，他们可能被我们的爱破坏，甚至被杀死。
操练我们的灵而让神显于我们，需要我们有一种灵：这样的灵有服从的意志，爱的情感，和细致、谨慎、清明并适度的心思。为要操练我们的灵，我们必须调整我们里面所有的部分。要操练我们的灵以至于神能显于我们，并不是仅仅去祷告。我们也必须让我们的意志、情感和心思受调整。倘若我们的意志、情感和心思是错误的，我们就无法有正确的灵，而好好操练。
神要求我们操练以至于敬虔，就是神要显于我们。正如我们所看过的，神就是基督，在我们的灵里。因此我们必须操练我们的灵；这个灵必须是能力、爱、并清明自守的灵。我们的灵是被我们的意志、情感和心思所包围，如果这三个部分没有被调整到正确，我们就无法有正确的灵。我们不应该以为，操练我们的灵仅仅是来到主面前，或是来到聚会中祷告。我们当然需要祷告，但我们也必须调整我们内里的各部分，也就是我们魂的各部分——意志、情感和心思。我们必须核对我们的意志是服从还是顽梗、是柔软还是刚硬。同样的，若我们的情感太冷淡，也必须被调整；我们的心思也必须蒙光照、清明且清楚。
有一个无亏且清洁的良心
提前一章五节说，‘这嘱咐的目的乃是爱，这爱是出于清洁的心、无亏的良心、并无伪的信心。’为了操练我们的灵，我们必须有爱和清洁的心，有无亏的良心和无伪的信心。如果我们缺少其中任何一项，我们就无法正确的操练我们的灵。这意思又是说到，若要操练我们的灵，就必须对付我们内里所是的每一部分。十九节说，‘持守信心和无亏的良心；有人丢弃这些，就在信仰上犹如船破。’不持守无亏的良心，使我们像破掉的船。良心是我们灵的领头部分（罗八16，参九1）。若我们的良心有亏，我们就无法有正确的灵；我们的灵会无法操练，反而发死。
提前三章九节说，‘用清洁的良心持守信仰的奥秘。’而提后一章三节开始于：‘我感谢神，就是我接续祖先，用清洁的良心所事奉的神。’为着操练我们的灵，我们不仅需要无亏的良心，我们更需要清洁的良心。我们可以用下面的例子，说明无亏的良心和清洁的良心之间的差异。若我们在神或人面前作错了事，我们会有邪恶的良心，满了亏欠与定罪。我们藉着应用主血的洗净对付错误的行为后，我们的良心便得洁净，不再有亏欠，并不再有定罪。这是无亏的良心。然而，我们可能仍然不是单纯的为着神和祂的旨意。我们所寻求的或许是好事，不是罪恶的事，但也可能是神自己以外的事物。这样的搀杂，指明我们并没有清洁的心，单单寻求神自己。如果我们的心不是清洁而单一的，我们的良心也不会是清洁的。我们的心所追求的，会改变我们良心的光景。假若我们的良心仅是无亏的，而是不清洁的，我们就无法适当充分的事奉神。为了事奉神，我们需要一个无亏且清洁的良心，这个良心是来自一个单单寻求神的心。
一位弟兄可能不仅为着神，也为着福音的工作，他的心就被分在两件事上。因着他在意福音的工作过于主，在这位弟兄的生活和工作中，福音就成了主的替代品。这是一件为着主的事，但却不是主自己。如果这位弟兄作了罪恶的事，他会有邪恶的良心；但因为他相信福音的工作是好的，他的良心就不定罪他。因此，他有无亏的良心，却没有清洁的良心。当我们对付我们的心，使其清洁并单一时，我们的心会使我们的良心也变得简单、单一而清洁。然后我们在神前就会有清洁的良心。当我们在意工作过于在意主时，这样清洁的良心便会定罪我们。
上述的事都是为着操练灵的预备
操练我们的灵乃是为着敬虔，就是神显现于肉体。神就是基督，基督在我们的灵里；所以我们需要对付我们的灵。我们的灵必须是意志被征服且服从的灵、情感正确操练的灵、心思清楚、健全又清明的灵。这样的操练也要求我们有无亏、清洁、单一的心，这心只寻求主自己；同时也要求我们有爱和信。上述这些事都是为着我们操练灵而有的预备。乃是在这几年间，主才从提摩太前后书，向我们启示这些事。我们需要为着这些事有交通和祷告，研读上述所有的经节，对这些事有十分深刻的印象。这会彻底的预备我们，来操练我们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