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召会往外扩展时,因着撒但借着人的打岔,可以说产生了三个难处。这三个难处,限制了召会的扩展。
召会扩展首先遇到的难处,是犹太教的限制和捆绑(徒十五1~35)。当时犹太地信主的犹太人,仍保有犹太教的遗传;他们用犹太教的眼光和主义看待召会。这好比用犹太教作一个箱子,然后把召会装在里面;又好比召会是一朵花,非要把这朵花,种在犹太教的范围里不可。这显然是撒但利用人的宗教,和人所谓的敬虔,限制召会的扩展。犹太人自以为他们的律法、规条和礼仪,都是出乎神的,是敬虔的,所以自认最能遵守神的话。撒但就利用这点,限制了召会;这个限制非常厉害。若不是保罗看见从天上来的异象,这个限制是难以打开。尔后召会扩展了,撒但就无法再用犹太教,限制召会。
行传十三章给我们看见,当召会在外邦人中的扩展,也就是往世界各地的扩展,开始上轨道之后,撒但就利用犹太教,来限制、禁止、拦阻这个扩展。所以,这里有个原则我们必须认识,就是自以为是的敬虔,像宗教的规条、敬拜的方式、圣经的知识等,常给撒但利用来限制召会。从召会两千年的历史,我们看见,每一次召会的扩展,都是因着召会得着了一个能力;而这个能力在一班认识神的人身上,冲破了那些宗教的仪式、规条、和死的字句。
所以,一面我们固然该遵守圣经,照着真理的教训,在圣经的光中生活行事;这些都是正确的。然而另一面,我们要问,这些圣经的知识、真理的亮光,是死的还是活的?如果那些不过是死的字句,就会完全限制、拦阻召会。
以姊妹讲道为例,在林前十四章的确有清楚的教训,神不要姊妹在会中讲道(34)。我们承认这是圣经的真理,这是神的话,但我们若把这个当作死的规条守着,就会给撒但一个地位,来限制召会的扩展。比方有位姊妹,有一天被主带到一个偏僻的山村,那里完全没有弟兄,没有召会,只有这位姊妹。如果她在那里紧守着死的字句,认为姊妹不能讲道,所以什么也不讲,这就限制了圣灵的工作,给撒但机会,来限制召会的扩展。要知道,一切圣经的真理都是活的,不是死的。什么时候我们把真理当作死的规条遵守,什么时候就限制了圣灵的工作;而限制圣灵的工作,就是限制召会的扩展。
弟兄姊妹在身体的配搭里,在神安排的次序下,是各有其地位。姊妹们在聚会中,有弟兄说话,她们就该守住自己的地位,不说什么。然而,这不是个死的规条,而是活的实行。好比姊妹们到了一个地方,没有弟兄或是弟兄很弱,她们就不能死守教训,不能把这些所谓的真理,当作死的字句遵守。若是那样,就会给撒但一个地位,限制召会的扩展。
我们常说,若是没有召会的印证,就不要单独行动,乃要在身体里行动;这话没有错。然而,若是一个地方有福音的需要,或属灵的需要,盼望你去帮助,但因着环境上,或交通上的关系,你无法得到印证,也不能得着弟兄们的按手;这时,就不该把“身体行动”这个真理,当作死的规条遵守。否则,就会限制召会的扩展。若是事实有需要,就不必等印证,等按手;这样才是活的,不是死的。
另一面,我们还得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单独行动,是不是有召会可以印证,有弟兄可以按手,而自己不愿意接受。若是有召会在这里,也有那个机会,并且神也有安排,但我们却仍然单独行动,我们就错了。这证明我们的肉体,和我们的己还在。我们都必须愿意被破碎、被对付,并且愿意在身体的交通里行事;这才是正确、合宜的。作长老或同工的弟兄们,不能把这些真理当作死的规条,捆绑别人或责备别人,总要谨慎清明,行得合宜。
没有一个人可以把使徒行传的例子,当作死的规条,叫今日的召会遵守。若是那样,就成了死的规条,来杀死召会。在中国北方有个召会,从清末至今,经过五十多年的光景,聚会仍只局限于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扩展,就是因为他们把圣经的真理,都当作死的规条遵守。他们不只把旧约的规条当规条,甚至把新约的原则,也都当作规条。这种情形万万作不得。一切圣经的亮光和原则,都应该在圣灵里运用。
两千年来,无论何时,只要有任何规条捆绑召会,圣灵就会出来一个反应,冲破那个捆绑。所以我们要留心,我们固然不该离开圣经,我们的工作、事奉、设立召会、治理召会,都该照着圣经的原则而行;但什么时候,我们把圣经当作规条死守,就是在犹太教的原则里。召会乃是挂在圣灵身上。人能捆住召会,但捆不住圣灵。你若扣住圣灵,圣灵就要跳出你所划定的限制,为要得着发展。正统派的人常有一个危险,就是把真理当作教训规条,叫神的儿女们遵守。这是我们必须严严避免的。
从召会的历程,我们看见召会遇到的一个难处,就是在扩展上,受到犹太教的影响,也就是受到犹太教的限制(徒十五)。在行传十四章时,召会已经扩展到了外邦人中间,并且发展得相当快;但到了十五章,我们看见这个扩展,受到打岔而停了下来。召会中发生问题,有了难处,有了细菌,好像人生病一般。这个病若不医好,召会就不能作什么;所以需要先解决这个病,召会才能再往前。
因此,行传十五章给我们看见,那些本该往外邦去的使徒,停下来不往外走了。他们一同从安提阿上到耶路撒冷去治病,去开刀,去解决问题;他们要一劳永逸的,把犹太教划出召会之外。所以,行传十五章是个大手术。那时,外邦人的使徒保罗刚强起来,要把一切犹太教的礼仪、规条除去;他说,不该把所不能负的轭,就是犹太教的割礼,加在门徒的颈项上(10)。
保罗虽是个十足的犹太人,是正统的犹太教徒,但他得到神的启示,里面明亮,眼睛得开启。甚至他那一次上耶路撒冷,也是神启示他去的。读历史的人都知道,就是在那次大会之后不久,罗马太子提多,就带着军兵拆毁了耶路撒冷。使徒上耶路撒冷,约在主后五十年;提多拆毁耶路撒冷,约在主后七十年。其间相差二十年左右。
神在属灵方面,已把犹太教剥光了;但犹太教还剩下一个外皮,一个外壳,就是圣殿和圣城,留在那里要辖制神的召会。所以,神一面借着使徒站起来说,不可以;一面神的手伸进来,差遣罗马军兵,把整个耶路撒冷城拆光,把整个圣殿毁坏。这给我们看见,神不要耶路撒冷存在;神不要耶路撒冷在地上,成为一个双重的中心,一面拿着召会的权柄,一面带着犹太教的色彩。神不要耶路撒冷统治神的召会。
在那次大会中,是雅各领头,最终断案的也是雅各。为什么彼得落下去了?因为在向外邦人扩展的工作上,彼得软弱了。加拉太二章说到,当从耶路撒冷来的弟兄们到达安提阿时,彼得因为怕奉割礼的人,就退去与外邦人隔开(11~12)。他在那里软弱了,没有刚强的站起来,维持召会不分犹太、外邦的那个见证。因着这个软弱,彼得在使徒中失去领头的地位,而由雅各取而代之。
在行传十五章,保罗是就着事实,说到神在外邦召会中的扩展;雅各却是按着真理,当着众人下断案说,不可以难为那些外邦人,不要叫那些外邦信徒遵守犹太的律法(19~20)。在这事上,按真理说是比按事实说更困难的。这一次雅各相当强;雅各虽深受犹太教的影响,但他在圣灵的主权下,把犹太教关在召会的门外。所以那时,雅各能被称为召会的柱石。由此可见,圣灵如何喜欢召会得扩展。所有限制召会的工作,都是限制神在宇宙中建造的召会。神在宇宙中只有一个建筑,就是召会;所以祂要从我们身上,打掉各种限制召会扩展的难处和拦阻。
感谢主,在圣经中有行传十五章这么重要的一章圣经。若没有这一章圣经,圣徒们对召会将一直是馍糊的。这一章圣经,叫召会的眼睛明亮,叫召会脱离犹太教的辖制,也叫召会脱离耶路撒冷的管治。因此,召会才得以自由的扩展。撒但就是要用犹太教和耶路撒冷,来管治、辖制、禁止、约束召会的扩展。然而,神是要往外邦去的,神要往地极去;祂要走遍宇宙,要在遍地上都有祂儿子的见证。保罗实在有这异象,所以几年后,他写以弗所书,就说到他有这异象,并且神给他看见,要叫外邦人和以色列人,一同作神儿子基督的身体(三6)。过不多久,罗马的军兵就来了,耶路撒冷被拆毁,不仅是属灵的了结,甚至物质的也被了结;我们相信这是出于神的。神在地上所作的一切,都是为着祂的召会,甚至连提多毁坏耶路撒冷,也是为着建造召会。神在地上兴王废王,都是为着成全召会,配合祂在地上建造召会的工作。所以,行传十五章的大会,一劳永逸的解决了犹太教和召会的关系。
等这个犹太教的难处解决之后,保罗和巴拿巴立即同往外邦去传福音。耶路撒冷的问题不解决,召会就不能往外去;耶路撒冷的问题一解决,犹太教的问题一解决,使徒立即可以起身,再往外邦去。然而,他们又遇到一个难处;外面宗教的难处过去了,里面主观的难处来了—巴拿巴和保罗竟然不能同心(徒十五36~41)。巴拿巴要带着马可同去看望弟兄,保罗觉得不妥,他们之间就起了争论。我们必须认识,他们两人的争论,其实就是撒但的作为。那时召会的扩展,就因着巴拿巴与保罗不能同心,受到相当的亏损。
两千年来,召会历史一直是如此。当召会在扩展时,总是先有外面的难处,来限制召会的扩展。这是仇敌的诡计。要知道,召会的扩展就是基督身体的建造;召会若没有扩展,基督的身体就无法建造;召会若没有扩展,神在永世里的计划就被悬空而无法实现。使徒行传的记载给我们看见,撒但一直跟随着圣灵;圣灵作扩展和建造召会的工作,撒但就随后来作破坏召会扩展和建造的工作。撒但不是兴起人来反对福音,就是兴起人来抵挡使徒。然而,连外邦人都接受了福音,连外邦地也都有了召会。
撒但从耶路撒冷打发人下来,要把犹太教的思想、律法、割礼、规条,带到外邦召会中。虽然撒但不断的在作事,但圣灵也一直在作工。当宗教的规条,要来限制召会的扩展时,神就一面叫保罗上耶路撒冷,打了一个胜仗;另一面又兴起军队,来毁坏耶路撒冷。然而,等到外面的难处过去了,不久巴拿巴和保罗之间,又有了意见。本是同工的弟兄们,有了不同的意见,这又限制了召会的扩展。
我们很难说这两位弟兄之间,谁是谁非,但有一件事很希奇,就是从那时候起,使徒行传里就很少再记载巴拿巴的事蹟了。以后虽有记载,但那个分量太轻,或许这是圣灵要给我们看见,那个错误的责任,大多是在巴拿巴身上。无论如何,圣经是要给我们一个警告,叫我们必须当心,我们不仅身外有难处,在我们身内也有难处。撒但不仅在我们的环境中作事,来破坏召会的扩展,撒但也在我们中间作工,来破坏召会的建造。
经过这一次的破坏,召会向外扩展的力量自然就减弱了。两个一同行动的使徒,现在分开了;巴拿巴带着马可往西去了居比路,保罗带着西拉向北去,走遍叙利亚和基利家(徒十五39,41)。两个人分了两条线,这就到了行传十六章。对于这一段圣经,我们要仔细读,并且要读出圣灵的意思。保罗曾在小亚细亚一带作工,所以很愿意留在那里,但圣灵禁止他们;(6;)尔后他想去庇推尼,耶稣的灵却不许(7)。这是为什么呢?没有别的原因,乃是为着召会的扩展。圣灵为要扩展召会,最后逼得只好给保罗异象,要他往欧洲去。保罗看见异象后,就有了负担,从小亚细亚过海到马其顿(9~12)。召会就从亚洲扩展到欧洲,往南到雅典、哥林多那些城(十七15,十八1)。
说到保罗这个人,他自己里面也有难处。圣灵是要他往前扩展召会,他却不懂圣灵的意思。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夜间来了一个异象,要他到欧洲的马其顿(徒十六9~10)。这是我们作工的人常有的难处,当我们到一个地方作工,住久了安定之后,就不太肯动。到了这时,往往就会发生事情。以我自己为例,若是要我自己动的话,恐怕我今天还在中国北方。然而,神的手却一步一步的叫我动。那个老旧的关系、老旧的感情、老旧的味道,非要我们在那里不可,使我们不能到别处去,叫我们不能动;这是因为没有异象。一个作工的人,一“作”下来,就“坐”下来,甚至于“座”下来;这不是简单的问题。
在行传十五章末了,我们看见巴拿巴和保罗的难处;到了十六章,就看见保罗里面的难处。召会的扩展步步都有难处。保罗若没有被圣灵征服,召会就不能到欧洲去。我们不能仅仅读死的字句,仅仅读白纸黑字的圣经。当我们读行传十五至十七章时,我们要仰望主给我们光,看见召会是怎样出去的。召会要得着扩展,就必须先冲破犹太教这极大的捆绑;也必须冲破人的意见,还必须冲破人的自己和老旧的观念。
在此,我们看见召会的扩展,常会遇见三层难处。第一是外面的,第二是同工之间的,第三是人的自己和老旧的感觉。召会早该到了欧洲,乃是因着各种难处才迟误了。召会扩展的最后一道难处,或说关卡,就是你我自己。若是你我一直在老旧的情感和关系里,召会的扩展就遥遥无期;这是需要异象的。当这三道关卡全冲破了,召会就能扩展;直到今天原则还是一样。
死的规条、人的意见、和自己老旧的感觉,常常使圣灵冲不过去,使召会扩展不出去。这三重难关若给圣灵冲破了,召会就能出去。那一天,召会所以能到欧洲,能在欧洲找到踏脚之地,就因圣灵冲破了这三道难关。圣灵冲破了教条礼仪,冲破了死的字句,冲破了人的意见,也冲破了人自己的感觉。我们要仰望主给我们光,使主在我们身上有路,给主有活的、宽广的机会,能把祂的召会扩展到远方。
保罗的老旧观念,不只在他第二次出门时显出,并且在他第三次出门时更显明。当保罗在哥林多写信给罗马召会时,他里面有一个感觉,想到罗马去看看,并且有意到西班牙去(罗一15,十五23,28)。在使徒行传中,他也有这种感觉(十九21)。这实在是圣灵的意思,与召会的扩展非常有关系。圣灵对保罗的启示,乃是要他到西方去扩展召会。
然而,保罗这次差不多仍是到那些老旧的地方,到小亚细亚、马其顿和希腊等地。他总是在这些地方转来转去,以后回到安提阿。所以按原则说,保罗第三次出门,召会并没有得着多少的扩展。使徒第三次出门回来,是先到耶路撒冷。他原是想要回安提阿去,但在回去之先,他在耶路撒冷就遭遇了难处,被犹太人捉去(徒二一27~30)。使徒在第三次出门时,虽然没有多少扩展,但十九章二十一节给我们看见,他心里定意,要经过马其顿、亚该亚往耶路撒冷去,然后又要到罗马。要知道,那乃是圣灵的意思。
马其顿和亚该亚,在当时只不过是希腊半岛上的两省,也就是在欧洲东部;其西面还有义大利、西班牙两个半岛。那时希腊的文化虽然很发达,但当时的行政中心还是在罗马,其影响力仍在罗马。所以保罗里面有一个感觉,他要到罗马去。不仅如此,罗马十五章二十三、二十八节,也给我们看见,他有意到西班牙。罗马十五章的话,和行传十九章二十一节,是约在同时期说的;那时保罗里面有感觉要去罗马,然后从罗马经过,再往西班牙去。西班牙是当时人心目中的地极。若是如此,欧洲南部的三大半岛,保罗就都去了。
这里,我们不能轻易的读过,必须很郑重的来领会。圣灵在使徒里面所作的,不是到欧洲就够了;使徒里面的确有个感觉要往外去,要越过希腊这个半岛,到罗马那个半岛。今天我们若是有这样的心愿,并不希奇;但在那时交通不便,使徒们能有这样的心愿,实在不是容易的事,不是偶然的事,乃是圣灵在他们里面所作的工。
在此有一个问题,就是罗马的召会,是什么时候扩展出去的?圣经告诉我们,使徒没有到马其顿时,马其顿没有召会;但使徒没有去罗马时,罗马就已经有了召会。许多读经的人都承认,罗马的召会是五旬节时,在耶路撒冷的罗马客旅,他们信主以后,回罗马设立的。所以罗马的召会,恐怕比马其顿腓立比的召会还早。换句话说,使徒们还没有到欧洲去时,欧洲就已经有了一个罗马的召会。罗马书就是保罗第三次出外时,在哥林多写的。
这时,在保罗里面有个感觉,该正式把福音传给在罗马的人。罗马一章也说,他要去还外邦人福音的债(14~15)。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候,他从哥林多回去了。保罗这第三次出门,不但没有扩展,并且他原有那个扩展的心愿,也没有成全。
这次保罗回耶路撒冷是对或错,我们姑且不说,但召会的扩展一落到人手中,就成了很难的事。从行传二十章到二十二章,我们可以看见,在耶路撒冷的召会,仍然在错误中。当保罗回到耶路撒冷时,信徒们竟然依旧劝他回到犹太教(二一20)。我们看见保罗在耶路撒冷被捉,是当他在圣殿里时(27)。保罗根本不应该进圣殿,那是他的软弱。保罗在圣殿里,乃是错误的;那个错误就像加拉太二章,彼得那个软弱一样。保罗体贴别人的软弱,以为那样到圣殿去献祭,难处就可以过去;岂知就在那里,他遭到难处。
圣经这些记载,是要给我们看见,在召会往外扩展的事上,人和圣灵常常是相抵触的。保罗里面原有一个感觉,该到罗马,该到西班牙;他的负担是应该往外邦去,而不应该那样将就犹太教的光景。然而,连保罗也软弱了。我们看见行传二十一章耶路撒冷的召会,还是满了犹太教的思想。在十五章,保罗为召会打了一次胜仗,解决了犹太教的问题;但保罗到了二十一章,还是受到影响,体贴人的软弱。
我们不是要定保罗的罪,乃是要看清楚圣经如此记载的用意。圣灵的意思,是一直要召会往外去;从行传一章,主的话就说得很清楚,你们“要在耶路撒冷、犹太全地、撒玛利亚,直到地极,作我的见证人”(8)。那就是召会该有的扩展。然而一步一步,圣灵遇到人的难处。保罗第三次出门时,无疑有相当的软弱,至少不觉得有多大光荣。他该不该回去,的确是个大问题。他一面是要回耶路撒冷,但同时里面又有感觉,要去罗马和西班牙。所以保罗这次回去,好像圣灵并没有要他回耶路撒冷,而是保罗自己的主张。
许多人对行传二十一、二十二章的看法不一样,在断定时也彼此有冲突。有的人以为,保罗这次是作对了;也有人以为他不对。这个我们很难断定,但总得看见圣灵的工作,在人身上常遇到难处。这里有许多转弯的地方,而这许多转弯的难处,就是人的意见。我们不仅读已过召会的历史,更是要将这些事,读到我们自己身上,看见直到今天召会不能扩展出去,就是因着这些难处。二十一章二十节的“弟兄,你看……”这段话,就证明人的意见和看法,是相当的多。
保罗在罗马十五章告诉我们,他第三次出门时,里面很清楚应该往罗马、西班牙去。在行传十九章,保罗也说要到罗马。保罗这个感觉,非常关系召会的扩展;因为召会到欧洲,头一步就到了马其顿和希腊一带。要从那里再往外开展,第一个大的站口就是义大利,也就是罗马;再一个站口就是西班牙。到了西班牙,使徒们恐怕认为那是到了地极,因为那时他们还不知道有东半球。
然而,为什么保罗不向西去,反而转回耶路撒冷呢?这个转回耶路撒冷是不是神的启示?在使徒行传中,我们不能看出他的回转是圣灵的启示,反而看见使徒在这次的行动中,有软弱的情形。从罗马十五章二十五至二十八节,我们知道,保罗是为要把马其顿和亚该亚的捐项,送到耶路撒冷才回去的。虽然他曾在哥林多说,他要到耶路撒冷,以后再到罗马,但我们看看地图,就知道这在地理环境和交通上,是非常不顺的。
保罗写罗马书时,他里面的感觉是非常关心罗马,圣灵是要他往前行;但保罗里面有一个牵连,就是和犹太人的骨肉之亲。在九章三节,保罗曾说,“为我弟兄,我肉身的亲人,我宁愿自己被咒诅,与基督分离。”可能他那次去耶路撒冷,就是为着肉身的亲人。换句话说,他到那时候,还没有完全脱离对犹太人的观念。
保罗去耶路撒冷虽然是送捐项,但他到了不久之后,就被捉拿。可见捐项并不需要他自己去送,自己去分。他回到耶路撒冷,乃是走回头路,与他所想要去的罗马,并不顺路。为什么他要如此作?他去耶路撒冷有没有工作上的需要?从圣经中,我们实在看不出来。犹太地的工作,原是由另外一班使徒负责的。保罗的职分,是外邦的使徒。现在这位外邦使徒,开倒车回到内邦,为的是肉身的亲人。这在人的一面,是应当受称赞;但在神的一面,是绝不可以的。
再者,保罗要在五旬节以前赶到耶路撒冷(徒二十16),这是不是表明保罗想赶去过节呢?我们都知道,五旬节是犹太人的节期。在这个节日里,所有各地犹太的男丁,都要上耶路撒冷去过节,这是个相当大的节期。当时,这个节期完全代表犹太教。我们相信保罗不是想去守节,但他可能想趁五旬节,各地圣徒都到耶路撒冷守节的方便,去分发捐项。
如果这是对的,可见那时的犹太圣徒,还在犹太教中。按理说,保罗应该向他们办交涉,告诉他们,不只在外邦地的犹太圣徒,守旧约规条是错误的;甚至在耶路撒冷,在犹太地的圣徒这样作,也是错误的。无论在那里,都不该守犹太教的规条。我们不是吹毛求疵,要找保罗的错,但无论如何,保罗那一次定规有软弱。五旬节的光景,他应该拒绝,但他没有拒绝。到了行传二十一章二十节,弟兄们称保罗为“弟兄”这段话,就叫他的软弱完全显明了。
那时犹太基督徒还在圣殿许愿还愿。他们要说服保罗,叫保罗装假,作他在加拉太书中所定罪的事。保罗教训人不要守律法,但自己却装假守给别人看。我们从行传二十一章可以看见,召会在地上扩展的工作,所遭遇的难处,就在于人的种族和老旧的观念。
行传二十一章明说,雅各和长老全在那里。在十五章耶路撒冷的会议以后,召会彷佛已经一劳永逸,解决了犹太教的问题。然而到了二十一章这里,我们看见召会又开了后门,容纳犹太教。信主的犹太基督徒还在守律法,他们能上午聚会,下午去圣殿;上午祷告靠宝血,下午又去用牛羊献祭。他们要基督,也要律法;要属灵的,也要规条的。
无疑的,保罗这次去耶路撒冷是不对的。虽然我们不敢说这是罪,但总是软弱。若是保罗当时不被捉拿,这样献祭的事,让外邦的弟兄们知道以后,岂不令人更加糊涂。到底什么叫旧约,什么叫新约;什么叫律法,什么叫恩典,就都不清楚了。所以,保罗这次回去,的确是错误的。
保罗灵里预先感觉受捆绑(徒二十22)。从好处想,他灵里预先有启示,知道他前面的遭遇。然而从二十一章十一节,可以看见申言者亚迦布的预言,是圣灵的警告,但他不听。不仅如此,众圣徒的苦劝,他也不管;这是单独行动(4,12)。保罗在这点上,的确违背了他自己的感觉和身体的感觉。申言者从圣灵所发的警告,他不理;圣徒的劝告,他也没有接受;他实在是错了。圣灵是叫他往西,他却转向东。为着肉身的亲人,不要说罗马、西班牙,就是和基督隔绝,他也愿意(罗九3)。这是人老旧的观念。
综合来说,保罗这次回耶路撒冷,违背了五个感觉和教训:首先,圣灵给他正面的感觉,他没有顺服。其次,圣灵给他禁止的感觉,他也没有听从。千万记得,在我们的每一项行动中,若感觉不自然,就表示这行动有问题。第三,申言者的预言警告,他没有听从。第四,违反了身体的感觉。第五,违反了主明文的教训。主曾说,这城如果有逼迫,你们要从这城逃到那城(太十23)。保罗既然没有必要回耶路撒冷,回去的目的也没有多大,况且还有苦难等着他,他为什么一定要去?这都是人天然、老旧的观念所带来的。
保罗回到耶路撒冷之后,圣灵就来管治。当保罗到圣殿献祭,七日将完,犹太人就来捉拿他(徒二一26~27)。不仅如此,在这事发生之后不久,罗马太子提多率领军队,拆毁了圣殿;直到今日再也没有建造起来。若不是如此,召会就会回到犹太教,和犹太教调和在一起。感谢神,神绝不允许新约回到旧约,也不允许召会调到犹太教里,所以神把犹太教拆光了。
一个回去体贴犹太人的使徒—保罗,神说“关起来”,就把他关到监里;一个提倡回到犹太教的召会—耶路撒冷,神说“拆毁她”,就真被拆得彻底,不留余地。从此,圣经里再没有耶路撒冷的地位,召会历史里也再没有她的地位;直到今天都没有。在神眼里,耶路撒冷既是个破坏恩典、遮蔽亮光的地方,神就来拆毁她的城和殿,以冲破这些难处和阻碍。
我们再来看圣灵的意思,当保罗的软弱显出来后,他在议会前受审问时,只好用智慧了。第一个是在撒都该人和法利赛人面前讲复活(徒二三6~8)。保罗看出会众,一半是撒都该人,一半是法利赛人,就对着会众大声说,“我现在受审问,是为了盼望死人复活。”(6)那些正统的犹太人,立即站到他这一边,统统都去对付撒都该人,这是保罗的智慧。第二个是上诉于该撒(二五11)。保罗里面原初的感觉,一直是要去罗马。当他要上罗马时,圣灵就向他启示,说他必在罗马为主作见证(二三11)。最后他是去了罗马;只是这次去,不如从前方便。从前去罗马是自由的,这次去是不方便的;从前去罗马能多作,这次去不一样了。从这时候起,保罗的行踪受了很大的限制。
另一面,保罗在罗马监狱里,有很好的学习,很好的对付。他学了很深的功课,并且从罗马监狱,写了多卷宝贝的书信。这都是我们不能否认的。然而,我们也看见,保罗这次回耶路撒冷,确实给召会的扩展,加上了阻碍。弯曲而不能走直线,一直是我们人身上的难为和打扰。那一次,保罗应该从哥林多一直往前去,但因着他身上还有旧造的成分,还有陈旧的规条,不容易脱干净,以致成了他身上的盘绕,叫他走回头路,去了耶路撒冷。
保罗在这次上耶路撒冷,和上次去耶路撒冷之间,写了加拉太书。他在加拉太书里,曾把犹太教的律法,贬得一文不值。虽然他曾说过,他在什么人中间,就作什么人(林前九20~22);但这次他作犹太人是作得太过了。事实上,我们不能说在什么人中间就作什么人;若是什么人拜偶像,我们也跟着拜偶像,那就作得太过了。我们绝不能如此行。保罗在他所得的启示里,教导外邦召会时,说得很清楚,律法都要过去,所以不能再容让犹太教的东西。若是他回到耶路撒冷,要作个犹太人,也只需要作得和犹太人差不多就可以;他实在不需要去许愿,也没有必要去献祭。在这些事上,他太违反他所得的启示,也太违反他所给召会的教导;他作得太过了。
若是你陪着你的朋友散步,走到一个电影院门口,他想进去看电影;这时,你就应该告诉他,你没有办法进去,让他自己去。我们不能说,在什么人中间就一定要作什么人。当人要去打牌时,我们不能陪着坐在那里。再者,保罗在耶路撒冷所以软弱,是因他不在圣灵里,圣灵不与他同在。由此可见,不是我们自己能刚强。当我们行在圣灵所指引的路上,有圣灵的同在时,我们自然能刚强。然而,若是没有圣灵的同在,任何人都是软弱的。
虽然圣灵的管治临到保罗,但神至终还是将他送到罗马。因着保罗总是一个在主手里的人,所以圣灵就用管治的手,把他送到罗马。他到了罗马以后,就受了许多的限制;这是神的主宰。
从行传十六章到二十八章,这十几章圣经都说到召会在欧洲的开展;其中所遇到最麻烦、最缠绕、也是最大的一个难处,就是犹太教。开头是犹太教,末了还是犹太教,一直都是碰到这个难处。犹太教这个问题,在耶路撒冷那次大会里,并没有完全解决。历史给我们看见,乃是一直等到神伸手把耶路撒冷的圣殿拆毁了,这问题才得解决。现今这问题是相当清楚了;这一清楚就使召会得着莫大的自由。召会像是鸡蛋里的小鸡,犹太教像蛋壳。直等到神伸手,拆毁耶路撒冷和圣殿,这个壳子才完全脱去。从那时候起,召会才得着自由,才能完全自由发展。然而,今天这个原则上的难处,还在我们中间。
照行传二十一章的记载,那时在耶路撒冷的召会中,犹太教的空气和犹太教的感觉,相当浓厚。我们看见,第一,他们都为律法热心。在耶路撒冷的信徒对保罗说,他们那里信主的人有多少万,并且都为律法热心(20)。第二,他们还有许多人许愿。他们不仅在律法的精义上,为律法热心,连律法下的规条,犹太教里许愿的规条,他们仍在遵守(23)。第三,他们还献祭。那些信主的犹太人,甚至还到圣殿里去敬拜神,并且要犹太教祭司给他们献祭(26)。这说出他们和犹太教一点也没有分别,完全回到了犹太教。第四,他们不只这样作,还劝保罗也这样作,甚至当作一个教训讲给保罗听。第五,当众人劝保罗时,乃是在雅各的地方,众长老都在(18),竟然没有一个人起来抗议。众长老都默认这事。
由此可见,那时耶路撒冷的召会,已经落到犹太教里去了。要知道,地上的耶路撒冷并不可靠,天上的耶路撒冷才可靠。所以从这次以后,圣经就不再题及耶路撒冷的召会。即使是在召会历史中,耶路撒冷也没有地位,原因就是死沉的犹太教和属人老旧的观念,是召会扩展最大的拦阻。
我们要看见,我们身上那旧造的、老旧的规条,实在限制了召会的扩展。外面的逼迫,外面的难为,都不能拦阻召会的扩展,反倒常常成为召会扩展上的帮助。然而,在我们这些事奉主的人身上,许多老旧的关系、规条、办法,甚至老旧的真理,常常捆绑我们,那才真是召会扩展的难处。我们虽然有感觉、有负担,却因我们的软弱,以致使召会不能扩展。
两千年来,若是事奉主的人,一直让圣灵往前去,召会早已成熟。若是我们众人不盘绕、不弯曲,台湾各地必早有加倍的召会被建立起来。圣灵若能在我们里面走直路,召会的开展,绝不仅止于此。我们体贴人情,遵守老旧的规条,是召会扩展的最大拦阻。求主怜悯我们,我们中间什么人蒙怜悯,什么人就在这些事上蒙拯救。我们蒙拯救有多少,召会出去就有多少,召会建立也就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