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内人是我工作的伴侣,也是一位好帮手。但是为着福音的缘故,不断地和我一同出门工作,身体已经极其劳累,又加上各种工作上的刺激与挂虑,她的健康一天过一天的不行了。有几位医师都劝她,当离开苏格兰一段时间,去比较温暖的地带休息。很奇妙的,就是神常常用人的遭遇,来成功祂自己的美意。正当那时,我的好朋友,就是那住在伦敦的尼哥拉先生,写信给我,问我有没有意思在英格兰南边一带的村庄游行布道。并说如果我能应允,他就要为我预备一辆篷车,因为他知道英格兰各村的情形,与传福音的难处,若不用篷车,福音就难以深入乡间。我也很喜欢的应承了他,要试用篷车传福音的新法。
这篷车作得很美丽精致,可以说是头等的车辆。车的四面都贴满了金字写的圣经节。全车都用上等漆漆的,所以非常光亮,很能吸引人的注意。这车虽然只有九尺半长,五尺九寸宽,容量并不大,却好像一个很舒适的家。车上有八条八尺长的凳子(大约可以坐五十个人),还有一切必需的用具。我们每到一个村子或离开一个村子,要装卸这些物件,需时不过二十分钟。那里的村庄,彼此间的距离,大约是三至十二哩远。我们要从这村到那村,只要借一匹马一拉就行了。那里马很多,所以费用也很省。我们常将我们的车停放在村子的中心,使人容易来听。常有许多孩子们围绕我们的车子唱诗。老年人也多有来听道的。在不久的时候,差不多百分之七十的村人,都来到我们中间聚会听道,结果就有许多人蒙恩得救。
因我所写的书已经比我当初所原定的更多,所以借篷车布道以来,有许多有趣味的事不能都一一记载,只能述说几件作为例子就是。我们第一次出门时,先到萨富克县的一个村庄,名叫开亭墩,那地方非常黑暗,极其需要福音。我们普通所作的,就是每到一个村庄,先去逐家拜访,分送单张,并劝人来听道。我们这样行,一面可以知道每一村子的情形,一面也可以看望村子中不能行动的病人与老人。在开亭墩第一晚的聚会,光景就非常好,人起首就表示他们的兴趣。有一个患病的人,我多次去看他。后来他很清楚地得救了,并且对一切去访问他的人作见证。那时,我因为要去别处,就不在这里多住。可是又深深觉得这里有很大福音的需要,所以我就应许说,如果能够在这里租到一所合用的会所,我就定规在冬天再回来。蒙恩的人中有一位应许说,他可以负责替我预备地方,等我回来时可用。到了时候,我就写信给他,请他预备好了地方,因我定意要在二月第一周用它。本来在那村子里,要找一个合式的地方,是不容易的。但是有一位开旅馆的主人,听见我们需要一所厅堂作聚会所,他就自告奋勇的将他的旅馆借给我们。同时也替我们预备凳子、油灯及煤炭等需用的物件,并且不要租费。我本想每周付一磅的租金,可是他分文不取。我那时不明白他的用意,就很希奇,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开旅馆的人,对我们有这样慷慨和善意的待遇。原来这里有一个故事。就是在一、二年前在这里有一位传道先生,他一面在白马开酒铺卖酒,一面作教师传道。这本是水火不相容的事,但事实却是如此。他本住在伦敦,可是每到主日总是来到他的酒铺里,同时也就在酒铺的游艺室里对人讲道。所讲的道,不过就是谈一点新闻而已。每主日晚间讲完道之后,听众就从游艺室里下来,进他的酒铺喝酒,生意很是兴隆。这旅馆主人,为着要借此多卖些酒的缘故,就不惜将他的旅馆借给我们作聚会所用。
我为这一次的聚会多多的祷告,也请了许多人为此祷告。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了,就是知道那位用篷车布道的先生要在白马旅馆里传福音。所以从第一次聚会,旅馆里就坐满了人。圣灵的能力也很明显的和我们同在。多人深深觉悟了他们的罪。聚会一完,就没有一人去喝酒,都很快的回家去了。不到一周,那地方一个出名的罪魁得救了。那人名梅乔琪,他所喜好的就是喝酒打架,这是人所共知的。他为着自己的罪,痛恨了几天之久。有一天下午,当他正在田间工作时,他就信了主,得着赦罪的平安。他从田里回家,将饭篮一放,就跳起舞来像疯子一般。他因为太高兴、太奋兴,饭也吃不下,脸也不洗,就到邻舍朋友那里去,述说他如何信主得救了。他的妻子因为平常多次看见他醉酒的光景,就很疑惧他的行动。他告诉他的妻子说,他的罪赦免了,得救了,变作神的儿女了。妻子听了莫名其妙。到了聚会的时候,他走进了聚会所(就是游艺室),脸上发出喜乐的光。那时我正在领会。当我和他的视线互相接触时,他就高声的说,“麦先生,我得救了。赞美主,我得救了。昨晚我不懂得什么是得救,现在我明白了。”他转过身来流着泪,呜咽的对着大众述说神如何怜悯他,拯救了他。我信凡到会的人,都不能忘记那一晚所经历的事。因为正当他─一位没有学识的贫农─述说神拯救的大恩时,圣灵的大能就临到众人身上。他接着再说,“在我得救之前的一个钟头,我曾两次走到河边要跳水自尽。我好像站在两个能力的中间,一个要拉我下水,一个是要我回转生路。我想我的罪太大,不能得救,地狱正在等候迎接我。”他这样述说足有十分钟之久,听见的人都甚觉心酸。他一说完,就有一位妇人,她已经得救,却未曾在众人面前承认的,站了起来,对着作母亲的劝勉说,“神可怜那些孩子吧,就是在不信主的母亲怀里吃奶的孩子。”她说话很有能力,是人所不能抗拒的。那一夜,主的道大大的得胜,刺透了人心。许多人都深深地感觉自己的罪。从那天以后,在门外听道的人,比在聚会所内的人要多三倍。无论在阶梯上,楼板下,以及会所的四周,都坐满了人,渴慕听神的道。
那位旅馆主人,已往如何的迫切要我们用他的地方,现在有同样的迫切,要我们离开那地方。因为他与他同行的生意,都因我们的聚会受损失。但是,我和他约定,是以一月为限的,现在只过了二周,他就不肯再借了。但是,圣灵的火已经点着,是不能熄灭的。我就应许给他每周二磅的租费,他也不应一声。恰巧在那里有一所破旧的磨坊,窗子上的玻璃已经完全破了,我们将这磨坊租下来,将其中的垃圾打扫一下,弄干净,作我们聚会的地方。我虽然用过不少古怪的地方,但总没有一个地方像这磨坊那样古怪的。在磨坊里讲道时,甚至有的人冒险上第二层楼,将楼板拆穿,在那里听道。我相信在这破旧的磨坊里,悔改信主的人,比在用千万金钱所盖造的大礼堂还多。
那些得救的人,自己一得救之后,立刻尽力的去帮助别人。这些人,特别是老年人,虽然一字不识,但他们说话的口才、热心,实在是使人感觉希奇。为着篇幅的缘故,有许多人的事情,都不能一一细说。我只说我们在开亭墩建造了一个会所,可以坐二百四十个人。这屋子是以木板作墙,以铁作顶盖的。为这会所,有一个人捐了八十磅。我也将我一切所有的都拿出来献上二十磅。还有一些零星少数的奉献,这会所就盖成了。我们也就在那里讲道敬拜神,得救的人也增多了。
梅乔琪很明显的成为这些信徒中的领袖了。他的小女儿教他识字,不久圣经中的字都能读了。圣经变作他唯一的书。他爱圣经,也常读圣经。别人也学习圣经,并帮助乔琪福音的工作。梅先生家里人口很多,有好几位弟兄姊妹,都已成婚,各有子女。连他老父母在一起,一共得救的,有五十个人。在开亭墩一带地方,三年之内,有二百人出死入生。有两个酒馆关闭了,其余的酒馆主人,只得另找生计。十六年来,每在夏季用篷车游行,在英格兰东南各县的村庄布道,所经历的事,都与开亭墩所经历的大同小异。至于神如何祝福篷车的布道法,只有等主再来时能够完全显明。我虽多次经历各种的布道法,但我信,用篷车布道,是各种方法中最好的办法。
在末了,我要述说一件关于梅乔琪的事。我有几年的工夫,每当他们开年会的时候,总是去参加的。第一次去的时候,梅乔琪对我说,“我有时疑惑到底我得救了没有?”我说,“为什么?”他说,“我现在不像在旅馆聚会时,或在磨坊聚会时那样的快乐了。已往快乐的感觉,现在没有了。”我一听见,就知道乔琪和许多别的信徒一样,要倚靠感觉作基督徒,而不凭着信心作基督徒。这也不足怪,因为我初信的时候,也有同样的经历。我就对他说,“乔琪,你衣袋里有一块钱,是不是因你心里觉得快乐,这一块钱能值得十五角?”他说,“不能。”到底值多少?他说,“十角。”我再问:“是不是因为你心里忧愁,你袋里的那一块钱只值得八角?”他说,“也不会。”值多少?他说,“还是十角。”我说,“所以你那一块钱的价值,绝对不会因你的快乐加增,也不会因你的忧愁减少。”他说,“是的,这是我所信的。”于是我再说,“你的罪得着赦免,是靠你快乐的感觉呢,还是靠着基督的宝血呢?所以你当看见,你的快乐不能加增宝血的价值,你的忧愁也不能减低宝血的价值。你的感觉是会改变的,能刻变时翻的,主血的价值是永不改变的。感谢神,我们的安全是根据于主的宝血,不是根据于我们的感觉。”他听了我这一些话之后,他的迷蒙被打开了,快乐得拍起手来了。以后我每年见他,在谈话之间,他必提起这事说,“麦先生,我没有忘记那一块钱的比方,因为那比方很帮助我。”惟愿这一番话,也能帮助每一位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