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四章二十四节说，“神是灵；所以拜祂的，必须用心灵和诚实拜祂。”本节原文无“心”字，因此本节的意思是说，神是灵，拜神的，必须用灵和诚实。这里用了两次“灵”：第一，神是灵；第二，拜祂的，必须用灵拜祂。六章六十三节也说，“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这节又是两次说到灵：首先是关乎原则的，灵叫人活着，叫人得生命；其次，主所说的话就是灵，从主里面说出来的就是灵。
十四章十七至二十节：“就是真理的圣灵，乃世人不能接受的；因为不见祂，也不认识祂；你们却认识祂；因祂常与你们同在，也要在你们里面。我不撇下你们为孤儿，我必到你们这里来。还有不多的时候，世人不再看见我；你们却看见我；因为我活着，你们也要活着。到那日你们就知道我在父里面，你们在我里面，我也在你们里面。”这里说，有一个灵要与我们同在，是世人不能接受也不知道的，却是我们信的人所认识的；因为这一个灵常与我们同在，也在我们里面。
十八节说，主不离开我们，不撇下我们为孤儿。祂虽然离去，还要再来。等祂再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那一天，祂活着，我们也和祂一同活着。我们就能知道主在父里面，我们在主里面，主也在我们里面。因着圣灵的缘故，我们得着这三个在里面。约壹四章十三节：“神将祂的灵赐给我们，从此就知道我们是住在祂里面，祂也住在我们里面。”圣灵就是神的灵，神把圣灵赐给我们，有两面的结果：一是我们住在神里面，一是神住在我们里面。
约翰三章六节说，“从肉身生的，就是肉身；从灵生的，就是灵。”这里又是两次题到灵，一次说从灵生的，一次说就是灵。从什么生就是什么；从灵生的当然是灵，或者说灵只能出乎灵。神的救恩完全在于属灵的实际，没有属灵的实际，就没有神的救恩。我们的信仰亦复如此。如果没有属灵的实际，我们的信仰就不存在。
圣经告诉我们，神是灵；又告诉我们，神成了肉体。换言之，是灵的神成了肉体；主耶稣乃是那是灵的神成了肉体。我们都知道，圣灵就是神的自己。我们里面最中心的，是我们的灵；我们的灵是我们全人的中心，是我们的实际。当我们得救时，所有救恩的故事，都发生在我们灵里。我们得救之后，在主面前生命的长进，也都是灵里的故事。所以，基督徒的长进，就是基督徒在灵里的长大。基督徒的生活、工作、甚至祷告，都在于灵。
归纳来说，无论是神自己，或是基督自己，圣灵自己，人的中心，救恩的实际，属灵的生活与工作，甚至祷告，这一切都在属灵的范围里。摸着灵才摸着神，才摸着基督，才有圣灵的同在，才摸着人之真，才摸着人的中心，才摸着神的救恩，才摸着基督徒的长进。所以，基督徒的生活，基督徒的功用，都必须在灵里，才有实际。没有灵，一切都是空的，都不过是知识和道理。
每一件事物，都有其根源、性质和表现。灵也有其根源、性质和表现。首先，灵的根源就是神。我们知道，黄金乃是从金矿提炼出来的，是出于金矿里的矿砂。因为部分矿砂内含有金的性质，经过提炼的过程，就能炼出金来；所以金的根源，乃是金矿。照样，因为神就是灵，所以灵的根源乃是神自己。
比方，若有人问桌子是什么，我们可以回答，桌子的本质是木头。若有人问人是什么，我们可以说，人的本质是血和肉。若有人问书是什么，我们能说书的本质是纸。木头是桌子的本质，血和肉是人的本质，纸是书的本质。每一件东西，都有其本质；而其本质乃是根据其根源。神是根源，这根源里有一个本质存在，这个本质就是灵。这是圣经所启示给我们的。
圣经里也说神是爱，神是光。神是爱，说出神的性情；神是光，指明神的显出；然而，这并不论及神的本质。比方说，电不通了，灯就不亮。我们都知道，灯光是电的表显，并不是电的本质。我们没有看见过电，但都看过电的表显—灯光；然而，电的表显并不是电的本质。又比方电炉所带来的热力，也是电的表显，但还不是电的本质。一件事物的本质和表显是有分别的。
灵的本质，是很难说明的，因为没有人看见过灵。一面来说，好些基督徒认识灵；但另一面来说，却没有一个基督徒看见灵的本身，看见灵的本质。然而，灵的表显却有许多面，我们能感觉灵的同在，能看见灵的表显和灵的能力；我们也在圣徒身上碰着灵，摸着灵。所以，就着圣经的启示来说，神是灵，神的本质、本性就是灵。当我们说神与你同在，就是说灵与你同在；神在你里面，就是灵在你里面；你和神交通，就是你和灵交通；你摸着神，就是你摸着灵；因为神就是灵。有灵就有神，失去灵就失去神；在灵之外没有神。
圣经也启示我们，神乐意将祂自己调到人里面，这就是神创造人的目的。创世记告诉我们，神造人，是照着祂自己的形像，按着祂自己的样式（一26）；因为神造人，是要人作器皿盛装祂。比方可口可乐的瓶子，是为着盛装可口可乐，瓶子的样子就说出它是为着盛装可乐。神所以将人造得和祂一模一样，就是为要把祂自己装到人里面。然而，神将自己装到人里面的过程并不简单，因为神太深奥了。神是个灵，人里面若没有灵，祂这个灵就不能装到人里面。圣经告诉我们，当神创造人的时候，不仅照着祂的形像造人，并且在人里面造了一个灵（二7，亚十二1）。何等奇妙，在人里面有一个受造的灵；而神本身是一个非受造的灵，并且这灵还是永远的灵。为着这非受造的灵，永远的灵，要进到我们人里面，神就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灵。
如此一来，神所创造的人里面，就有了三部分。第一是最外面的身体，是看得见，摸得着，是形而下的。第二是魂，是心理的、精神的、形而上的；又可分作心思、情感与意志。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喜、怒、哀、乐，都是在这个魂的范畴里发生的。第三，是人最深处的一部分，也就是神为我们造的灵。照圣经的启示来看，良心就是我们人灵的一部分。
故此，世界各民族，不论文明或野蛮，都有敬拜神的倾向，也都有敬拜神的思想。有的人读中学时，因着年幼，自高自大，从来不承认有神；进了大学后，更加自负，以为学问知识就是神。等入了社会，益加自命不凡，以为干才和名利就是一切；完全不要神。然而，等到功成名就的时候，人里面起了变化，开始觉得学问、干才、功名，并不能满足人。他里面空洞的感觉，越发强烈。
这时，他就会想去深究人生，研究人生哲学，以及宗教思想；渐渐的，他最深处敬拜的倾向会益发明显。有的人拜一块石头，有的人拜一块木头，有的人拜一张纸头，彷佛什么都可以拜。不要以为只有无知无识的人才去拜，殊不知那些有知识、高学问的，也是照样拜。特别是那些有思想、学问高、功成名就的人，更觉得要拜神；因为他们的人生爬到了顶峰，却仍是虚空。毕竟人的灵不是学问能满足，不是金钱能满足，更不是功成名就能满足的。身体需要吃饭喝水，精神需要娱乐享受，人的灵也需要满足。这人的灵所需无他，惟有神自己；惟有神是人的灵独一的满足，因为人的灵乃是为盛装神而造的。
人的灵是人的中心，人的灵就是人之真，是人众善的根源；人的孝敬之心、同情之心、恻隐之心，人的天良，人一切的美德，都是从这灵出来的。一个人的灵越得着培养，得着培植，这人就越有良善，越有美德。一个人若是仅仅顾到身体的需要，顾到精神生活的需要，而忽略了他灵里的需要，这人即使才干十足，学问丰富，也八成是缺少道德的人。人的灵是神造的，神是众光之父，一切的美善都是出于神（雅一17）；人的灵若能在人里面得着地位，这人才能有高尚的道德，才有可能成为人上之人。
人里面有灵，人的灵是为着神造的。神喜欢把祂自己装到人里面，可惜人堕落了，人不认识神，也不认识神的心意，更不认识人受造乃是为着接受神，盛装神，与神调和。神为着完成祂永远的定旨，就决意成为肉体，这是主耶稣成为人的原因。什么是成为肉体？约翰一章说，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1）。这道成了肉身（14），也就是神成了肉体。主耶稣就是神成为肉体，就是那是灵的神成为肉体。灵是不具体的，是摸不着，是抽象的，好像电一样；若是没有电灯，没有电扇，即使有电我们也看不见。我们看见电灯发光，就能说在这光里我们看到了电。我们也可以说，电灯的光，是电成了“肉体”，成了具体可见的。
什么是基督？基督就是神成了肉体。从来没有人看见神，但是神成了肉体，就是基督。基督是神成了肉体，是神的具体化身。祂在门徒中间的时候，门徒看祂和他们差不多，然而在祂里面，却是有个极大的分别，就是神的灵在祂里面；神的灵在基督里面。因着神是灵，神成为肉体，就是灵成为肉体；所以，基督乃是灵成了肉体。
然而，在基督里面的灵，怎样能进到人里面？当基督还在地上的时候，彼得、雅各、约翰常在祂的身边，但是基督并不能进到他们里面。虽然他们见过基督的荣耀，尝到基督的爱，并且也听过基督的祷告和教训，但基督就是不能进到他们里面。因此，主耶稣必须经过死。主经过死，就从祂肉身的约束里出来，成为赐生命的灵。今天基督就是灵，这灵无所不在。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祂碰着人，人的灵就被祂的灵点活，被祂的灵碰着；乃是祂的灵和人的灵接触了。以收音机收到电台所发的电波为例，我们的灵都有接触过主的灵的经历。
这经历不是人所能帮助的，就是有一天，在我们全人的最深处，深过心思，深过情感，深过意志，发生了一个故事，觉得有些不平安，想要跪下去祷告，要认罪：“主啊，我是一个罪人，我得罪了父母，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得罪了同事，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主啊，我有了过犯。”泪流了下来，觉得里面有个良心在那里控告，逼得我们不能不认罪，不能不求主赦免。这就是那是灵的基督，进到我们里面，碰着我们的灵，在我们里面起了作用；这作用不是头脑的，不是情感的，也不是意志的，乃是灵里的一个信的故事。从那时起，这信才是一个真信、活信。
所以，属灵的实际就是这位是灵的神，遇见我们里面受造的灵；也就是非受造的灵，遇见了受造的灵，灵灵相交，这就是属灵的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