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八八三年,我的里面感觉一个事实,同工们也有同样的感觉,就是我传福音的恩赐越过越长进了,救罪人的心也越过越恳切了。在那时,我听见一位福音的使者,他在海米登每晚传福音继续有一月之久。圣灵真是用他,他那一种救人的热诚,激起了我救罪人的心更加热切。海米登离我家有六哩路,每晚回家时,就一路求神,能使用我作一个救人的人。我并没有意思离开煤矿的工作,白天掘煤,晚上传福音,再快乐也没有了。空暇的时候,我尽力的读圣经,将圣经的章节记在心里。因为能准确的引用神的话,对于救人的工作,是非常紧要的。虽然我那时还不十分清楚背诵圣经的价值,但经过了多年经历之后,我确实地知道,若要作一个有果效的传道人,熟读圣经是一件不可少的事。神的话在人的心里,就是圣灵的剑。祂是剑术家,能在需要的时候,使我们记起合宜的章节。所以必须“把基督的话,丰丰富富的存在心里”(西三16 ,另译)。现在我能说这是传道人必需的预备。当日的使徒照着主的吩咐,传道是从耶路撒冷起始的。我也照样在我家的门外,天天晚上传福音,继续有二周之久,四围的邻舍都来听道。后来也去别的村子露天布道,每次来听的人都不少。当我信心更加长进时,我也去海米登讲道,每周六与主日都讲,这样一直不间断的继续约有四年之久。
有一件事对我的工作大有帮助,就是在海米登邻近的人都认识我,知道我对他们讲道是出于爱心,也知道我劳苦所赚来的钱,不花一文在自己的享受上,每一文都是买单张、圣经,白白的送人。在靠近我讲道的地方,我租了一间房子(矿务局的厅房),主日和周一都在那房子里聚会。每主日六点半至七点,在室外布道;七点到八点半,在房内讲道;八点半至九点半又在室外布道。起初这房子的房租是我个人负担的,后来就有别人来负担。我们也买了诗歌等书,但从来不向人捐一文钱。不久我们所租的厅房已挤满了人,再也没空处的时候,我们就向官方请求,将当地的公堂租给我们,好让我们在主日晚上使用。他们因看见我们作的是一善举,就很便宜的租给我们。此后我们就用这公堂聚会,但公堂里也照样挤满了人。
如果要将这四年的工作仔细述说的话,就需要另写一本书。但是有几件事是我特别记得的,略述一点。那时与我同工的人,是非常好的基督徒,他们的奉献、他们的圣洁,常常感动我的心。他们只为着一件事活着,就是为着爱主与事奉主。他们有祈祷会,但是他们的生活就是祷告。每周六午后四点至八点,是我们跪下继续祷告的时候。此后,我们起来,到外面传福音一直到九点半。神大能的工作在厅房里开始,渐渐普及到那一带邻近的各教会,并且这恩典的潮流一直继续有数年之久。
那时,我们天天听见有人得救。我工作的地方在费纳该,我人却住在海米登。每天早晨约四点四十五分起身,那时街上都寂静无人,我带着一支大粉笔,就在走道上用大字写:“你当预备迎见你的神”,“你们必须重生”,“恶人必下地狱”等类的话,神也用这些话叫醒了好些人。在那些年间,有许多人奇妙的得救。有一天晚上,我们在街上布道时,有一位警察长请我到一边,问我说,“刚才作见证的是杰约翰么?”我说,“是的,并且站在他旁边的二人,一个是他的堂兄弟杰彼得,一个是卫乔其。”他们都是警察长所认识的。他对我说,“只要你将这几位救起来,你在这世界已不虚此生了。”从那天起,警察长常派人来维持秩序,不许人搅扰我们。无论在室外或室内讲道,都有人确实地得救。有的人是先在室外听道,受了感动,然后进到室内清楚得救。各教会应该有露天布道的工作,并且该拣选最能讲的人去讲。每一次的讲道,最好不要过十分钟,若有需要,他可以再讲一次。若讲员不多,宁可让一人讲两个十分钟,而不要一个人继续讲二十分钟。我们每次露天布道,至少有六个人讲,有时候竟然有二十个人讲(作见证或劝勉)。刚信主的人,最好能常用神所用以救他们的圣经章节(在听众面前读或背诵都可)。有一次,我记得有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纽端读罗五6 :“因我们还软弱的时候,基督就按所定的日期为罪人死。”等了一会,他就用苏格兰的土话说,“我想这节圣经的意思就是说,当我们什么都不能作的时候,耶稣样样都作成了。”我再也没有听见人解释这节圣经比他说得更好。
海威的得救,是一件奇妙的事。有一个周六的晚上,他喝醉了酒,打破了一只名贵的表,在半夜与人打架,回到家里,已经是主日的一点钟了。他在家里拿了几件衣服,包在包袱里,就离开他的妻子儿女。到了一块田里,将包袱当作枕头,睡到早晨;到了周一,神已经救了他。已往我多次劝他,他不听;但那天早晨,他正在我旁边作工,我一开口和他说话,他就放声大哭说,“哦,我真要得救呀。”神立刻听祷告拯救了他。我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在恩典里长进像他那么快,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学习圣经有他那么进步。他一得救,便作一个救人的人;现在他是美国浸礼会的牧师。
在煤矿里工作,还有一位朋友也得救了,他就是马尔肯。他是一位品行端正的青年,和海威刚刚相反,所以他非常自义。他觉得像海威那样的人是需要得救的,而他自己是不需要的。为着这一个问题,我曾和他辩论多次,他总是不服,以致我对他的得救几乎失望。有一天我忽然想起,他的耳朵非常的灵,只要听人唱几遍诗,他就能唱。那时我正学会一首救世军诗歌里的副歌:
必须照你本相来就耶稣,
必须照你本相来就耶稣;
若不照你本相来就耶稣,
必不能在你死后进天府。
在他能听见的地方,我有几天的工夫,用高声唱这歌。不久之后,我听见他在那里轻轻的唱这调,后来又听见他能唱诗句了;那时我就恳求神用这副歌的话拯救他。在隔周周一早晨,在矿里刚刚开始作工的时候,他就远远的喊我说,“雅各,我要和你说几句话。”我走了过去,看见他两眼含着泪对我说,“我得救了,我得救了。”我就快乐得跳起来。他又说,“你唱那副歌那么多次,定规是有意思的。你知道么,我周六整夜不能睡觉,主日,这诗又在我里面抓住我。我没有办法将它摆脱,一直到晚上,我跪在主耶稣的面前,接受祂为我的救主,心里才得平安。”
在得救的人中,没有一个使我欢喜过于马尔肯的。他极其爱主,也顶忠心的事奉主。在圣经的知识上,进步也非常的快。可惜他早染了肺病,信主后,只活了六年就去世。虽然他在世的日子很短,但他是一个活的基督徒。不像有的信徒,人是活人,而在基督徒的事上是死的。这些不过是从一八八三到一八八七数年中,神在海米登一带,恩典工作的概略,至于其中实际的果效,只有在永世里才能显明。
那时同工中最帮助我的,就是马法兰弟兄。他是一位性情良善的人,也是一位很能传福音的人。在领导唱诗的事上,以及露天布道的事上,我还没有看见过赶得上他的人,他的事以后再要提起。
在那些年间,我们能见证神答应祷告的大能。我们有许多特别的事祷告神,都得着了神直接的答应。以致人可以使我相信“我的不存在”,而不能使我不相信“神是听祷告,也是答应祷告的神”。我只要提起几件事,已足证明我的意思了。在一八八四年,我们认识五位青年,他们都是轻浮放肆、不敬畏神的人。我们用尽了各样方法想救他们,却是无效。最后,我们定意将他们放在神面前,特别为他们祷告,我一天几次在神面前,求神救他们。过了几周,他们中间有一位来到我们聚会的地方,受了感动,到周六晚上,我们在露天布道时,他悔改信了主,现在在非洲为主作见证。
再过不久,又有一位得救了。那一天他从家里出来,要去舞厅跳舞。他离家不到五百码,离舞厅不过二百码,就在路上被神的爱抓住了。他看见自己的罪,悔改信主了。他就回头来到我们聚会的地方,并在我们中间见证说,神如何在他往舞厅的路上救了他,他就变作一个很热心的基督徒,也成了一位很能传福音的人。再过几天,又有一位得救,他至今还在海米登为神作美好的见证。
第四个人是这样:他为了一件小事被下到监里去,我便去保释了他。一周之后,一天早晨,约在四点四十五分时我去煤矿的时候,就跪在路上切切为他祷告,求神今天救他。他本来不和我在一个矿里作工的。那一天,他觉得罪担非常的重,看见自己失丧的情形,心里极其忧伤。他就停下工作,跪在地上求神救他。后来神使他想起太十一28 的话:“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他立刻信主,心里得着平安,后来也成了一位热心救人的人。
第五位的青年,是使我伤心而惊惧的。因我深深感觉圣灵已经与他相争,所以我到他家里去见他。他一出来,看他非常惊惶,甚至全身都发抖。当我与他说话的时候,他昏了过去。我将他抱进他家里,一直等到他苏醒过来,我就辞别了他。我却盼望着等明天能听见他得救的好消息。但很可惜,他终究没有得救,因他不愿意离开他的罪。我相信他在那天晚上拣选了地狱,拒绝了圣灵的感动。神是不勉强人自由意志的,所以任凭他走自己的路。这正应验了圣经的话:“我的灵就不永远住在他里面。”(创六3 )
约在那时候,有一家的人,遭遇了极大的困难,是人力所不能挽回的。那家的母亲对我说起她心里的忧伤。我对她说,“神能,你祷告神,我也为你祷告。”那夜我没有睡觉,乃是到田里去,为这件事祷告有几个钟头之久。等我再见她面的时候,难处已经过去,一切都平安了。
有一次我去甘布兰讲道,我已经将我所有的钱都给了穷人,连回家的车费都没有留下。我就将此事告诉神。聚会一完,就有一位姊妹走过来将两块钱放在我手里,她这么一作,就使我省去二十七哩路步行的苦。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从人家手里接受钱。那位送钱的姊妹,明知道我所赚的钱是足够我自己用的。过了几个月,我问那位姊妹,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钱呢?她回答说,“在我里面有一个不能拒绝的意念,要我将两块钱送给你,我就这样作了。”
我所说的这三件事─救人的事,家中的难处,经济的需要,不过是证明神是一位听祷告的神,并且是从许多同样价值的事情中挑出几件而已。其实神为我们作的明显事情比这多得多,我述说这些,为的是要鼓励神的儿女,多在祷告中等候神,好使那些不信神能听祷告的人看见他们的错误。我深深相信,如果神的儿女多有实际祷告得答应的经历,他们对神的信心与把握必定加增。
还有一次,我预备要去看一个妇人─她为着自己的得救甚为担心。但是,我因着日夜传道,工作太忙,身体非常累。我就在半途上的一块田里,在一棵橡树的荫下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到我醒过来,眼一睁的时候,就看见我所要看的妇人,站在我面前。她为着她灵魂的事十分挂心,所以不能安居在家。她走了九哩路,看见有人在树下躺着。当她就近时,也正是我睡醒时,一谈之下,她立刻得救,成为一位极热心的信徒。这正叫我看出神的手在环境中奇妙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