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时：一九四○年十二月四日
讲地：不详
读经：
玛拉基书三章十节：“万军之耶和华说，你们要将当纳的十分之一，全然送入仓库，使我家有粮，以此试试我，是否为你们敞开天上的窗户，倾福与你们，甚至无处可容。”
启示录三章十七节：“你说，我是富足，已经发了财，一样都不缺；却不知道你是那困苦、可怜、贫穷、瞎眼、赤身的。”
今日不少神的儿女并不知道自己是贫穷的，许多基督徒已经落在老底嘉的情形里。在属灵的事上，空虚的人容易对付，但是自以为富足的贫穷，就很难对付了。贫穷的人真难对付；说这个，他好像知道，说那个，他好像也知道，但又不是真知道。这里所说的贫穷，并不是说没有，而是说知道得不透，认识得不深。
你有或你没有，你自己很容易知道。可是很少人知道自己是贫穷的。因为贫穷是无法衡量的。小乡村的财主到了上海就显得贫穷了，到了纽约那就更觉得穷了。所有瞎眼的人，都是自以为富足。我作小孩子的时候，身上若有十块钱，我可以把它换成许多零钱。我虽然只有十块钱。但是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我们有什么，自己知道；但我们很难知道自己有是有，却有得不够多！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我得到同样一个原则─所有自以为富足的人，多半是贫穷的人。
前几天，我和一位弟兄谈到顺服的问题，他说在十二年中，他只有两三次顺服神，我听了站起来，大声的对他说，“你这个人也懂得什么是顺服吗？”又有一次，我和另一位弟兄谈到十字架。我说上，他就说下；我起头，他就结束。配搭倒是很有配搭，但是我很想向他喊说，“你真知道什么是十字架吗？”还有一次，我对一个人谈到教会问题，从他的话中，我知道他不是一个认识教会的人。半年前，我和一位姊妹交通到追求国度的事，她并不认为自己是贫穷的。
今天晚上，我和大家提到这些事，我不是在讲道，我是在说事实。今天的基督徒多是作便宜的基督徒，背便宜的十字架，买便宜的顺服，得便宜的国度。贫穷并不要紧，但是贫穷放在骄傲的人身上，那就不得了了。老底嘉教会又贫穷，又骄傲；是贫穷，却自以为富足。这个“以为”就出了事，在属灵的事上，自以为富足的人，就是一个骄傲的人。许多基督徒骄傲、不服、出问题的原因，都是自以为有了已往的经历；这害了他。
我曾提到林前三章和彼前二章那里说的，不是成不成器的问题，乃是“什么器皿，”以及用“什么材料”作的问题。有器皿，我们知道；那器皿是用什么材料作的，我们不容易知道。
一位从北方来的圣徒，是一位诚实的好弟兄，他一直在问什么是教会，什么是身体，什么是教会生活，什么是身体生活……。在属灵的事上，乃是丰不丰富的问题，不是在于问得多广，乃是看问得有多深。把一个富足的人放在你旁边，你立刻会觉得自己是贫穷的。
我在一九二○年花时间研读基督再来的事，以为论到基督的再来这件事，自己足可以作博士了。一年以后，遇见和受恩姊妹，有一个下午我们谈话数小时之久，还没有把这个要紧的题目谈完，她要我住下再谈，我没有答应。临走时，和受恩姊妹对我说，“你把不佩服放在心里，把客气放在外面。”我承认对于基督的再来，我有的只是外面的知识，我研究祂的再来，查考祂的再来，但是和受恩姊妹乃是一个等候主再来的人。我的不过是瓦器，她的是金器、是银器。她丰富，而我贫穷。
有一位弟兄说，神对付了他两次、三次，他就知道什么是生命的长大。事实上，他并不一定真知道。因为小孩子初期的生长是很快的，很容易让人知道。但是长到三十岁，要再生长就难了。到三十岁以后不是生长的问题，而是成熟的问题。
老底嘉教会的光景是可怜、贫穷的，但是他却自以为富足。神不是盼望没有的人变成有，神乃是盼望贫穷的人变成丰富。我听过和受恩姊妹和史百克弟兄所讲的，他们真是丰富。这三、四年来，害我们的是浅的经历，是初步的经历，拦阻了我们到深的经历里去。老底嘉教会对自己光景的认识，与神所说的正好相反。如果你真的富有，那你应该喜乐。但是可怜，你并不像有的人。在属灵的事上，瞎眼的人不知道自己贫穷，眼睛被开启的人就知道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今天最重要的事是要有看见，一看见了就再也不会自以为富足了。
我曾对同工说过，你以前所讲的道跟你以后所讲的，也许是一样的，但是你里面对你所讲的，那一个领会却是更多了。我有时翻翻旧的书报，几乎不相信以前的我，也能讲出这些话。在今天，这些字眼太普遍了，给人滥用了。有的人说他已经得着了启示，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启示。属灵情形在你后面的人，没法得到你所得到的；但属灵情形在你前面的人，你所说的却无法向他隐瞒。瞎眼的人一旦看见了，他第一件事就是看见自己的赤身露体。在伊甸园的时候，亚当、夏娃如何看见自己是赤身露体的，今天的情形也是一样。我们真实的情形在神面前完全是敞开的。要我们对教会里的弟兄姊妹传福音是很难的，就像我们对自以为有的人传信息是很难的一样。士每拿教会自以为贫穷，但在神面前乃是富足的。
什么是富足呢？富足不在乎有。富足乃是在神面前，看见自己有的不过是初步的经历。人的聪明，人口头上的明白、骄傲，在这里没有地位。不是口才好、记性好、有预备就可以去传讲了，而是在神面前被带进一个“看见”的地步。每一次的看见，都叫我们觉得自己是赤身露体的。没有一个人有看见，而不觉得自己是赤身露体的。今天晚上回去，你们也可以试验看看。
头一次我们看见罗马六章里，受浸归入基督就是受浸归入祂的死的真理，我们以为好得无比。但是你若想在第二次再说给别人听的时候，能有更多的东西，就不行，因为亮光从来不是为着加增，亮光乃是为着拆毁。有一个人本来很认识教会，后来他又说他从来没有看见什么是教会，因为更大的光把从前弱的光吃掉了。你们到上海来，不要想来得帮助，添加一些什么。如果你这样想，就会空空的来，空空的回去。在属灵上不是知识的问题，乃是需要作一个好像从来没有看见的人。一看见，就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的。有人以为自己来添补一些东西就够了，但是神不是这样作。光一照，就把已往的统统都破碎了；光一来，就是剥夺，剥夺到什么都没有。甚至光要作工到一个地步，也许你怀疑自己到底得救了没有；光要作工到一个地步，像倒在地上的保罗，礼貌、自尊都顾不得了。
光会叫你感觉自己没有，你是空空如也，觉得自己像才刚得救的人。光照在你身上，叫你看见，但你并不知道。你如果以为这个也知道，那个也知道，什么都知道一点点，你就永远不会成为丰富的人。丰富的路不在于积蓄，乃在于剥夺。有的人什么都好像知道一点，却不能对任何事提出深入的问题。神的家是丰富的，但木器、瓦器摆在神家里没有用。草、木这样的材料不能建造神的殿，神的殿要用贵重的材料来建。我们需要在神的光中看见，神的家丰富到一个地步，无处可容。我们不要宝贝自己原来有的那一点点，我们必须看见神的家里有丰富。我们要每一次都得的更多，好像从来没有得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