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被推翻必显出功用
本篇信息我们要来看个性与功用的关系。关于个性这件事,在我们中间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我们众人走主这条路,一面,路我们是看清楚了;另一面,我们的存心是干净的,即使死也要走这条路,就是舍命也要走这条路。然而按我的观察,在我们身上有一个大难处,就是个性,也就是天性。虽然这条路我们走定了,但我们在这条路上能给主多少出路,端看我们的个性被推翻多少,我们的天性被破碎多少。我们的个性被翻掉有多少,我们的用处才能显出有多少。据我观察,有好些弟兄姊妹显不出多少用处,基本的难处就在于他们的个性没有破碎。
破碎的道,我们众人都听过,也都清楚,但我们并没有多少破碎。譬如,有的弟兄姊妹个性就是与人合不来。他们不反别人,不闹别人,也没有意思要搅扰什么人,这些统统没有。然而,他们的个性就是不和别人调,要么就是自己作,不然就是别人作。他作就完全他作,你作就完全你作;你作垮了天是你负责,他作倒了地是他倒霉。今天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所以,天性在主的工作上是很厉害的难处。
主的工作根本就是身体的原则,怎么能不配搭?有弟兄说,在台北召会配搭事奉很难,三姑六婆一大堆。这话颇有道理,到台北事奉,上有长老,下有排负责,当中还有家负责,上下左右都要压你,挤你,难怪很多人感觉到台北事奉吃不消。这就是个性的问题;你的个性若没有受对付,你永远不能和人配搭。
有的人个性生来是畏缩的,按着他所蒙的恩典和所得的恩赐,他身上应该显出一个职事才对;他实在能挑千斤重担,但到现在他只挑二十斤。这样的人的天性就像含羞草一样,总是往回缩,总是往后退;因此,他的功用就只停在那里。还有一种人的个性是什么事都敢作,无论你把什么交给他,他都敢收;即使你把地球月亮全给他,他也不怕。但事实上,他的能力跟不上,所以作不出果效,反而误了事。
个性与民族性
这些个性的难处,不能不归因于我们的民族性;这个民族性对个性来说,实在关系重大。以日本人为例,在我去过日本之前,我以为日本人的本能、干才比我们高。后来我到了日本,在那里住了一些日子,和日本人有过一些接触;我就看见,以人的头脑和干才说,日本人赶不上我们中国人。他们的思想慢,干才也不是那样精巧。那么他们成功的点在哪里呢?他们就是应验了中国一句古话:勤能补拙。中国人作一个钟头的工,他们起码作三个钟头。我在美国看见孩子们读书,中国学生晚上读一个钟头就可以,日本孩子却必须读五个钟头。中国孩子真是有一目十行的味道,这样一念,明天考试就碰运气吧。日本孩子不是这样,明天要考试,他就一字一行的都记在头脑里,读到半夜三点钟。他是字字会背,学校所考的他都会,一点也不是碰巧。中国孩子考试时,一口气把答案写完交卷,结果考了一个A。日本孩子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他很慢,末了也得到一个A。然而,他这个A是保准的,但中国孩子的A是碰巧的,有时碰不巧就得了B。
日本人天性肯学,又有忍耐。我在日本到百货公司买东西,真是不耐烦等他们打包。他们一面说谢谢,一面打包;不过是一个包装,也要包个三层、四层。你花五分钟买了一点东西,他们要打包十分钟,然后又点头又鞠躬,耐性真大。所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日本人不能发明,但他们能学,学到末了比你发明的还好。
说到我们中国人的民族性,偷工减料是我们的好本事。中国人什么事一看就懂,一作就成,但多是偷工,多是减料。按一般来说,中国人作事开头都很好,到末了却常是马马虎虎的交账。以前山东产绸,刚开始一疋绸三十八两丝,慢慢的减了料,再慢慢的用粉浆代替,到末了这一疋绸变成十二两丝。减料到最后别人就不要了。许多时候,一个工作本来需要作一周,但是中国人可以三天就马马虎虎作好了,这就是偷工。然而日本人不是这样,他们一周能作好的工,足足要作十天,直到作得十全十美。他们的民族性实在厉害。
至于美国人,他们作事非常认真。对于一件事,他们不作就不作,要作就认真的作;他们是不带手作事情的,所以你很难叫美国人转弯。你告诉他怎么作,他就开始作了。等他开始作之后,你若要他转个弯,那简直是不可能。你叫他转,他会生气;他说,你刚才叫我向南走,现在怎么又叫我向北走?所以,你若和他们来往,要事先有数;你若要中途更改,就自找麻烦,他非给你作错不可。然而中国人替你作事,你改二十八次都可以。中国人本事大,你无论怎么改,你话还没说清楚,他就懂了。这是中国人的天才,但是结果作得并不好。
洛杉矶召会每周六作整洁,许多弟兄姊妹都不是随随便便作的,他们是换上工作服,认认真真的作。这个认真就是他们作事成功的原因;他们负责,不敷衍,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不像我们中国人,不要又好像要;要又要得不彻底。这是中国人天性上的难处。
为主作工不可再受个性限制
我们今天为主作工,按规矩我们对主的忠信和殷勤,应该超过作别的事业。我们今天既是奉献给主的人,前途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就是为着事奉主,我们就应该有相当的功用。然而很可惜,我们显出来的功用太少,因为我们受个性的限制太多。若是我们不把老旧的个性翻掉,我们在主手中的用处恐怕就到此为止。
有的弟兄个性非常自信,自信他能作事;他这个自信,就叫他看不见光。比方,他在一个地方作工,过了一两年,什么也没作出来;再换一个地方还是如此。然而,他并不觉得自己不行,只觉得别人不行。这样的人应该把自信翻掉,不要再自信了;他一翻掉他的自信就有用处。今天我们同工的用处不能完全发挥,多是受个性的限制。若是我们能冲破个性的限制,我们工作的果效就不仅这一点,应该加三倍还不止。
有的人作事,就是不能运用环境,而要环境迁就他。若是环境不齐备,条件不够,他就不作。要知道,在我们这个工作里,要环境齐备是很难的,因为我们没有组织,不可能有齐备的环境。若以打仗为例,实在说,我们打正规战的不多,都是打游击战;我们没有正规军,都是游击队。这个就在于你随机应变,什么环境都可以用,你非要去就环境不可。
我在台湾刚开始文字工作时,是在家里的一个小茶几上编写文章。有写字台我能写,没有写字台我一样能写。千万不要说没有写字台就不能写,就不能作文字工作。有台子能作,能写;没有台子一样能作,能写;我们非有这个个性不可。我们不能有一个个性,一定要怎样才能作事。
我们必须作到一个地步,什么环境都能作。然而,仅仅从外面学一个办法是不行的,必须从里头翻掉我们的个性。请切切记得,我们的用处能显出多少,十之八九都在乎个性。你我能把个性翻掉,我们的用处就能加增几倍,工作的果效也能立刻加几倍。我们都受了个性的限制,今天有相当多的难处,都是由于个性的关系。盼望同工们对这件事都有深切的感觉。
一九六八年九月二十四日讲于台北
原刊于一九六九年七月“话语职事”第二百十七期,亦收录于《性格》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