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制以后，台北市召会的长老、同工们在事奉上，仍然需要更多的交通、协调。我盼望大家都敞开，把所有的阻碍和原因提出来。借此，众人都要学习一个功课，认识我们不是在政治上，也不是在社会里；政治上完全是耍政治手腕，社会里完全是应付局面。在主的身体里，在祂的召会中，在祂的工作里，应当完全去掉这些光景。我们一生事奉主，也许花费三十年、五十年的时间，却不要越事奉越“滑头”。千万不要人前说一样，背后说一样；人前样样都说好，私下却满腹牢骚，这是不可以的。

我在台湾开工时，曾严正的申明这点。我告诉所有的长老们，如果在长老聚会中有话不说，聚会结束后就绝不要说；凡是能带到门外说的，必须先在长老聚会里说。不只长老们该如此，我对同工们也是同样带领。

因此，我要提醒长老和同工们，绝对要撇弃社会、政治上的作法。任何人心里若有不满之处，绝不要当面不说，背后论断。不论在长老聚会、同工聚会，或在长老、同工们合在一起的聚会中，都是如此。若是聚会中没有人说话，背后的话却很多，就是我们的失败。因此，我要请众人都敞开自己。你们既是作同工、长老，就要在交通中说出所察觉到一切不妥当的光景。如果你们在一同交通时不说，以后就永远不要再说，多说就是犯规。

改制以后，我不愿意看见同工、长老们有任何“不协调”的光景。在改制的过程中，若有任何不妥当之处，我愿意你们都将自己所观察的，一一交通出来，不要怕得罪人。若是有人因此被得罪，就不够资格作长老、同工。作长老、同工要有两项资格：第一，说诚实话；第二，不被得罪。若是你看见不对，就说直话，不怕得罪人；再者，不论你对不对，人家说你，不要感觉冤屈或被得罪。我们不是主，都会有断事不准的时候。在这个配搭当中，你若对某人有什么感觉，应该率直的告诉他；也许你的感觉不正确，交通过后，也请他告诉你。如果你的感觉对，他就得愿意改；如果他的感觉对，你就应当接受改正。我们在事奉配搭中，必须敞开到这样的地步，否则就是假冒，是“两层皮”。这一个验证的功课，是我们必须学习的。

有人引用圣经，说姊妹们应当蒙头，没有地位说话。然而，关于蒙头的真理，如今我们认识得更清楚，知道并非如此解释。总而言之，我们在这里都是同工，不分弟兄或姊妹，都是一同扛抬约柜的。若是你的脚步走得对，我就应该跟随；若是你走得不对，即便我是姊妹，也仍然应该提醒你。同样的原则，我们在此不分年幼或年长的，要将所有分别的观念去掉。彼得前书里确实说，“年幼的，要服从年长的。”（彼前五5上）然而，圣经常有平衡的话，所以下文接着说，“你们众人彼此相待，也都要以谦卑束腰。”（彼前五5下）以弗所书也说，我们要“凭着敬畏基督，彼此服从”（弗五21）。可见，不只年幼的要服从年长的，年长的也得服从年幼的。好比在一个家庭里，作儿女的要听父母亲的话；但有时，作父母的也得听听儿女的想法。因为即使一位父亲活得相当长寿，他的儿女所看见并经历的，他也不是完全看见并经历了。有时，作儿女的在某些点上，甚至比父亲看得更透彻。

我们今天所作的工作是最高超的，是主的工作，自然应该如同圣经所说那一道生命水的河，明亮如水晶（启二二1），毫无模糊、不透明之处。整个新耶路撒冷城都是透明的。没有人看过透明的金子，但是在新耶路撒冷里，连金子都是透明的。透明就是指没有遮蔽；在关乎主的事上，不应该有任何遮蔽。所谓的遮蔽，不只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实际上，没有人会永久受欺骗，因为我们所说、所是的，迟早都会显明在众人眼前。所以，盼望我们每个人都把心里真诚的话说出来。

改制的目的乃是为使人人尽功用。在已过的老制度里，人人各尽其职的情形并不明显，致使台北召会落入停顿的光景。长老作了执事的事，执事作了同工的事，同工又作了长老的事。三者的功能混在一起，自然没有果效。所以，我们多年在这里，产生不出真正的长老、同工；只产生一班所谓的“同工”，他们所作的，其实是地方召会里执事的工作。因此我才提议，同工们该往外去开展，不要留在台北。如此一来，年轻的一辈也能好好发挥功用。

改制之后，有些圣徒的情形确实叫人受鼓舞。举例而言，我参加某会所年长圣徒的晨更，那里约有二十五人，人人都说话，个个都是“主席”。先有人说，大家请读某处经节；再有人说，现在祷读注解；接着有人说，祷读另一节圣经；又有人说，现在读生命读经；还有人祷告，并有人作见证。他们个个都作“总司令”。在祷读经文时，那一句该加重，那一点该重复，那一句可略过，他们都作到了，并且将重要的注解加以祷读，真是十全十美。读生命读经时，也没有特别指定安排，众人如同一人，非常灵活。他们读得很透彻，读一读自然有人解释、作见证，或者有人带领祷读、重读。这令我大吃一惊，完全合乎我当初的设计和理想。以聚会的模式来说，实在是很自然的见证。那场聚会只有五十分钟，却真有供应；祷读经文、注解、生命读经，再加上解释，最后有总结，配上活的见证。这与从前的晨更聚会相比，有如天壤之别。这些圣徒每天的晨更聚会，的确是真实生活的显出。

现在我们的聚会，是要人人都说话。同工们既然分散在各会所里，就可以在各样的聚会中说话尽功用。你们当中，若有人认为自己的特长是作教师，就该在聚会中供应话语；这不必占太多时间，只要用十分钟。若是你里面真有东西，十分钟足够给人丰富的供应。也许在某些会所里，长老们已经有所安排，但总不会连十分钟都不留给你。至少在讲台之后，还有分享的时间，那也是你的机会，可以供应话语。

徒十三章提到，在安提阿的召会中，有几位申言者和教师（徒十三1）。我进一步研究，究竟这些教师和申言者在安提阿召会里是如何尽职呢？安提阿召会定规不是每周划出专特时间，或是按时举行特会，让他们尽职。因为按照林前十四26，全召会来在一起时，是各人或有诗歌，或有教训，或有启示，或有方言等。他们当中有人说智慧的言语、知识的言语（林前十二8），也有人能申言，另有人能说方言、翻方言（10）；换言之，他们是人人都尽功用。这就证明，在聚会里不是把全部时间都给申言者和教师，也没有专特供他们尽职的特会。若是今天在我们中间，没有特会，也不请你站讲台，你就不说话，这无非证明你软弱、贫穷，没有东西可以供应人。富足不是显在特别作什么时；在特别作时所显出的，并不是真富足。

经过改制的安排后，长老、执事们负责管理和执行，同工们不必再作长老、执事的事，可以专特尽职，岂不是很合宜么？同工们无论作小排，或者其他专项，处处都可尽职。圣徒们聚在一起的各种聚会，人人都可以说话。在主日聚会中，最低限度你们可以在分享交通的时间里说一段话，叫人人得供应；在祷告聚会、擘饼聚会中，也可以说话。所以一周当中，至少可以说三次话，尽合式的功用。同工们参加经常性的聚会，若是自认有教师的恩赐，就该抓住每个机会教导。譬如在分享时，可以花十分钟教导；在擘饼聚会或祷告聚会末了，都可以说一点供应的话。这样作就相当足够。圣经告诉我们，在安提阿召会中，有申言者和教师；但安提阿召会并没有替他们安排特会，请他们专门讲道。这里所强调的，就如林前十四章，当全召会聚在一起时，需要人人尽功用（林前十四26）。

改制就是要把老套统统翻掉。以我们聚会唱诗为例，并不自然、灵活，好像机器人一样。不像我前面提起的年长圣徒晨更聚会那样的活。那个聚会里，没有长篇大道的讲论，却有丰富的内容。他们将生命读经一句句读过，却读得很活，像说话一样自然。实际上，生命读经的话都经过修改、考量，是炼净过的话，可以说句句都宝贝。既然如此，我们就该用这些真正的食物，在主日聚会中供应人，而不要浪费在无谓的讲论里。

在使用生命读经时，不要死板的读，乃要活读，并且有中心和重点。盼望负责弟兄们能深入学习，像那个晨更聚会中的圣徒一样，把聚会带得活，借此将改制人人尽功用的负担实行出来。这会使我们在聚会中，不仅有合式的祷读，也能正确的使用恢复本圣经、注解及生命读经。这样正确的使用生命读经，内容不会太长，丰富却一点不漏；加上真理的解说、生命的见证，即使重读，也不觉得重复。如此，圣徒们个个都能说话，人人都会带头；这种实行需要我们养成习惯。如果同工们真有本事，任何地方都是合式的场合、地点，不需要特别开辟场地。

按照我们的安排，台北召会里所有的全时间服事者，除了少数几位以外，都要从召会的长老、执事等类的事奉中出来，专责各项工作的开展。主要是负责推动小排、家庭福音、各界福音、国高中福音、大专福音、以及儿童聚会等。我们不是着重工作的进展或果效，而是强调在工作中，每个人是否得其所哉。好比你睡在一张床上，若是床不够长，头无处放，双脚无法伸展，就不合式。以小排为例，在推动的过程中，若是觉得不得体，自己不适合，当然可以交通，好发现原因为何。然而，不该怪罪别人或责怪环境。我们都要学习问自己：我受托作这分工作，是不是得其所哉？能否尽我的功用？该如何执行？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再者，你们在主面前事奉，都有多年的经历；撇开工作上的安排来说，盼望你们能交通自己觉得有那一分恩赐，在主的工作上能作什么。关于这点，我们不是强调学习而得的，而是确实由主恩赐的。比方整洁服事，不是一种恩赐，乃是学习的；人人都可以作，只是作得快或慢。然而，“教师”的恩赐却不同，主要是为着教导，就是根据申言者所说的教导人，那的确需要主的恩赐。

据我多年的观察，同工们有两点难处：第一，身为一个事奉主的人，没有具体专长。第二，不能与整个局面配合，缺乏合作的精神。在主面前，你也许有心愿摆上，但是进到主的工作中，好像你听见不少，也看见不少，样样都懂一点，却没有特长。这好比到小学教书，数学会教一点，公民、国语也能教一点，却样样都平平的，没有特别的专长。这是一个难处；在同工们中间，这种情形很普遍。第二个难处是不能与整个局面配合，不能与人合作。用我们的话说，就是没有配搭；这是我们所犯的通病。

同工们若是不作专项，没有特长，功用平平，就与圣徒们所作的没有差异；不同的点是圣徒们带职业，同工们全时间。结果，同工们常常在事务上取代圣徒，成为“圣品阶级”。如此，在事奉中，有些事即使圣徒们能作也不作了，因为有同工们作。这样，无形中就把堕落基督教的阶级制度带进来。这种情形不是我们所要的。全时间者需要出去开展。台北召会有几千位圣徒，他们能作的事，要让他们作，不要取代他们。绝不要演变成由一群全时间者作长老、执事，取代圣徒的功用，使众圣徒在事奉上都退缩了。

另一面，同工们绝对没有理由推托，说自己无法尽功用。长老们在行政上无论怎样安排，都不能将你们在聚会中说话的权利挡住。最起码在每个聚会之后，都有分享的时间，你们可以用几分钟说一些供应的话。问题全在于你们的说话有没有供应；若是无话可说，也缺乏供应，就不能责怪别人。如果你们必须在其位，才谋其政，那就完全是堕落的光景。同工们不能推托说，“众召会不是由我们管理、安排，因此要说、要作由不得我们。”就如在小排中，不一定谁带领，也没有定规的作法，问题全在于我们对真理有多少认识，能给人多少生命的供应，以及在生命上有多少学习。或许在工作上，没有安排你们到各个会所，你们却可以进到小排里。

若是由你来作，首先你要祷告：“主啊，台北召会这二十一个会所，将近四百个小排，我要到那里作？”也许主引导你，就近到某个会所参加小排，你便很自然的与负责弟兄交通如何作小排。至于他们会不会拒绝，全在乎你所学习的功课，是否与人交通得当，有否带着强烈的主张。或许他们回应了你的负担，要召聚小排中干聚会，请你带领。你便可以依照负担讲说；若是你学得多又丰富，就能讲得丰富，给人的带领也丰富。

接着，你就要实际进到小排中，成为其中的一员，却不要摆出带领小排的态度。你就是作为一个平常的弟兄，参加聚会，也许说一点话，也许选一首诗歌，再有一点祷告，总之都要叫人得供应。如此，众人自然而然跟着你学习，而没有任何妨碍。末了，可以再给众人一些带领和鼓励。这样作一段时间之后，再去作另一个小排或会所。这种作法看起来很慢，果效却很大，完全在乎你怎么作，你实际的功课学了多少，实际的丰富有多少。

改制以后，有些同工也许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实际上，为主作工的人，在工作上不一定要得其所哉。有时你觉得自己得其所哉，结果却作不出什么；别人不得其所哉，反而作出许多事情。因此，作工没有得不得其所哉的问题。有一句话说，“死店活人开。”这意思是店可以是死的，但人若是活的，就能作得活。如果有人作了五十年，都是死的，让你一作，几天就活了，那就是“死店活人开”。可见得不得其所哉，并不是关键。

如果你不能适应环境，不能应付人的需要，也不能供应人，再怎么得其所哉也没有用。如果你有真东西供应人，得不得其所哉就无所谓。请你开特会讲道，或不请你开特会都可以；重要的是你去参加聚会，自然显出申言者、教师的恩赐，这才是真的得其所哉。小排如此，各专项如此，连推动各界福音也是如此。一切都没有定规怎么作是对的，怎么作不对，完全是活的、生机的。这就是所谓的改制。

在改制里，不要有滥竽充数的光景。在台北这个大召会里，每个会所都有许多人，个个都该尽功用。负责弟兄们不要官样式的安排主日讲台，那种作法往往缺乏供应。反之，圣徒们彼此讲说，更有供应。譬如论到祷告要儆醒时，有人可以说，“我们必须儆醒，若不儆醒，就不在灵里。甚至在对妻子说话时，也要儆醒，要有警觉。”接着有人加强生命读经的话，说，“祷告能把我们带到灵里，保守我们留在灵里。”这样的讲说很有供应，使人蒙光照。虽然生命读经是我释放的信息，但经由圣徒们的讲说，我自己也蒙光照。若再配上见证，就真能令人得造就。

相较之下，若只有同工一人在讲台上讲，不过就是一篇信息。这容易使主日上午的聚会落入作礼拜的形式，使圣徒们得不着供应，久而久之他们就不来了。即使他们来，也只是奉公守法，履行基督徒的责任而已。

在偌大的台北召会里，有二十一个会所，每主日上午都有聚会，我们很容易就能用十分钟，供应神圣的话语。如果我们真有东西，大家会巴不得把时间都让出来。一面说，同工们在前面“打仗”，需要召会在后面殷勤的供应。但另一面，无论召会供不供应，同工们都该同样尽职。你下乡开展，召会供应你，有人协助，你可以作；召会不供应你，无人扶持，你也照样作。以保罗为例，他和巴拿巴出去尽职时，带着马可；马可中途返回，保罗还是照样往前（徒十三2~4，13，十五38）。

总括来说，同工们在一地配搭，首要的一件事，就是与当地召会的负责弟兄们相处得体。只有他们褒贬你，没有你多说话的余地。他们在那个地方召会里负责，给你人用，你就用；不给你人用，你就不用，还是照样作工。我相信如果同工们都持定这样的态度，有这样的灵，并且确实地去实行，绝对不会没有人可用。若是真的没有人，就自己作出人来。故此，我们都得回到主面前，将自己摆在主的光中，让祂光照我们。

去年我们曾召聚全省福音大会，全场几乎座无虚席。要来这次福音大会，只限于台北县市，所以要鼓励圣徒们尽量带人。最好是利用小排，督促每个小排最少带十个人。另外，有十五位弟兄们从美国来，目的是为着帮助这里的校园福音。我们可以举行“福音周”，让他们协助规划，鼓励圣徒们全体动员，到校园寻找、访问并接触人。这可利用校园里的教室，以及校园附近的弟兄姊妹之家，加上学生的配合，以接触人传福音，并将人带到福音大会里。

至于大会的宣传方面，有人提议请某位高官作见证。我却认为，原则上我们不该太过宣传这项。其次，这位官员同意我们作到怎样的地步，也需要印证，因为官员本人不一定赞成将自己的名字摆出去，作为宣传福音用。总之，我们传福音是靠圣灵的能力，不是靠宣传。若有弟兄是高官，想要为主作见证，这很好、很自然。如果我们大肆宣传，反而卖掉我们的身价，并不值得。

再者，我们不是借着这些宣传，把福音传开。召会的历史告诉我们，罗马帝国迫害基督徒，最终却使福音广传。所以，利用政界的势力传福音，乃是一个大失败；如果今天我们还走这条路，那就是羞耻。我并非藐视这件事，而是要遵守定律；若不按定律，就是不合法。若有弟兄是官员，有负担为主作见证，的确能产生部分的影响力；我们却不要太过强调并使用这个。

我们最该鼓励的，是责成每个小排的圣徒前去带人。其次，长老们在各会所也要好好加强祷告的负担，加重福音的灵。第三，我们可以按正常的作法，印发单张或海报，也可以在报上刊登广告，但不用标明谁要作见证。

一九八五年十月十五日讲于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