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与白昼
靠着神的怜悯,我不只能见证祂的存在,还能见证祂的同在。
如果有朋友问我:“为什么信主信得这么迷?”
我会说,“你若经过我所经过的,你会认为我信得还不够迷。”
 
乐观并热情的人生观
父亲是职业军人,我们姊弟四人从小就在新疆部队里长大。平凡和睦的家庭,单纯有纪律的生长环境,养成了我简单、乐观的个性。大学毕业后,即使多年离乡背井,独自闯荡,也经历了些许社会的历练与人情世故,我仍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热情与期待。
然而,这样的心境却在我进入婚姻生活后,有了改变。我和男友因着彼此吸引,经过自由恋爱而结婚。刚开始,我对自己的婚姻自信满满。自以为与周遭的人不同,所以“婚姻失和”这种事,绝对不会临到我。我也自信凭着真诚和宽容,可以让婚姻生活融洽和睦;但事与愿违,我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丈夫是律师,我从事外贸。虽然我们的经济状况比一般人好得多,所谓的社会地位也不比人低,但夫妻之间的感情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时落低谷。逐渐的,我意识到表面独立的我,其实在感情上是非常依赖的。然而,这种渴望得到丈夫回应的期待,在实际的生活中却常是落空的。我越想从丈夫身上寻得安全感,结果却是越令我失望。为了逃避由于争吵、冷战带来的无谓消耗,喜欢舞蹈的我去参加成人芭蕾,也去学游泳,跳健美操,还去旁听课程,甚至试图报考心理学硕士课程。在试图填满我心灵世界的同时,那种熟识的、莫名的空虚和无望感,总是毫不留情的迎面袭来。
 
噩耗
日子就这样在无谓的争吵与无奈的和好中,周而复始。在我怀孕六个月的那段时间,一连串灾难性的打击突如其来的临到了我。我两年未见的小妹,以没有人能够接受的方式离开了人世。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相信并承认这个噩耗,经常以泪洗面,因为思念小妹,而无法入眠。
就算我能睡着,几乎都梦见她纠缠在生死之间。我的内心充满愧疚,我这个作姐姐的,对她实际的情形不够关心,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不能在她身边。我还有好多话想对她说。我最好的朋友安慰我说,“妹妹去了天堂,她永远得解脱了,你应该替她感到欣慰。”但是刻骨铭心的痛,仍旧一寸一寸的吞噬着我,我问苍天:“世上那么多恶人,何以不将他们取去?为何世界容不下这么一个善良的人?如果人生的价值不过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一生不可饶恕的决定
随着可爱女儿的到来,我的心思被转移了很多。我开始在家工作,并全心投入女儿早期教育的规划。另一面,为了分散一点父母的丧女之痛,我也请他们到上海来与我们同住。在女儿即将满周岁时,又再次邀他们来,与我们一同分享女儿成长的快乐。
有一天,父亲身体有些微感冒的症状,起初我们都没在意,认为父亲是军人出身,体质健壮,平常又注重运动和饮食,大概是睡不好,免疫力弱,恢复得比较慢。没想到过不了多久,父亲竟开始发烧,服用成药也不见效,我们才送他去就医。X光片出来后,医生告诉我们,父亲肺部中间有个阴影,很可能是肺结核,以目前的医疗技术,要治愈并不困难。当下父亲很冷静的说,希望细菌不要传染给孙女,这病可以等他回陕西再治。我一时进退两难,最终作出了一生最不可饶恕的决定:买票送父母回陕西。
几天后,我接到姐姐从陕西打来的电话,斥责说,父亲住在当地医院十天,高烧不断,却查不出病因,上海医疗技术较为发达,我怎能没有让父亲确诊病情,就急着送他返家。当下我焦虑万分,如坐针毡,立刻向公司请假,先把孩子送到山东爷爷奶奶家,又急忙赶回陕西接父亲去西安就诊。在医院将近两个月,父亲仍旧持续高烧不退,经过各项检查仍查不出病因。我看见一生开朗、刚强的父亲,一下子沉默了许多,让我非常心痛。最终,当医生宣布,父亲罹患的是中心型肺癌时,我彻底的崩溃了。
我永远不能忘记,当接获父亲病危通知的时候,我冲进病房紧紧握住他的手,大喊着:“爸!我在这!”那一瞬间,监视器上原本已呈水平的心跳曲线,突然跳动了起来。我看见一滴泪从父亲眼角流下来,那是他对女儿最后的告别。
 
枷锁
父亲临终前一个月,只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母亲,其余的什么也没说。我明白他的心境,更知道我的亏欠,永远无法挽回,上天不会给我弥补的机会。我也不需要安慰,因为我没有资格接受安慰。我失眠的情形愈来愈严重,即使睡着了,也几乎都在同一个不会醒的梦里─父亲躺在病床上。一年内,妹妹和父亲相继离世,我无法从这个悲伤中解脱,我是个破碎的人,再也无法完整。不知为什么,持守无神论的我,有一次竟莫名的对安慰我的挚友说,“如果我是个基督徒,可能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当时,我只不过是无心说说,但神似乎听见了。
 
被神寻见
父亲离世五个月后,因着丈夫赴美求学,我们于二〇〇六年八月举家搬迁至纽约附近的一个小镇。在当地,我们透过朋友的介绍认识了一对夫妇。这对夫妇经常照顾在校园中的学生,并且每周日在他们家中有英语聚会。由于对圣经和信仰的渴慕,也想借此机会提升英语能力,我们经常到他们家中参加聚会。
过了两个月,另一对夫妻从加州移民过来,家庭聚会便移到他们家中。同时,我们也开始参加周六的中文福音聚会。在接下来的四个月中,他们丰富的经历和见证不断地滋润我。在我深处那些关于信仰的疑问,诸如:到底有没有神、地狱和天堂、神如何对待生前未听见福音的人等问题,在与他们的交谈和真理讲座中,一一找到了答案。隔年三、四月间,我和丈夫先后信主,受浸得救了。
 
阴霾尽除,全人明亮
受浸后当晚,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我问主:“我的人生真的会因你而改变么?为什么我受浸后,没有得到圣徒们所见证那种喜乐与平安呢?”隔天上午,我送女儿上幼稚园后回家,一进家门,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我向主认罪,将我内心深处所有的亏欠和自责,全都和着眼泪倒了出来。
后来,我明白这是圣灵在我身上作工,正如约十六8所说,“祂来了,就要为罪,为义,为审判,使世人知罪自责。”那天晚上,我梦见坐在病床上的父亲抱着我,告诉我,他的离去不是我的错,还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第二天清晨一醒,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全人也骤然得着释放。我告诉丈夫:“真的有神!”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平安地感觉,所有阴霾全都散去,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明亮起来!
 
宝爱圣经,热切传福音
得救之后,我对神的话如饥似渴,对圣经的兴趣远超有生以来任何事物对我的吸引。神的话语在我内心深处,产生极大的共鸣。我对创造宇宙和其中万物的神所给人的启示,佩服之至。我整个人完完全全被折服、倒空,沐浴在对主的享受和祂的同在中。另一面,我里头有一股迫切,要将主耶稣分享给身边的朋友和远方的亲友。我热切的对他们诉说我的喜悦,特别是我的母亲,我由衷的希望她也能认识这人生的至宝。
我的母亲年幼即双亲早逝,自小跟着两个哥哥长大,生性内向,少言寡语,为人忠厚单纯。退休后,母亲成了虔诚的佛教徒,家中的食物全都得让她供过之后,才能上餐桌。因为母亲信得很虔诚,我准备要告诉她自己信主的时候,还有点犹预。出乎我意外的是,母亲听到我信主了,话音里透着的是高兴和惊讶。大概她认为家里终于又添了一个不那么自高自大、自以为是,而且有认真信仰的人了。
由于母亲白日闲居在家,我总是等孩子入睡后打电话给她,跟她述说关于我对神的认识和召会中的点点滴滴。二〇〇八年夏天,丈夫回国工作,我特地请他带圣经回去分送给家人和好友。母亲不但不排斥,还肯与我一同读圣经。虽然母亲觉得圣经讲得很有道理,却难以丢弃多年来的信仰,初一、十五还是去庙里烧香拜佛。但我心中信靠神的话,一点不灰心,仍旧持续为母亲祷告。
年底,我和女儿准备回国探亲。我抱着一个愿望,期盼母亲能受浸得救。在我回国前夕,母亲对于受浸一事仍然保持沉默,然而神应时的话使我充满信心。腓二13说,“因为乃是神为着祂的美意,在你们里面运行,使你们立志并行事。”赞美神,在美国及国内圣徒的代祷与扶持下,母亲终于表示愿意受浸,相信接受主。
返美前,我偕同母亲和姐姐参加聚会。自那时起,母亲持续过召会生活,至今从未间断。原本体弱多病的她因着有主作她内里的喜乐,也逐渐康壮起来。二〇〇九年冬天,丈夫的妹妹从美国别州来看我们,也在聚会中受浸得救了。接着,妹夫和我的婆婆也陆续得救了。赞美神的恩典和拣选,我们两家的亲人正照着祂的应许,一一被主寻回。
 
黑夜变为白昼
我的人生从无望、麻木、悲伤、沉痛,到现在有滋、有味、充满盼望,这段经历完全印证了路一78~79:“因我们神怜悯的心肠,叫清晨的日光从高天临到我们,要照亮坐在黑暗中死荫里的人,把我们的脚引到平安的路上。”诚然,是神怜悯的心肠,眷顾我这罪人的忧伤,把我的脚引到平安路上。是祂驱走我所有的黑暗,使我的黑夜变为白昼!
我的人生因着主耶稣有了荣耀的盼望。我不再孤单,主和主的恩典一直伴随着我,祂成了我的道路、实际和生命。靠着神的怜悯,我不只能见证祂的存在,还能见证祂的同在。如果有朋友问我:“为什么信主信得这么迷?”我会说,“你若经过我所经过的,你会认为我信得还不够迷。”
(见证人:陈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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