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召会的立场与配搭,以及复兴的律
 
召会的立场和实际的配搭
本篇信息要从弟兄们到南洋各地看见的难处与问题,说到召会的立场与配搭,以及一些复兴的律。弟兄们所看见的难处主要在于两方面,就是召会的立场和事奉配搭。今天,少年弟兄姊妹若真答应主的呼召,就需要对基督教在地上大体的情形,以及主为何在这个时代把我们兴起来,有一个概括的认识。在此,我们愿意把这个轮廓,摆在你们众人面前。这对你们将来如何走这条路,以及走得正不正确,有绝对的关系。
三十年来,我们在东方所受的难为、攻击和折磨,多是在于立场和配搭。弟兄们在南洋各地所观察到的这两点难处,我们里头是相当阿们,也觉得这个观察是准确的。我们前面的弟兄倪柝声被主兴起,至今已有四十年。从开头没有多久,他就从主领受清楚地异象,并且将这异象带给我。就这一面说,我的确是个蒙怜悯的人。我得救后,受主吸引,起来爱主、追求主,也肯为主撇下一切。然而我必须承认,在与倪弟兄交通之前,我一点也没有异象,我只是里头爱主,里头感觉有主的同在。
到了一九三三年,那时在烟台的聚会已经开始一年多。我里面被主焚烧得很厉害,到一个地步,甚至放下了职业。我能见证,当时我里面真是满了灵的同在。我和人接触时,实在是满了灵,也能使人受影响。然而,我却没有异象。在我决定放下职业的事上,倪弟兄给了我很强的印证。因此,我一放下职业,里头就有个感觉,必须到上海和倪弟兄交通。
 
看见基督是一切,是我们的生命
我从烟台,经过天津、北平,而后前往长江南岸的南京,最后到了上海。这四个城市是中国的四大都市。我到上海与倪弟兄交通,他给我的头一个印象,就是基督是一切,在我们里面作生命。他开我的眼睛,让我看见这事。我必须承认,我头一次去上海和他交通,就得着了莫大的帮助。这个价值可能只有用永世的时间,才能估量出来。在那时,他的的确确给了我有系统的帮助。因着他的带领,主一点一点向我开启。我在那里住不到两个月,基督是一切,在我里面作生命的异象,就非常清楚。这是从一九三三年底到一九三四年初的事。
 
看见基督的死而复活
有一次,我到倪弟兄家,和他坐在一起谈话。那次的谈话,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忘记。他说,“弟兄,我们一切属灵的经历,客观来说,是基督自己;主观来说,就是死而复活。”你们不知道这两句话,为我开启了多大的天地。客观的,是异象上的、理论的;主观的,是实际的,就是经历死而复活。接着倪弟兄又加了几句,他说,“一切的旧造、天然,不光是那些坏的,连那些好的,都得在十字架上了结,这就是实际。一切在基督里的、属灵的,都是在复活里给我们进入。我们的经历,从一面说,是经历基督;从另一面说,是经历死而复活。没有基督,离开基督,在基督之外,我们所是和所作的一切,在神面前不仅等于零,并且还要招来神的定罪。我们不作还好,不事奉还好,不管我们作得多好,事奉得多好,凡是在基督之外的,都是麻烦,都要定罪。一切必须是在基督里,必须是基督自己。”然后他再说,“怎样才能在基督里,怎样才是基督自己?这就必须经历死而复活,只有在死而复活里,才能经历基督。”这话对我非常重要,以致在后来的年日里,我仍不断在领会并经历这话。
从一九三三、三四年,直到一九四〇年,我就活在基督在我里面作生命的异象,以及基督死而复活的经历里。换句话说,我乃是活在倪弟兄所给我开启的这个天地里。在此时期,我也讲召会的事,讲宗教组织,讲什么是敬拜神的中心。我在那期间所讲的,能在文字上看见的并不多。大家能拿到的,大概只有《基督家谱的拾遗》这本小书。这本小书是从新约的开头说起,为着帮助少年人读经的。
 
看见关于召会建造的蓝图
到了一九四〇年,太平洋战争之前,我又一次到上海与倪弟兄交通。不是在聚会中,也不是在训练中,乃是在私下的接触里,倪弟兄对我说,“弟兄,我手里有一张蓝图,是关乎召会的建造。”这几句话给我相当深刻的印象。我在那里一直追问,到底这张蓝图是什么?我在那里住了两个月,在我与倪弟兄私下接触时,他逐渐给我看见这蓝图。
他的话常常是很简要,有一次他说,“弟兄,这一张蓝图,第一,基督是一切。建造召会并没有别的材料,这个材料乃是基督,基督是一切。第二,这个建造完全是在地方上显出来。第三,这个建造完全是在配搭里实行的。”
因着倪弟兄得了启示,在一九四〇年,上海召会就有了执事室的设立。这是我们中间执事室设立的肇始,是为着实行配搭的事奉。我从倪弟兄得了这启示,就相当注意这件事。倪弟兄不仅设立执事室,也在那里带领执事们事奉,带领长老们治理。倪弟兄把自己全然摆在其中,执事的事他作,长老的事他也作,但都不是代替他们作,乃是在那里带领他们作。那时有所谓“接纳圣徒”的手续,连这样的事,他都亲自带着作。他在那里亲自办理接纳的手续,给执事和长老们看。他清楚要实行建造召会,他得亲自作,并且带领长老和执事们一同作。到了这时候,我能说这蓝图也向我开启了。
总结来说,我从倪弟兄得着两大异象。第一,是在一九三三年,看见基督是一切,作我们的生命。要经历这件事,就必须经历基督的死而复活。这是一九三四年的事。第二,是在一九四〇年,看见了召会建造的异象。一九四〇年,我回到北方,从那时起,在北方的召会也整个改观了。因着我自己受了这个带领,我就把自己摆在同样的实行里,带着执事们作,也带着长老们作。同时,设立执事室,操练配搭事奉,以实行这个实际的建造。这些都是我从倪弟兄所看见的。
 
看见召会历史的轮廓
 
承继了二千年来属灵的丰富
另一面,在我和倪弟兄的接触里,他清楚给我看见两点,是我们需要注意的。首先,他把二千年来召会历史的整个轮廓告诉了我。他借着阅读属灵书报、传记、召会历史等书籍,把二千年来召会所得到的好处,统统承接过来。二千年来,不光是基督教,连天主教在内,那些属灵的信息、书刊、传记、和历史的要点,倪弟兄都非常熟悉。若是要考试,他绝对能考第一。据我所知,连弟兄会中的弟兄们,和倪弟兄谈起弟兄会的事,都还不如倪弟兄那样清楚、熟悉。
可以说,倪弟兄对二千年来召会的历史了如指掌。他能清楚告诉人,某件事的发生是基于什么原因,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生的。他并且能告诉人,这事记载在那一本书里。这的确是一件惊人的事,也是我亲自看见的。倪弟兄把二千年来,不光是基督教,连天主教在内,那些属灵的东西,全都承接过来。就如我们把盖恩夫人(Madame Guyon)的《馨香的没药》、《简易祈祷法》,和康伯(Francois La Combe)神父的著作翻成中文,都是倪弟兄介绍并传给我们的。我头一次到上海,在他那里作客的期间,他就把整个轮廓都讲给我听。
一九三四年一月,在上海有一次特别聚会。他在那个聚会里所释放的,都是很重大、很宝贵的信息。其中有一篇说到“我们是什么”。他在那个聚会中,站起来问了一个问题说,“我们是什么?”然后,他就释放了一篇很长的信息,说到召会历史,从使徒约翰说起,一直说到我们身上。在这二千年间,历代属灵的东西,历代属灵的人物,他几乎都提到了。他告诉我们,什么时代出了什么属灵的人,有什么属灵的价值。那些属灵的人物,为什么我们取他这一点,而不要那一点,他都清楚地向我们指出。那时参加聚会的同工们,都还相当年轻,听到这些,没有一个不感到惊讶。主就这样借着倪弟兄,将二千年来属灵的丰富,全数向我们开启,使我们有了清楚地轮廓。
那段时间,我们和倪弟兄的谈论非常多。我们几乎天天都和他在一起,他就一再的讲给我们听。他对我们说,“弟兄,我们不是各公会中的任何一派,但我们又有所有各派的一部分。”他说,我们并不是浸信会,但我们实行受浸;我们也不是圣洁会,但我们注重圣洁;我们一点也不是天主教,但是盖恩夫人属灵的东西,我们也接受。借着他的交通,使我的眼睛一再被打开,得知一切属灵的丰富。他还从慕安得烈(Andrew Murray),一路说到宾路易师母(Mrs. Jesse Penn-Lewis)。二千年来属灵的事物,不管何种派别的人,他都向我们解明。这是第一点。
 
一切属灵的丰富,都是为着召会
第二,倪弟兄说,我们接受所有这些属灵的丰富,一点也没有问题。然而,我们在这时代被主兴起来,不仅仅是为了承接二千年来属灵的丰富。我们被主兴起来,承接这些丰富,乃是为着召会。倪弟兄看得非常清楚,在主的心意中,所有属灵的丰富,都是为着召会。然而很可惜,有的人有了部分的经历,就采取那一部分,为着个人的属灵。比如,圣洁是为着召会,但是圣洁派的人注重圣洁,只是为着他们的属灵。他们只懂得个人属灵,不懂得属灵是为着召会。再以受浸作比方,连受浸这件事,也是为着召会。但是浸信会仅仅取用受浸的真理,为着他们个人的得救。他们把这件事,从召会身上切开,光注重受浸,而把召会改成了浸信会。
倪弟兄举了许多例子,说到一切属灵的丰富,在神的心意中,都是为着召会。然而,已过二千年来,从使徒们过去后,却少有人注意召会的事,乃是一直到了一八二八年,达秘(J. N. Darby)弟兄被主兴起,才注意到这件事。他告诉我们,从使徒以来直到今天,没有一个人的恩赐超过达秘。我们要感谢主,把这么大的恩赐赐给召会。西方的基督教,为着主赐下卫斯理约翰(John Wesley)这个恩赐而感谢主,但达秘的恩赐比卫斯理约翰更大。只可惜,西方的基督教,只认识卫斯理约翰,但不太认识达秘。
我们对召会的认识和注意,相当得力于达秘的帮助。然而,召会的问题在整个西方的基督教中,却是相当的混乱。这主要是由于弟兄会产生许多分裂所造成的。因这缘故,整个西方基督教几乎都无法再摸召会的事。对于召会的问题,只有东方像一块处女地,没有遭受过破坏,也没有被人践踏过。对主而言,在这件事上,东方是一块干净的土地。然而,我们必须谦卑的承认,达秘是神所使用的大仆人,我们不过是神所用的小仆人。从另一面看,我们不能不说,我们得助于达秘之后,是比他更有往前。我们看见了更清楚地事,就是神所要的乃是实际的召会。二千年来,神所赐与的一切属灵恩赐,都是为着建造出一个实际的召会,作为祂团体的器皿,把祂的儿子彰显出来。
有一天,在倪弟兄和我私下的谈话里,他要我把以弗所一章末了一节念给他听。那节说,“召会是祂的身体,是那在万有中充满万有者的丰满。”(弗一23)他说,“丰满”这辞用在这里,真像是外国话。他告诉我,你不仅要懂得召会是基督的身体,也要懂得什么叫作召会是基督的丰满。召会是基督的丰满,这意思是召会乃是基督的满溢,而满出来了。他问我能不能领会。我似乎懂,却又不太明白。于是他又说,在旧约里,神造亚当,而后从亚当里满出一个女人,就是夏娃。这个夏娃就是亚当的丰满(创二21~22)。那时,我已结婚。倪弟兄就说,他只有一个人不够丰满,我和我妻子两人在一起,这才丰满。二千年来,所有这一切属灵的丰富,都是为着让神在地上实际的得着一个团体的器皿,作祂的丰满;这乃是祂心头所喜悦的一件事。神要使祂的儿子,从这器皿里彰显出来,这器皿就是基督的表显。
 
一切反面的攻击、为难、批评,都与召会立场有关
倪弟兄接着说,我们所吃的苦,所受的折磨,一点不在于我们有什么问题。我们承继了二千年来所有属灵的东西,无论我们给人什么,他们都是欢迎的。好比,中国有许多基督徒,连盖恩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里能从她得着属灵的帮助。我们若是将她的著作─ “馨香的没药”翻译出来造就人,那就太好了。我们给人看见盖恩夫人那种对世界的舍弃,自愿拣选十字架的生活态度,任谁都会欢迎。然后,我们再把史密斯夫人(Mrs. Hannah Smith)的东西搬出来,把慕安得烈、宾路易师母的东西搬出来,把历代属灵的东西搬出来,这必是所有的人都欢迎的。在这些事上我们不需要争战,也没有为难。我们所有的苦楚,都是在于召会这件事,都在于我们说所有属灵的丰富都为着召会,也在召会之中。
说到召会,就在于立场和配搭;若是没有这两样,召会就是空洞、渺茫的。不说到立场,不说到配搭,召会就只有名词而没有实际。若是没有一个实际的立场,没有一个实际的配搭,召会在哪里呢?恐怕召会就只是在空气里,就像人造卫星在宇宙中漫天飞舞一样。我们要把召会固定下来,就必须有确定的立场,且要有确定的配搭,来实行事奉。若不然,召会就只是在异象里的东西,没有办法摆在实行里。要把召会摆在实行里,就必须有实际的立场和实际的配搭。
倪弟兄在这点上讲得很重,他说,“外面的人对我们一切的攻击,都是由于立场的问题。我们只要把召会的立场一放弃,外面的攻击就没有了。我们和基督教各个宗派、团体的冲突,那个不能和谐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立场。把立场一放弃,我们可以很属灵,并且可以到处作工,与任何人都能同工。我们只要一把立场拿出来,人就要跟我们作对。”这就给我们看见,我们前面的弟兄,从头一天在中国为主吃苦,主要就是为着这个立场的问题。
当初到中国来的差会,有三个是相当属灵的,内地会是第一个,宣道会算是第二,第三或许就是浸信会。换言之,内地会是相当属灵的一个差会。他们里面有位很属灵的弟兄,曾来问倪弟兄说,“难道我们内地会也是一个公会么?”倪弟兄回答说,“你们说你们不是公会,我不去辩论;但我请问,内地会是什么?你们若说,你们是一个差会,我就要再问,你们工作的结果是什么?我们都知道保罗、提摩太那一班人,受差遣出去作工,他们工作的结果乃是设立召会。他们在哥林多设立召会,在以弗所设立召会,就成了在哥林多的召会,在以弗所的召会。他们并没有设立保罗的差会,或是提摩太的差会。但是请问内地会在中国工作的结果是什么?不就是一地一地设立你们的内地会。这样,你们的内地会就代替了召会。”他们给倪弟兄问得没有话说,最后只好说,“我们慢慢的都要交出去,我们内地会要退出来,让本地得救的人成立召会。”这是内地会的人所给的答案。
倪弟兄说,“你们自己答复自己就够了,不必我来答复。这就证明内地会近百年来,到中国传福音的目的错了。你们来中国传福音是对的,但是那个目的是错的。”若是连内地会都如此,其他的就不必说了。许多传教士在中国带来相当属灵的帮助,也在属灵的事上,作了相当的工作,但是他们的立场不行。所以,我们所有的冲突,都是冲突在这立场的问题上。我们所受的苦,以及所有从反面来的攻击、为难和批评,都是在于这个立场。我们若稍微把立场放松一点,就完全没有难处,可以到处受人欢迎。
 
交出来,接受配搭
说到召会,第一个问题是立场的问题,第二问题是配搭的问题。在我和倪弟兄同工期间,他常指给我看,说,“弟兄,你看我们大家都说奉主名聚会,都说走主的道路,跟从主,不要宗派了,但是你看看各地的召会有没有配搭,各地的同工有没有配搭?”
一九四八年,我们经历了所谓的“交出来”。这是发生在福州特会之后。一九四八年底,我们几位同工把广东、福建二省各地都走遍了,最后我们到了福州,在那里有三周的特会。特会结束后,我们几位同工要求倪弟兄,让我们到他家住上两周,一同有交通。那些来参加特会的弟兄姊妺,原本应当在特会结束后,回到各处去。但这个消息一出去,他们听见后竟不肯离去,就在那里苦等,盼望能一同有分。于是我去替他们求情,倪弟兄原本不答应,但我一再说这些人都不走,实在没有办法。倪弟兄只好答应,不过他说,“准他们来吧,但他们要坐在屏风外面,只有少数几位同工可以在里面,和我面对面。”倪弟兄要我负责这事,我就只好承担这事,好使众人都一同有分于那个交通。
凡是和倪弟兄交通过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提起任何问题的。若是有人从九点坐到十二点,不发什么问题,他也一句话都不说。那天聚会就是这样,我们和他一起聚会,他是头一个忍耐的,他一直坐着不讲话,也不发问。当时,我想这事既是我发起的,我就发问吧。我问他说,“倪弟兄,这次我们出门,走过了广州、香港、汕头、福建几个重要地方,觉得各处召会实在太乱了。你看,这到底该怎么办?”
他就根据我的问题,讲了一篇信息,说到没有人认识配搭。你觉得你蒙召,我觉得我也蒙召;你觉得你爱主,我觉得我也爱主;你觉得你走道路,我觉得我也走道路;你觉得你是主的仆人,我更觉得我是主的仆人。大家都是主的仆人,都愿意作主的仆人,然而大家都是各作各的,没有一点配搭,这就叫主没有路。他坐在那里最少讲了二个钟头,这一讲叫许多人声泪俱下。倪弟兄是不容易在人面前落泪的,但那次他也流泪了。那篇信息真是感动人,许多人都在那里落泪,连最刚硬的人都流了泪。
他讲完后就停下来,整个场面非常安静,大家都不讲话,连动都不动。在那二十几位同工中,有一位年纪稍长的姊妹,忽然从远处站起来说,“既是这样,为什么我们不立刻实行?”于是,大家马上异口同声的回应说,我们都愿意这样作,就是拼死命也愿意这样作。倪弟兄说,“好,你们若都愿意这样作,就请你们回去写条子,个个都把自己交出来。”他转头又说,“把条子统统交给李弟兄,请李弟兄替我收。”我当时也不懂交什么东西,但是这个聚会就这样开了。我们再问倪弟兄,交出来作什么?他说,“交出来就表示你们愿意接受配搭。今后你们不能单独,你们若是要单独,可以将你们的条子拿回去。凡是将条子交出来的,都要绝对接受配搭。”交出来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还不是重在将财物交出来,乃是重在将我们这个人交出来为着配搭。
因着上海召会在一九四六年至一九四七年有了复兴,西北、东北、华北、连华中都有人愿意到上海寻求交通。我们就要求倪弟兄也在场。他在一次聚会中,直接提起“交出来”是为着配搭。倪弟兄在他的谈话里,给我们看见,仇敌对我们外面的攻击,就是立场的问题;而我们内部彼此间的难处,就是配搭的问题。仇敌所作的是要把我们的立场打掉,并且破坏我们的配搭。二千年来,仇敌一直在作这样的事。
论属灵,我们充其量和二千年来属灵的人是一样的,我们不会比盖恩夫人再属灵,我们讲十字架的同死,也不会超过宾路易师母。然而我们要看见,今天主把我们兴起来,不是为着属灵,也不是为着十字架的同死,主兴起我们主要的乃是为着召会。
一九三三年到一九三四年,倪弟兄带我看见基督,并经历基督的死而复活。一九四〇年,他给我看见召会建造的蓝图。到了一九四二年,我不仅清楚了,也有非常深刻的经历,看见我们承受这二千年来属灵的丰富,是为着建造召会。要经历召会的建造,有两个具体且实际的点,就是确实地立场和实际的配搭。如同人要盖造房屋,材料都有了,但是还要问这房屋要盖在那里,这就是立场问题。若是光有材料,而没有确定的基地,是无法盖造的。此外,若是有了确定的立场,但所有的材料不能配在一起,这房屋仍是无法盖造。这是很浅显的例子。今天要盖一栋房子,不光是材料的问题,还要有确定的立场,并且要将所有的材料,实际的配合在一起。
 
仇敌的诡计─消除召会的立场,打破配搭的和谐
一九四九年,我们从大陆来到台湾,直到一九五七年之前,我们在海外是非常顺利的,没有发生立场问题,也没有配搭上不愉快的事。然而,从一九五七年开始,因着外来的影响,在台湾的众召会发生了立场问题,也发生了配搭问题。我回到主面前,回顾我所受的带领,我里面非常清楚,这是仇敌的诡计。仇敌千方百计所作的,就是要消除召会的立场,打破配搭的和谐。仇敌的诡计就在这里,他不怕人属灵,却恨恶召会在正确立场上的建造。
盼望我们一同事奉的人,都能有清楚地看见。我能在主面前说,我没有任何意思要和人闹意见,闹血气。我乃是知道主在这末了的世代,托付我所作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主在东方兴起倪弟兄的职事,那个付托是什么。我更知道我和他配搭是为着什么;这一切都是为着召会的建造。
有的人也许在这配搭里喜乐的带人得救,但他不懂得配搭的目的。当他们这样喜乐的带人得救,而不妨碍这配搭时,他们不会有任何问题。然而,一旦妨碍这个配搭时,他们就要引起问题了。要知道建造召会的蓝图,是我们前面的弟兄从主看见的。我们请人来帮忙,并不是要人来帮我们画蓝图、改蓝图,因为这个蓝图早就已经定好了。我们乃是拿着这蓝图,并且按照这蓝图施工。我们请人来帮忙,是要请人按这蓝图施工。比方,我们请了一个高明的油漆匠,他若告诉我们怎样油漆,可以维持三、五年,这是我们所接受的。或者我们请了一位高明的木匠,作了一个实用又耐用的玻璃窗,这也是我们接受的,并且我们觉得非常满意。然而,若是他嫌图样不好,要改变门窗的设计,这就不行。那些来帮忙的人,只能在技术上帮忙,不能变更我们的蓝图。
一九五五年,史百克(T. Austin-Sparks)弟兄到台湾来,的确受到我们的欢迎。然而,他一九五七年再来之后,我们就拒绝他了。因为一九五五年他来,是给我们属灵技术上的帮助,这叫我们非常感激。但是到了一九五七年,他第二次来,不仅对我们没有属灵上的帮助,还要改我们的蓝图,要改变我们的立场,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我们必须清楚,我们什么地方需要人的帮助。我们在许多方面,在属灵的技术上,的确有所缺欠,需要人的帮助;但论到建造召会的蓝图,也就是立场和配搭的路,我们不需要人给我们帮助。很可惜,那些来帮助我们的人,不仅想在属灵的技术上帮助我们,还想更改我们的蓝图。这三百年来,在生命上给人帮助的,莫过于盖恩夫人。盖恩夫人的确给人属灵的帮助,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然而,她在天主教的影响之下,到马利亚像前去敬拜;关于这点,我们就不能认同。我们知道盖恩夫人在属灵上,是一点也没有问题,我们也绝对接受;但是她所走的路,比方到马利亚像前敬拜,到天主教里作弥撒等,我们一点也无法接受。
我们可以从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班人,任何一派人接受属灵的帮助;但是关于召会建造的立场和配搭的蓝图,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非常清楚了,是别人无法更动的。我要再次强调,在属灵的分量、身量,和属灵的技术上,我们实在需要从别人得帮助,并且是越多越好。然而,只要一牵涉到我们的蓝图,想要改变召会的立场与配搭这条路的,我们全数不接受。因为这是主在这个时代,把我们兴起来的使命。
二千年来,有相当多属灵的弟兄,如慕安得烈(Andrew Murray)就是一位。他所著的“住在基督里”、“内在生活”等,都很畅销。这就证明人在那里追求属灵。若是没有人注意属灵,这些书不会有人买,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发行量。然而,我们要问,召会在哪里?今天所谓的属灵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我们再来锦上添花。但是在这末后的时代,主要成就祂心中的旨意;即便不是神全体的儿女都关心这件事,祂也实在愿意找到少数余民来完成祂的心愿。祂的旨意乃是要我们在一个个地方,有确定的立场,有实际的配搭,好叫祂得着一个实际的显现,作祂儿子的一个身体。这乃是神的心意。
我们并不是在一九五〇、一九六〇年代之后,才清楚召会的立场和配搭。事实上,倪弟兄早就给了我们这蓝图,使我们清楚往前的路。所以,凡是在技术上,在属灵的分量上,要给我们帮助的,我们都欢迎,因为我们的确有所缺乏。但关系到这蓝图的,也就是在立场上、在配搭上,想要改变我们,那是不必要的,甚至是徒劳无益的,而且只有伤害众人的感情。若是史弟兄第二次来,和他第一次来一样,只在技术上教导我们,相信今天我们还会继续邀请他来,因为这是我们需要的。然而他第二次来,事实上,就是要改我们的蓝图,改我们的立场,影响我们的配搭。在他和我个人的谈话中,所有的争论都是在这个点上。从那时候起,这个风波就越加剧烈。
多少年来,倪弟兄带领我们认识的,就在于这两点。当他一九三九年,从欧洲回来的时候,召聚了一次特别聚会。在聚会中,他一再的讲基督的身体,和身体的建造。他所讲的并不是理论的身体,而是能够实行的身体。然而,这个实行在哪里?这个实行就是在地上有确定的立场,并有实际的配搭,叫大家成为一个团体的器皿,作基督的身体。这就是我们的异象,我们的目标。今天,这个异象和看见是更清楚了。然而,所有的难处就在于立场和配搭。这乃是要害。我们起来所争执的,撒但在这里所破坏的,就在这两个点上。近几年来,我们在这两方面遭受的攻击是相当的多,但我明白这一切都是属灵的争战。
 
复兴的律
接着,我们来看一点关于复兴的律。要知道,我们里面每一种心情的感觉,和我们外面每一个环境的遭遇,都是一个信号、一个返照、一个根据,要叫我们再一次得着复兴,再一次享受基督。提多三5说到“圣灵的更新”,这是我们里面的故事,说出圣灵在我们里面作更新的工作。更新就是复兴,圣灵的更新就是圣灵的复兴。圣灵在我们里面所作的工作,乃是从我们得救之后,就一再的更新、复兴我们。这是圣灵在我们里面作的。
林后四16说,“我们外面的人虽然在毁坏,我们里面的人却日日在更新。”我们从上文的七至九节可以看见,这里的毁坏是指环境说的。我们有一个宝贝放在我们这瓦器里,要显明这超越的能力是属于神。虽然被人打倒了,却不至灭亡(9)。有种种难处临到我们,毁坏我们外面的人,但这都不过是叫我们里面的人能日日更新。这也就是复兴。所以提多三5,圣灵的更新,是指着我们里头的故事;林后四16,外面的人被毁坏,是指着我们外面的环境。里面圣灵的工作,是为着更新;外面环境的毁坏,也是为着更新。这更新就是复兴。
所以,我们里头每一种心情的感觉,外面每一个环境上的遭遇,都是一个信号,告诉我们需要再一次的更新,再一次的复兴。这复兴的路程,是照着我们所感觉的,和我们遭遇的环境,使我们再一次经历基督,再一次得着复兴。在这过程中,如果我们经历的是痛苦,我们遭遇的也是痛苦,我们就应该在这痛苦中,经历基督作喜乐。如果我们的环境是压迫,我们就该在这个压迫下,经历基督作我们的喜乐。我们乃是这样跟随圣灵在里面所作的。借着我们心里的感觉,并借着神在外面所作,我们环境上的遭遇,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基督,得着基督,使我们得更新,也就是得着复兴。
这些话需要我们众人带回去实际的操练。我们越操练,就越得着更新。换句话说,我们越操练,就越经历基督,我们里面就越有基督的生命。这该是天天、时时的事。我们每一种心情上的感觉,每一个环境上的遭遇,都该成为一个根据、一个信号,叫我们经历基督。每一次我们得着基督,我们就得着更新,也就得着复兴。如同我们每一次吃饭、喝水,都得着加力和复兴一样。我们乃是这样维持生存,并长大茁壮。我们属灵的生命和我们肉身的生命,在这点上,原则是一样的。
一九六〇年九月二十七日讲于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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