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历史错综复杂,千头万绪,许多人终其一生的研究,仍无法掌握对历史基本意义的正确认识。要认识历史,必须认定原则与路线。首先,我们从历史看见,神主宰之手支配了人类一切生存行动(徒十七26),其目的乃为成就祂永远的经纶。
圣经启示基督升到天上,并且在祂的升天里得着冠冕并登宝座,作万人并万有的主,管理全宇宙(十36);作基督,就是神的受膏者,以完成神的经纶(二36);又作地上君王的元首(启一5),安排世界的局势和神所拣选之人的环境,使他们能蒙祂拯救。
为使基督这伟大的成就得以完成,神预备了罗马帝国,作为有力的背景。缘自巴别以后,列国开始兴起。犹太人因着得罪神,就在主前六百年左右,当尼布甲尼撒毁灭耶路撒冷,把许多人掳到巴比伦时,失去了他们的祖国。不久,巴比伦的霸权转移到玛代波斯王朝。然后,在主前三百多年,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打败了玛代波斯,取而代之成为当时的统治者。亚历山大死时不过三十岁左右。
亚历山大死后,他的帝国分裂了。其间,在罗马帝国兴起以前,世上并没有一个帝国控制地中海周围列国。战争和动乱屡见不鲜。逐渐的,罗马帝国,特别是在该撒犹流(Julius Caesar)的帅领下,打败了周围列国。该撒犹流的甥孙并养子屋大维(Octavian),打败了埃及。因着这次的征服,地中海周围一切的土地都归罗马统治。主前二十七年,屋大维获得亚古士督的称号,成了罗马第一位皇帝。
基督就在亚古士督掌权时出生。路加二章一节说,“那些日子,该撒亚古士督出了一道诏谕,叫普天下的人都申报户口。”主耶稣出生于罗马帝国第一位正式该撒的管治之下,这乃是神的命定。罗马对向来动乱之地区所下达的命令,使主耶稣可以平安的出生于人类中间。当时罗马对重刑犯的死刑方式—十字架,也使论到主受死的预言得以应验。
到了基督复活升天之后,福音的开展因着共同的语言、单一的管治、通达的道路,以及罗马所建立的国内秩序,大得便利。虽然新约几乎全是犹太人所写(路加是惟一的例外),却是用希腊文,而不是用希伯来文写的。甚至在罗马帝国兴起以前,约在主前三世纪,希伯来文的旧约,即已译成了希腊文。这译本称为七十士希腊文译本,是由埃及亚历山大的七十位学者所译。主耶稣在地上时,多次的引经即出自七十士希腊文译本。
罗马将所征服的土地称为省;譬如加拉太省、亚西亚省、亚该亚省与马其顿省。因这些省都隶属罗马,所以人民越境自由,不受限制。此外,船只可航越地中海;陆运方面,罗马人建筑了贯穿整个帝国的道路。同时,抢劫的事受到控制,旅行相当安全。
在这样的环境中,出外开展福音自然相当便利。罗马公民也在法律充分的保护之下,保罗就曾声明这项权利。他在要被鞭打时,向百夫长郑重声明说,“人是罗马人,又没有定罪,你们就鞭打,这是合法的么?”(徒二二25。)千夫长“既确知他是罗马人,又因为捆绑了他,也害怕了”(29)。后来他自己的同胞犹太人,在非斯都面前控告他时,他也声明自己罗马公民的权利,要求上诉于该撒(二五11)。他因此受到了保护。
许多教授世界历史的学者,即使知道人类历史的意义,却未必认识世界局势与神的行动息息相关。实际上,世界局势乃是在神的安排之下;是神定准某个民族的时期,要他们作这事或在那里;是神划定各国的疆界(徒十七26),也是神兴王废邦。这不仅从圣经看是如此,即便从历史的事实看也是明显的。
神所以安排一切环境,无非是为成功祂的经纶,具体来说是为了四件事:(一)成功救赎;(二)推广福音;(三)传扬新约完成的职事;(四)建造基督的身体。
在主耶稣钉死复活以后,那些从前跟随祂的门徒,领受了主的托付,将福音从耶路撒冷、犹太全境、撒玛利亚,传遍地极,作主复活的见证人。其中犹大因出卖耶稣,其使徒职分便由马提亚接替(徒一26)。根据古老的教会传统说法,使徒们后来分成三组:彼得、安得烈、马太和巴多罗买到黑海一带传道;多马、西门、达太到了中亚的帕提亚;约翰和腓力前去小亚细亚。优西比乌(Eusebius)的教会史亦记载多马来到帕提亚,安得烈去了西古提,约翰则留在亚西亚,不久后死于以弗所。彼得走遍了本都、加拉太、加帕多家、庇推尼及亚西亚,传福音给四散的犹太人,最后回到罗马,传言倒钉十字架而死。
罗马位于义大利中部,在主前七五三年,建立于台伯(Tiber)河畔的七座小山上。就教会历史而言,罗马实居重要地位,这座千年古城的每一寸土地,都曾浸染着初期使徒、信徒与众多殉道者为福音与真理的传扬所流下的血汗。
主前七世纪,伊特拉士坎人(Etruscans)入侵义大利,占据罗马建立王国,实行王政,史称“王政时期”。王政时期的社会,分为贵族、平民两大阶级。名义上,君王掌有司法、行政的绝对权力;但实际上,实权掌握在贵族所组成的元老院(Senate)手中。
主前五○九年间,拉丁人推翻伊特拉士坎人的统治,废除了王政,改行共和政体,史称“共和时期”。主前二六四至一四六年间,罗马先后征服了迦太基、叙利亚、马其顿、希腊等地,迅速扩张成为一个跨陆大国。主前五十四年,该撒犹流平定了高卢与英格兰,奠定了日后帝国专制的基础。该撒死后,养子屋大维兴起,击败了雷比达(Marcus Aemilius Lepidus)与安东尼(Mark Antony)两人,结束了混乱的三雄分治,并于主前二十七年,在元老院所尊奉的“奥古斯都”(Augustus,或称“亚古士督”,意即受尊敬者)之称号下,正式成为罗马帝国第一位皇帝。
罗马帝国时代分为三个阶段:前期罗马帝国、三世纪危机时期、及后期帝国时代。
(一)前期罗马帝国(主前三十年至主后一九三年):包括亚古士督元首统治(主前三十至主后十四年)、克劳狄王朝(主后十四至六十八年)、夫拉维王朝(主后六十九至九十六年)、安东尼王朝(主后九十六至一九三年)。前期帝国时代,罗马社会处于相对稳定时期,隶农的盛行使奴隶制生产关系得到局部改善,因而使经济有所发展。此时,帝国疆界东起幼发拉底河,西至西班牙、不列颠,南达北非,北至多瑙河、莱茵河。
(二)三世纪危机时期(主后一九三至二八四年):包括塞维鲁王朝(主后一九三至二三五年)及其后的分裂时期。此时期帝国危机充分表现在经济方面,农业与手工业衰落,商业和城市经济萧条;政治方面,统治阶级内讧,人民发动起义,外族入侵。基督教迅速发展,反映危机深入思想领域。
(三)后期帝国时代(主后二八四至四七六年):是帝国由危机走向灭亡的时代。此时罗马帝国由元首制(蒲林斯制)转为君主制(多米那制),即以公开的君主制代替元首制。戴克里先(Gaius Aurelius Valerius Diocletianus,约主后二四三至三一三年)和康士坦丁(Flavius Valerius Constantinus,约主后二八○至三三七年)统治时期,皇帝权力加强,两人都致力挽救奴隶制危机的改革,但奴隶制危机日益加深,人民起义遍及全国。主后三九五年,皇帝狄奥多西(Theodosius,主后三四六至三九五年)死后,罗马帝国分裂为东西两部分:西罗马帝国以罗马为首都,东罗马帝国以拜占庭为(Byzantium)首都。
主后四世纪以后,日耳曼人大举进攻罗马,国内人民起义浪潮更加高涨。四一○年,日耳曼的西哥德人在领袖阿拉里克(Alaric)领导下,进入义大利,围攻罗马城。城内起义的奴隶为西哥德人打开城门,西哥德人攻入罗马城。六天六夜之久,西哥德人扫荡罗马城,立时街道成为血河。这个曾经抢夺全世界的大城,如今也遭抢夺。随后日耳曼人在罗马境内,相继建立许多王国。与此同时,以奴隶为核心的人民革命运动到处发生,西罗马帝国处于灭亡前夕。四七六年,罗马雇佣兵领袖日耳曼人奥多亚克(Odoacer),废黜罗马最后一个皇帝罗慕路斯(Romulus Augustulus),西罗马帝国遂亡,从此西欧进入封建社会。东罗马帝国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存续至一四五三年。
罗马帝国对基督徒逼迫之残酷,乃众所周知。第五世纪之教会历史学家欧若修(Orosius),将罗马帝国的逼迫,分为尼罗(Nero)、多米田(Domitian)、图拉真(Trajano)、奥热流(Aurelius)、瑟佛伦(Severus)、马克西姆(Maximus)、德修(Decius)、瓦勒尼(Valerian)、奥理良(Aurelian)、和戴克理先(Diocletian)等十个时期。
尼罗皇帝对于基督徒的逼迫极其残暴,他迫使基督徒穿上兽皮,使其在斗兽场上被野兽撕裂;或将基督徒与乾草捆在一起,制成照亮其园游会的火把。按照教父革利免(Clement)的记述,保罗与彼得便是在尼罗的迫害中殉道的。尼罗死后,多米田继续搜捕基督徒,并要求百姓以主、以神尊称他。传说使徒约翰即是在多米田期间,被放逐至拔摩岛上,写成启示录。其后的图拉真,将一切坚持承认自己是基督徒的人,下令处决。在其统治下,耶路撒冷的主教西面(Symeon)被钉十字架,而安提阿的主教以格那提(Ignatius of Antioch)则死于狮子之口。士每拿的主教玻雷卡(Polycarp)亦在皮雅斯大帝(Antoninus Pius)任内殉难。
主后一六一至二二二年,教会受到极大的迫害,殉道者游斯丁(Justin Martyr)于此时期中遇难。尔后的三十年间,因逼迫暂时止息,许多基督徒开始松懈;因此,当主后二五○年,德修皇帝下令要求基督徒放弃信仰,向罗马的神献祭时,有许多人便因松散安逸而离弃真道。主后二六○至三○三年,教会发展奇速,人数大增。于三○三年间,戴克理先为要有效统治其帝国,要求罗马公民统一信仰。他下令焚毁圣经,要求所有基督徒必须向偶像献祭或吃祭偶像之物,并将祭酒洒在市场所出售之食物上,使基督徒在背叛信仰与饿死之间作一抉择。教会历史学家优西比乌即活在此迫害年间,亲手记下了迫害者的暴行与殉道者的事蹟。
五旬节以后,众教会建立,福音迅速的由巴勒斯坦的耶路撒冷一地,扩展至罗马全境。因着耶路撒冷大遭逼迫,门徒向四处扩散,先是达到叙利亚的安提阿,接着扩展至叙利亚、基利家、加拉太、亚西亚、马其顿、亚该亚等省分,至终到了义大利的罗马。行传十八章记载,亚居拉与百基拉原居罗马,因该撒革老丢的逼迫,离开罗马转往哥林多,在那里遇见保罗。保罗曾两次在罗马坐监。第一次约在主后六十二至六十四年间,是由于犹太人的控告(徒二八17~20)。其间,他写了歌罗西书、以弗所书、腓立比书和腓利门书。在为自己申辩得释后,保罗再度访问了以弗所和马其顿(提前一3),在那里写下提摩太前书。
主后六十七年,在罗马皇帝尼罗大逼迫基督徒期间,保罗第二次被捕回罗马,并在此殉道。于此之前,保罗在罗马监禁中写了提摩太后书。可以说,在教会史上,保罗代表了真理的一面;他所写的十四封书信,将神的心意启示得相当完全。他完成神的话,与约翰的修补职事,和彼得的得人职事,同列新约三大职事。在辩卫真理和传扬神圣启示的职事上,保罗的一生如同馨香的奠祭,浇奠在后世之人信心的工作上,使主的工作在后来的世代中更为汹涌澎湃。
传言使徒彼得也曾经走访罗马,并几乎与保罗同时,在尼罗任内,殉道于罗马。许多早期教父,如革利免(Clement)、俄利根(Origen)、以格那提等人,均在其书信中提及此事。优西比乌的教会史更是清楚写道:“革老丢统治时,经神仁慈、恩典的安排,伟大、大能的使徒彼得受引导到罗马城,勇敢的在众人中,领头对抗这群人类的败类(指骗子西门)。彼得如同神尊高的将军,因神圣的军装得加强,满载如同奇珍的启示亮光,从东方带给西方的人。他传扬光,并有益的教训,宣扬神的国度。”
初期教会坚定持续在使徒的教训与交通中,挨家挨户擘饼并祷告。因着外在环境的逼迫,信徒多半以小群的方式在家中聚集。从保罗写给教会的书信,我们已可窥见“经纶”、“分赐”等辞,以及人成为神等成圣观念。然而,后期的教父著作中,这类真理逐渐稀少,甚至为人所遗忘。初期教会普 遵行的《十二使徒遗训》中,仅记载了生命与死亡之路,以及受浸、禁食、擘饼等实行上的规条,处处可见当时对敬虔教训与道德的注重。如《十二使徒遗训》第十四章中所记载:“在主日,你们当聚集擘饼祝谢,承认你们的罪,而后你们的祭物方得洁净。凡向同伴争吵的,当禁止他们与大家聚集,直到他们重新和好为止。”然而,受浸、禁食、擘饼等实行,也因着对细节之过分强调,而流于仪文与形式。
除了外来的压力,初期教会亦面临异端之祸害,以及因争论所造成的分裂。这两方面均严重影响着教会的生命。因此,我们必须认识过往的异端,以帮助我们持守正道;同时要回顾已往分裂所造成的伤害,好叫我们引以为戒,以尽最大的努力保持合一的见证。
教会最初期面对的异端称为爱宾尼学说(Ebionism)。“爱宾尼”的原文乃贫穷之意。按教父特土良(Tertullian)的解释,他们之所以被称为爱宾尼派,是因他们对基督的认识实在太贫乏。其实爱宾尼派主要是犹太人的信仰,他们企图将基督教犹太化。他们强调摩西律法的重要,虽然接受耶稣为救主,却不相信祂是道成肉身的神;他们相信耶稣是神特别拣选的仆人,神是因着祂的顺服、圣洁,而认祂为儿子。因此,他们认为耶稣只在身份上是神的儿子,实际上不过是人罢了。
与爱宾尼学说差不多同时出现的是幻影说(或称多西特派,Docetism)。这派相信物质世界是恶的,因此,神不可能以圣洁的本体取了属物质的肉体。所以他们对道成肉身有很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道成肉身没有真正发生,基督的肉身只是一个幻影,给人一种幻觉,以为祂实在的在物质世界中出现,其实世人所见的耶稣基督只是幻影;在十字架上,被钉受苦的不是真正的主耶稣基督,只是幻影而已。在使徒约翰所写的福音书及书信中,也常提及这派学说,并且对他们提出反驳。
比以上两种异端更有系统且影响深远的,是智慧派(Gnosticism)。智慧派基本上是东方二元论,及神秘信仰与希腊哲学的混合体,然后再加上基督教的外衣。在保罗时代,哥林多及歌罗西的教会已有智慧派的出现。智慧派在主后八十年至一五○年间成形,最后与教会脱离关系,自成一系。
正当教会忙于处理智慧派的祸害之际,有另一种极端主义出现;这种极端主义称为孟他奴主义(Montanism)。孟他奴主义约在主后一四○年左右兴起,强调圣灵的能力及先知的讲论。他们认为在耶稣之后,神仍不断藉着圣灵,透过先知向人类启示。由于对圣灵的实在性特别重视,他们要求自己过完全圣洁的生活,以至近于苦行。他们滴酒不沾唇,并且经常禁食;他们热切等待主的再来,并且相信在他们有生之年,主必再来。
为了对应异端的出现,教父们开始有系统的将基督教的基本信仰表白出来,并且作详尽的解释。如此,教会的正统神学便渐渐形成,而圣经的正典也同时被确立。
经过差不多一世纪的发展,正统神学在主后三二五年,却遇到空前最大的挑战,那便是亚流主义(Arianism)的出现;它使教会陷入最激烈的神学争论中,而神学也因此变得理性化、分析化和充满争辩的色彩。教会当时虽未因此而分裂,却因经此争论元气大伤。
亚流(Arius,二五六至三三六年)是当时亚历山大的一位长老,在思想基督与父神的关系时,他相信基督不是自有永有的与父神同在,而是父神所创造的,意即圣子在父神未创造以先根本不存在。如此一来,圣子与圣父的本质是有分别的,神圣三一的真理因此动摇了。为了处理这异端,教会召开了一次空前的大公会议,会议于主后三二五年在奈西亚举行。当时支持亚流的教会领袖,为数不少,但结果正统信仰得胜,基督与父神同质、同等、同荣的真理也被确立。
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争论的焦点从三一的身位,转移到基督的神性与人性关系上。首先发生问题的便是奈斯透留派(Nestorians),亦即大秦景教的先驱。奈斯透留派的问题,是由于强调基督的神性与人性之间的分别,因而把二者分割,彷佛互不相干,而同时更把基督的人性,看作只是盛装神性的容器。教会在议会中宣判奈斯透留派为异端,清楚表明教会相信基督的神性与人性,是不能分割且是结合起来的;基督是真真实实的神,同时也是真真实实的人。
自奈斯透留派所引起的争论之后,有关耶稣基督神性与人性结合的各种争论,纷纷出现。其中有涉及基督成为肉体后,到底是一个位格或是两个位格,只是神的位格或有人的位格,亦或两个位格同时存在。为了处理这些争论,教会花了不少精力和时间,召开了多次大公会议,但争论却越来越复杂。主后四五一年,教会在迦克墩(Chalcedon)召开了一次大公会议(即迦克墩会议,Council of Chalcedon),彻底解决有关基督的争论。议会一致肯定基督的神性与人性是绝对真实的,同时肯定基督只是一个位格,其中神的性情与人的性情互相结合在一起。迦克墩会议后,正统信仰得到更清晰的表达,也得到广泛的接纳,争论才平息下来。
此时期的教父与作家,可分为使徒后期与奈西亚前期两阶段。使徒后期教父较著名的有罗马的革利免、安提阿的以格那提、士每拿的玻雷卡、罗马的黑马(Hermas)、以及殉道者游斯丁。奈西亚前期的著名教父则有爱任纽、特土良、亚历山大的革利免、以及俄利根等人。
罗马的革利免是第三任罗马主教,曾写信给哥林多人,责备他们中间驱逐长老、分党结派的混乱,后人称其为《革利免书信》。安提阿的以格那提,在前往罗马殉道的途中,写了七封书信,高举基督之神、人二性,期盼信徒尊敬自己的主教与长老。玻雷卡曾为使徒约翰的门徒,为使徒时代与奈西亚前期作家之间的重要桥梁。玻雷卡是一位坚定的护教者,常引用经文与当时智慧派的异端马吉安(Marcion)论战,后以八十六岁的高龄,忠心为主殉道。
罗马的黑马以启示录的形式,写下了《黑马牧人书》,内容包含了异象、训示与比喻,强调悔罪之重要性。此外,尚有《巴拿巴书信》、《众使徒书》等佚名书信,亦广为流传。
爱任纽为玻雷卡的门徒,乃罗马大公教会伟大的神学家之一,最著名的作品是《反异端》(Against Heresies)。该书驳斥灵智派教训,为三一神论之先驱。特土良是北非的教父,着有许多护教作品,著名的有驳斥当时《父神受苦论》异端的《驳帕克西亚》(Against Praxeus),详尽的阐述其三一神观。他的《人论》(De Anima),亦为首部圣经心理学之著作。
俄利根为教会历史上备受争议的一个神学家,其圣经观与三一神观点,均有其价值。然俄利根的灵魂论,因受神秘主义与禁慾主义影响,而流于偏颇,于康士坦丁大会上被定为异端。
康士坦丁大帝(Constantine the Great,二七四至三三七年)原为太阳神纥留斯(Helios)的信徒,其母海伦娜(Helena)为一虔诚基督徒。戴克理先皇帝退休后,罗马陷入混乱的内战之中。主后三○六年,不列颠的罗马军队拥立康士坦丁为帝,统管不列颠、高卢及西班牙。马克森狄(Maxentius)则管义大利与北非。不久,马克森狄公开与康士坦丁敌对。根据优西比乌教会史的记载,康士坦丁在主后三一二年与马克森狄大战前的中午,看见一个燃烧的十字架,上面写着:“在这记号里得胜。”于是康士坦丁以十字架作为军队的标帜,在穆勒威桥(Mulvian Bridge)大败马克森狄,成为罗马帝国西面霸主。
次年,主后三一三年,康士坦丁颁布米兰诏书(Edict of Milan),给予基督徒更大的信仰自由,并发还在逼迫时期强迫充公的财产,停止其统治境内对基督徒的限制与逼迫。可以说,米兰诏书奠立了基督的教会胜过异教的里程碑。教会从一个为数极少的犹太民族团体,其成员又多属未受教育的贫民小百姓,在历经三百年恐怖血腥的逼迫,和异端邪说的侵袭后,竟能有如此的成长与结果。许多方面均解释其原因为:“殉道者的血乃教会的种子。”然而,另一个更明显的答案是:基督对教会那超越人所能理解之平安的保守。
主后三二四年,康士坦丁一统天下,便公开支持基督教,并在次年发出通谕,劝告臣民信奉基督教。因此,成千上万的异教徒涌进了教会。结果,教会在“量”上的得着,却成了在“质”上的损失。米兰诏书的颁布,虽为教会历史之转捩点,然其所带来之不良影响,却如同打开的水闸,让属世的腐败潮流,通过这个闸门,涌进了教会。过去教会以默然受苦得胜,自此,基督徒有时竟以战争作为传福音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直至今日,神学家与历史学家,仍对康士坦丁悔改的动机常有争辩。一方认为康士坦丁之所以拥护基督教,是为了其政治上的目的。另一方则相信,康士坦丁在其母海伦娜,以及穆勒威桥一役的影响下,自有其信仰上的转变与归信。
因着康士坦丁的支持,基督教不仅成为合法的宗教,更在狄奥多西皇帝年间,成了罗马帝国的国教,教会与神职人员在各方面都享有特权,因此,吸引了许多士兵与公民集体加入教会。这些新加入的会众良莠不齐,使得教会渐趋世俗化,成了启示录里与世联婚的别迦摩教会。同时,因着信徒数目的增加,教会开始寻求大型的公开聚会场所。初世纪的基督徒多半避免采用殿宇或神庙式建筑作为聚会场地,因此,康士坦丁将罗马人平日用作商业或其他集会的活动大厅,以及原法庭所在的官方建筑(Basilica),改建成为基督徒聚会、祭礼与洗礼的大教堂。
当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后,政府对教会有了一些政治上的期望,这些期望尤显于统合人民的向心力上。在康士坦丁时代,修道主义、多纳徒主义(Donatism)、与亚流主义等神学上的争议,成了影响教会,甚至社会合一的难处。因此,君王成了解决这些争议之大公会议的召集人,如主后三二五年的奈西亚会议,以及其后关于亚流争论的会议等。此外,主教也被赋予更多的权利,并成了罗马人民精神与生活的实质领袖。
因着基督教国教化,渐渐的,异教的信仰与风俗也一并进入了教会生活。这些异教的节期、邪恶的教训,如同马太福音所说,妇人所藏的面酵,至终使全团发酵而腐败。康士坦丁在信主之前原是太阳教徒,信主之后,将每周的第一日订为“太阳日”(Sunday),并将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太阳寿诞,混淆成为“圣诞节”。初期教会实行的擘饼,成了繁文缛节,却无敬拜实际的“弥撒”和“圣餐”仪式。加上对圣人的崇拜,对圣人遗物的迷信,以及外在的宗教仪式,渐渐使信徒失去原有的纯正信仰与敬虔生活。
此一时期,除了国家教会兴起,初步神学发展之外,罗马教会的组织架构与教皇制度也渐趋成形。奈西亚会议中,罗马、亚历山大、安提阿的主教被指定为跨区的“省主教”。罗马教会及其主教向来“名闻天下”,除了罗马教会自称是使徒彼得亲自设立,并承继其主教职分之外,因着其地理与政治上的优越,加上多次抵挡智慧派、亚流、孟他奴等异端经验,使罗马在早期教会中,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罗马主教亦自认优于其他主教。
主后四五一年,第四次大公会议在奈西亚附近的迦克墩召开,约有六百位主教参加。教会除再度肯定基督有完全的神性外,又承认“基督有完全的人性”,表明基督兼具神人二性,而这两性之间是不相混合,不相交换,也不能分割的。这次会议,进一步的巩固了罗马主教优越的权威地位。
第四世纪末至第五世纪初,西方教会三位杰出的教父是安波罗修(Ambrose)、耶柔米(Jerome)、奥古斯丁(Augustine)。他们被称为“拉丁教会之父”。安波罗修是奈西亚信经的全力支持者,着书众多,是一位博学之士,在推广圣诗上不遗余力。他勇敢的强调基督徒崇高道德的生活见证,甚至因罗马皇帝狄奥多西的暴行,强烈表达除非皇帝狄奥多西公开认罪,否则不准领受圣餐。
耶柔米于主后三四○年出生于挞马太,在罗马受教育,足迹遍及大罗马帝国。晚年,他来到耶稣出生的伯利恒,住在山洞里过隐居默想的修道生活,直到去世。耶柔米可说是西方教会惟一懂得希伯来文的人,他将圣经直接从希伯来文和希腊文翻成拉丁文。该拉丁文圣经译本,史称《武加大》(Vulgate),对后来的罗马天主教影响至深。
主后三五四年,奥古斯丁生于非洲北部的塔加斯特,母亲莫妮卡(Monica)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十六岁时,奥古斯丁被送到北非最大的城市迦太基读书,却在那里过着腐化的生活。他母亲不住的为他祷告,她相信用祷告托住的儿子必不至于失落。奥古斯丁生活虽然败坏,内心却不断寻求真理。在米兰担任修辞学与演讲学教授时,安波罗修正是米兰主教。他开始以新的心态去听安波罗修讲道;同时,他也听见了修道士过圣洁生活的见证,他的心大受感动。有一天当他读到罗马十三章十三至十四节时,圣灵感动他,他悔改了,并且报名参加米兰主教的教义初学班。自此,他全心投入教会事奉,直至主后四三○年去世。
奥古斯丁强调世人都生在罪中,惟有藉着神在祂旨意中所定的救恩,才能得救。他最有名的两本著作是《忏悔录》及《上帝之城》。前者可谓他早年许多隐私的剖白,及心灵深处对救恩的感受。后者系为回应异教徒之控诉所着,往后成为基督教最精彩之护教书。奥古斯丁的神学,至终成为中世纪罗马天主教的主体,路德马丁及其他改教者,多从这位伟大的教父得着启发。
从启示录约翰写给七个教会的七封书信,即可窥见教会已经开始腐化。使徒时代约止于第一世纪末了,从使徒后时期教父们的著作中,亦可清楚得悉教会腐化的情形;其后四百年,可谓雪上加霜,日益严重。到了第五世纪末期,许多不合圣经的教义及活动,已在教会生根。诸如为死人祷告、炼狱、敬拜殉道者及圣徒、敬拜马利亚、圣品阶级等。崇拜仪式日趋繁复,讲道日渐减少。
究其原因,不外乎基督徒本身因着世俗化,不仅失去当有的生活见证,进而倾向寻求罪中之乐。其次,乃因教会对基督及使徒教训的无知,以及对圣经的误解。加以当时异教横行,其思想浸透基督徒生活的每一个层面。尤其是康士坦丁所给与信仰的自由,造成数以万计的异教徒涌入教会,终使世俗的潮流吞噬了教会内里的生命。教会表面得胜之时,却是教会受试验最厉害、最危险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