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不注意外在的事物,包括自己的外表,
我蓄长发、留胡子,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洗澡的流浪汉…
青春时光一塌糊涂
从儿童到青少年时期的我,生活总是无忧无虑,即使上了中学,也不觉得有什么升学压力,每天一放学,就到电动玩具店,花五块钱打一个多小时的游戏。纵使这样,我还是顺利的考上了师大附中,自觉“叱吒风云,不可一世”。没多久,又觉得这种自得自满的光环没什么价值,对于众人所追求的流行风尚,产生极度的怀疑;同学热中的职棒、篮球、骑机车、甚至读书,我全没兴趣。没有人了解我,我也觉得同学都很虚伪;在班上,我表面上虽不孤僻,内心却极为孤独。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仿佛总戴着外表、能力、条件的有色眼镜;我多么希望,能与人穿过层层心墙的阻隔,成为真实地朋友。这是黑暗的三年,生活中只有电玩、从同学那里借来的黄色书刊、总是下不好的象棋、以及一塌糊涂的课业…。
逐渐的,我发觉人生是一个钟摆,一端是无聊,另一端是寂寞,摆过来摆过去,千篇一律;起头是空虚,终端是虚无,两端之间的站口─出生、读书、恋爱、就业、成家、然后再告诉你的孩子要好好读书、恋爱、就业、成家,最后迎接死亡。人生就是这样,周而复始,从零开始又复归于零;我开始相信,这种残酷的事实,枯燥的循环,可能就是人生的真理。
流浪的心无处可住
在高中最后一年,我想在我黯淡的人生里,如果还有一抹颜色的话,那么唯一的路就是“艺术”。因为家里没什么闲钱,况且又刚好比最低录取分数高两分,所以我就这样进了国立台北师范学院的美劳教育学系(现为艺术与艺术教育学系)。逐渐,成为一个艺术家,似乎成为我可以追求的目标。艺术是孤独的,艺术是众人欣赏,却又不被众人了解的;艺术是描绘内在心灵,是独树一格,满有自我认同的。于是,我开始不注意外在的事物,包括自己的外表,我蓄长发、留胡子,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洗澡的流浪汉。我的心在流浪,寻寻觅觅,找不到安居之处,也未曾邂逅另一颗流浪的心,因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戴着层层的面具。没有人明白,在我混乱的外表下有一颗真挚的心;也没有人能够像我这般,愿意不看外表,却真心探索并呵护人内心的世界。我的寻觅没有结局,我的问题没有答案;我从迷惘处来,在失落处离开。所谓艺术的色彩,似乎并没有为我的人生铺一条宽阔通畅的花径。
直到有一天,一位在中学时和我一起打电玩的死党,突然打电话来,说他现在信耶稣了,想找我跟他们召会的人一起去阿里山玩。我心想,这辈子还没去过阿里山,就去看看吧!只是没想到,一坐上游览车,所有的人就开始唱诗歌,我心里暗想:“完了,上了贼车!”虽然他们很亲切,主动的关怀我,也很热诚的回答我一切的问题,但是他们的行为举止,实在令我无法接受。尤其当他们喊:“哦,主耶稣!”的时候,我的确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身的鸡皮疙瘩。可是再细细一想,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看来,的确是一群可以信任的人。他们所说的话,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没有什么遮遮掩掩,虚情矫饰。虽然我很难理解,但我感受得出来,他们所信仰的那位神,是他们生活的中心与喜乐的泉源。虽然我的外表举止跟他们相比,实在有点格格不入,但他们对我这个邋遢的痞子,从来没有给过异样的眼光,没有任何的轻看。反而处处关心我,对我毫不保留的敞开他们的心,让我感到无比的自由、释放,也让我的心得安慰。
超越艺术的主耶稣
当我跟这班基督徒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自在、安心,好似倦鸟找到了归巢,残舟驶进了港湾。只要跟他们在一起,我无需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必在意自己的优劣,只管自然而然的,把真心交出来。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神奇力量呢?让我感到乏味的人生,竟还有一丝源源不绝的甘甜。于是,我决定尝试一下,接受他们所信的这位主耶稣,成为一个基督徒,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情,盼望借着在这些看得见的基督徒的身上,以及在那看不见的神里面,解开人生奥秘的枷锁,只好在心里暗暗地向神说,“你若是真的,就证明给我看。”
没想到,当我接受耶稣作救主,让神的生命进到我的里面,成为一个不仅有人的生命,也有神的生命的基督徒后,我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我发现,原本我卯劲追求的艺术,在越来越深入了解之后,内心反而充满了冲击与矛盾。或许艺术的本身是美好的,是创造万有之神赋予人类的恩赐,让人得以歌咏、描绘神在宇宙中伟大的创造,以及祂对人类的心意与计划中,那无限壮阔的奥秘与美丽。然而,我逐渐发觉,原来在艺术的圈子里,在令人赞叹的美好创作品的背后,也充斥着财物的纠葛、尔虞我诈的不公平、表里不一的矫饰、以及逢迎谄媚的官僚作风。我不明白,这些戮力去追求并探索人生奥秘的所谓艺术家,可谓顶尖人才的聪明人,为什么心里想的尽是如此不搭调的粗鄙呢?是因为他们不认识神么?在有神与没有神之间,差距竟是这样大!艺术是什么?是表现宇宙人生的真相;那么宇宙人生的源头又是什么?乃是有一位创造主,创造并支配这一切;而艺术家的创作,又只不过是表现这位创造者的杰作。所以,谁才是宇宙中最伟大的艺术家?当然是这位创造并推动宇宙万有的神。倘若人不认识神,不认识艺术的源头乃是神,这就使得艺术失去了其真义,成为一种高级商业,借着所产生的创作,填补那永远也填不满的人生黑洞,满足人性永远无法满足的骄傲与贪婪,最终的结果,仍是无尽的无奈与困惑。
找到永远安居之所
过去,我不断地问自己,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永存不变的真理?为什么电动玩具的虚拟世界,总叫人沉迷?在活生生充满你争我夺的真实世界里,却又叫人无处可逃?纵然在艺术的天空里可以挥洒千颜万色,但为何却又犹如庆典时节燃放的璀璨烟火,狂欢的激动瞬间消散?如果艺术的责任是生命信念的表达,那究竟什么是生命的信念呢?我越问自己,就越坠入五里雾中。但如今,我有一位神可以求问,神说,“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太七7 )经过我在召会生活中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班基督徒,无论是高阶老板或低阶劳工,无论是士农工商或老弱妇孺,无论是家庭主妇或教职学生,在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色,就是以主耶稣作他们的一切。当他们面对生活中一切大事小事时,总以神作他们唯一的依靠;而发生在他们周遭的一切大小问题,也都能够在他们所信的这位基督身上找到答案。对他们而言,真理就是基督,实际就是基督,生活就是基督;人生的意义就是那包罗万有的基督作了他们的生命,让他们可以实际的在生活中,无论遇到何种景况,都能享受基督作平安,而时常满了内在的喜乐。
我逐渐的感受到,我所汲汲于追求的艺术,与能够进入人里面,作人生命的基督相比,简直犹如微小砂砾与巍巍高山之别;我原先所向往所谓的艺术家生活,与平凡中却处处不平凡的基督徒生活相比,更如水滴之于大海;我苦心寻索的人生奥秘与人心的内在图像,唯一的答案乃是基督。在我大学四年,尝试过基督徒生活的这段时间,我证实了一件事,人生如果没有基督作目标、作意义,所有的追求都是枉然。如今,因为我的里面有基督,因为基督作了我的生命,我的内在逐渐的改变了;由内至外,我的外在也逐渐的改变了。我不再像个流浪汉,因为我已找到那永远的安居之所;我也不再需要留长发、蓄胡子,因为在召会生活里,不需要面具与防护。这里充满了感动人心的彼此相爱,我的眼泪与欢笑,全在弟兄姊妹之间,我们一同有成长、有跌倒、有赞叹,有主耶稣作我们唯一的依靠。我不再是一个旁观者,曾经让我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呼求:“哦,主耶稣!”如今成了我日常生活自然而然的喜乐泉源,这泉源一直涌入、充满我的全人,让我愿意一生都归祂所有。这位似乎看不见,但却又真又活的救主,以及围绕在我身边这群看得见的弟兄姊妹,是我完全的满足,也是我在地上最大的财富。
见证人:郭恒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