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事奉主的人,必须看见神救赎的工作,都是神得着人的配合而作成的。若是人能看见这一个,在人里面就会清楚领会,一切的工作都不能从人发起,不能从人开始,必须是从神那里开始。所有的事奉、所有的工作,都不能开始于我们,而必须开始于神。虽然这个道理,我们或者都懂得,但实在说,却是很不容易经历。
所有在各地为主作工的弟兄姊妹,以及在各召会中负责的弟兄们,请我们每一位想想看,在我们事奉神的工作中,到底有多少是神起头的?或者多是我们自己起头的?在我们已往所作的一切事里,无论是作得好,或是作得不够好的,到底有多少是神起头,是神发起的?这实在是个大问题。召会中一切的工作和事奉,都必须是神发起的,才是神所要的。
凡是从人发起,是人起头,是人开始的,不管是多么为着神的,都不过是个宗教活动,在神眼中,都不能算是神的事奉,神的工作。神能算作是事奉祂,是祂工作的,都必须是神自己发起,神自己起头的。
神只要人配合祂,神不要人发起任何事。凡是起始于人的,请记得,都是宗教活动。当然,在外邦人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基督教活动,他们都称作宗教活动。然而,从我们对神的认识看,有两种的活动:一种是宗教活动;一种不是宗教活动,而是神发起的行动。这个神发起的行动,是神在人里面,把人推动一下;是人在没有想到神的时候,没有心事奉神的时候,神来了,神给人一个感觉,摸着了人,向人启示,给人一个命令,呼召人、引导人,使人得着了一些出乎神的东西,以致人无法不行动;这样的行动不是宗教的,乃是从神来的,是神发起的。
圣经给我们看见,在亚当以后,头一代事奉神的人,就是亚当的两个儿子,亚伯和该隐。该隐是哥哥,亚伯是弟弟。这两个兄弟从外表看来,都是有神的观念:亚伯献祭,该隐也献祭(创四1~5)。然而,亚伯的献祭不是宗教活动,该隐的献祭,却是宗教的活动。或许有人会问说,这两个人都在事奉神,为什么亚伯作的不是宗教活动,该隐作的就是宗教活动?这是因为亚伯的献祭出于神,不是出于亚伯自己,是神要亚伯那样献祭。这有什么凭据呢?希伯来十一章说,‘亚伯因着信献祭给神。’(4。)我们都知道,信是从听道来的(罗十17);足见亚伯的献祭是从听道来的。亚伯信什么呢?亚伯信神。亚伯的献祭是从神的话来的,是因为听见了神的话而作的;亚伯因为有神的话的启示,他听见神的话,所以就信了,他乃是凭着这个信献祭。
神在亚当堕落之后,就指示人要杀牺牲流血为人赎罪。这个牺牲流血赎罪,乃是神起头的,是神的指示。亚伯听见这个,看见这个,也明白这个,就照着神的指示献祭。亚伯这样献祭,不是出于他自己,乃是出于神,是神所启示、所命令、所规定的;所以,亚伯的献祭不是所谓的宗教活动。亚伯因着顺从神的命令,照着神的指示而献祭,他这样作就是事奉神。
反之,在该隐这一面,他的献祭,不是出于神,而是出于他自己。该隐虽然知道神,想到神,并且敬拜神,但他的献祭却是出于他自己,因此是个宗教活动。他把他地里的出产献给神,这并不是神所吩咐、所命令的,更不是神所定规的,乃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所以,请我们记得,该隐的献祭,不折不扣就是一个宗教的活动。我们相信该隐一定是想:‘向着这一位我所事奉的神,我若把我手中的工作,诚心诚意的拿来献给祂,祂定规悦纳我。我既然敬拜祂,就当把我所作的拿来献给祂。’该隐这样凭己意的作法,不是出于神,乃是出于他自己。
在召会生活中,当我们看见一个人为神大发热心时,就常会羡慕他、称赞他。然而,蒙了神光照的人,看见这样的光景,反而会摇头、担心,这样的热心是否出于神。似乎那些人在神面前,有许多的工作,有许多的奉献,但他们热心为神作这个,为神作那个,很可能都是出于人,出于他们自己,不是出于神;很可能是该隐的献祭,不是亚伯的献祭。在我们天然的领会里,总以为只要能为神作工就好,只要能传福音把人救来献给神就好。然而神要问说,我们为祂所作的,是出于我们的人意,还是出于祂的启示?我们的为神发热心,向神献祭,是出于谁?这是神所关心的。
该隐所以被神弃绝,不是因为他犯罪,而是因为他敬拜神,向神所献的祭,不是神所要的。我们以为只要我们热心传福音,热心事奉神,热心作工,神定规悦纳我们,喜悦我们。请我们记得,这是宗教观念。一个有神光照的人,是不敢这样想,也不会这样看事情的。一个有亮光的人,会察看说,‘我这热心是出于自己呢,还是出于神?我这样传福音,这样为神作工,是与召会有益呢,还是破坏召会?我这样为着召会的奉献,为着神的工作,是出于神的,是亚伯的事奉呢,还是出于我自己,是该隐的事奉?’能这样察看的人,才是一个正确事奉的人。
创世记给我们看见,该隐在起头时,并没有犯杀人的罪;他乃是在以后才犯了杀人的罪。该隐杀了他的兄弟亚伯,是后来的事,不是开头的事。该隐事奉神,为神发热心,献祭给神;然而他那些事奉、献祭,那些发热心,都是出于他自己,并不是出于神,所以神弃绝了他。在我们一切的事奉中,我们是否真想到神、敬畏神?我们是否害怕我们为神所作的,不是出于神,乃是出于自己?我们是否害怕我们所有敬虔的活动,在神看来都是悖逆、罪恶的?神是命定我们这样作,但我们没有接受神的这命令,反而那样作;神要我们献祭牲,我们却拿地里的出产献给神。我们曾否为这一切感到害怕?我们有没有想到,要怕我们的工作、我们的事奉,不是出于神,而是出于我们自己?我们有没有为着我们的传福音害怕,像害怕我们的脾气、我们的热心、我们的事奉、我们的奉献一样?我们应当害怕这一切,像害怕犯罪,害怕跌倒一样。
若是有一天,我们蒙了光照,我们在这些事奉上就会害怕。我们会看见,这些事奉都是该隐的事奉,不是亚伯的事奉。一个事奉主的人,要害怕他作了许多事工,甚至能传道、赶鬼,却不是在事奉神。所谓宗教活动,就是人知道有神,并且该事奉神、敬拜神,但人却是在没有得着神的启示,没有得着神的命令,没有得着神的引导下,就照自己的想法,大发热心,为神作这个,为神作那个。这样一来,就是宗教活动。无论他们所作的,是不是为着神,即使是为着神,只要不是出于神,不是神所启示、所命令、所呼召的,都还是宗教活动。从旧约亚当的时候开始,一直到新约末了,每一个事奉神的人,他的活动都必须绝对的出于神,不是出于人。
再说到挪亚。挪亚造方舟,并不是挪亚作了一个梦,梦出这么一个故事,就大发热心起来盖造方舟。创世记给我们看见,挪亚根本白天没有想到,夜里也没有这个念头;乃是有一天神来了,神找着挪亚,告诉他要如何盖造一个方舟,才有了造方舟这件事(创六14~七5)。所以造方舟这个举动,是人没有想到的;人更没有想到在一百二十年以后,真有洪水降临。况且方舟里的每一个尺寸,每一个造法,都不是挪亚这个人能想出来的,乃是神自己定规的(14~16)。可见,挪亚的事奉乃是出于神的。
我们要接着来看亚伯拉罕。亚伯拉罕是不是因为他的祖宗事奉神、敬拜神,所以照着传统,他也事奉神,敬拜神?不。圣经给我们看见,亚伯拉罕原是迦勒底人,与偶像有关连(创十一31,书二四2)。然而,后来他的确离开了他的家乡,离开那个偶像之地。不要以为亚伯拉罕是自动离开的,是他自己发起的。当亚伯拉罕还住在大河那边,与外邦人同样在拜偶像时,神来了;神呼召他说,‘你要离开本地、亲族、父家。’(创十二1。)所以不是亚伯拉罕自己想离开的,乃是另有一位要他离开的;是神特特来呼召亚伯拉罕的。在亚伯拉罕一生的行动中,有一个很特别的点,就是耶和华神的显现。神向亚伯拉罕显现,乃是亚伯拉罕所有举动的动机。亚伯拉罕一切的举动,都是受神显现的支配;除了下埃及,堕落到埃及之外,他所有蒙神悦纳的举动,都是因着神的显现,都是出于神。
我们再来看摩西。摩西受了家庭深奥的教育,使他敬畏神,认识神,并且为以色列人大发热心,为以色列人打死埃及人(出二7~12)。然而,从圣经的记载里我们知道,那些对于神都没有用。摩西被神对付到一个地步,在旷野四十年之久,把他所有为人的干练全都拿掉了。直到有一天,他对人意的事,对宗教的活动,都没有兴趣了。他看看自己都已经八十岁,还能作什么?除了看守羊群,他实在不能作什么。他不再想那些事奉神、拯救以色列人的事了。那些事在他里面完全了了。
有一天,当他这样感觉一切都完了的时候,神来了。神呼召他说,‘我要差你去法老那里,使你可以将我的百姓以色列人从埃及领出来。’(三10。)神来差遣摩西;这时,摩西去拯救以色列人,不是出于他自己,乃是出于神。不只如此,等他去拯救以色列人时,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出于神的指示。以色列人宰羊羔、过逾越节、过红海等行动,都不是出于摩西的想像,不是出于摩西的意思,乃是出于神的指示;以色列人所过的每一站,都是神亲自的带领。
甚至当摩西到了西乃山下,建造会幕时,都是照着神在山上指示的样式造的,差一点也不可以(四十)。这在在都给我们看见,真实的事奉都不能从我们里面出来,只能从神出来。出于我们的不过是宗教的活动,只有出于神的,才是启示的事奉。
接着,我们来看大卫。大卫是个相当相信神的人,他信神的恩待,胜过一切的仇敌。有一天,他作了王,住在王宫里,实在安逸。他看看自己,觉得真是亏欠神,自己住那么好的宫殿,神却在会幕里。他觉得对不起神,就发热心要为神建造圣殿(撒下七1~3)。究竟大卫这个念头,神悦纳了没有?大卫这个想到神的心愿、爱神的心愿,神是悦纳的;但大卫的这个定意、这个定规,神拒绝。神立即差遣申言者拿单,对大卫说,‘你要建造殿宇给我居住么?’(5。)神拒绝了大卫的好意。
没有一件事奉神的事,是人可以定规的。你可以爱神,这是对的;但你想要为神定规什么,这个神不要。你要事奉神的那个心,祂悦纳;但你所作的定规,神不悦纳。神说,‘你要…么?’神不要你我替祂定规什么。要不要建造圣殿,不是大卫所能定规的;一切的事不能起意于你我,只能起意于神。神反过来对大卫说,‘我耶和华向你宣告,耶和华必为你建立家室。’(11。)神的意思是:‘大卫,你要为我建造一个家么?你真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倒是我要为你建立一个家。’
在此,我们看见大卫实在是敬畏神的人。他不像今天有的基督徒,觉得想要盖个礼拜堂,就去盖个礼拜堂。那些人觉得反正他们有钱,只要有心愿作,随时都可以作成。然而在大卫身上,我们看见一个敬畏神的人,在他遇见机会,看见那个需要,并且自己也有那个能力时,他却停了下来。表面看,盖造圣殿似乎是需要的,就好比传福音总是不错的;然而,若是人发起的,神就要说,慢慢来。等人的发起停了下来,神就会发起,祂会发号命令。
我们读圣经,要从这些事例里看见亮光。在事奉神的事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发起什么,来为着神。我们爱神不怕太过,心向着神不怕太过;神要求于你的,就是你的爱、你的心。然而请记得,我们不能越过一步;我们只能爱祂,只能想祂,至于下一步要作什么,我们不能定规。我们只能说定规在神,我们在此等候;祂发命令,我们才能作。我们爱神,我们等候祂的吩咐;我们寻求祂的旨意,等候祂的启示。我们必须像出埃及记里,那些爱主人的仆人一样,耳朵贴在门框上被穿通了,专专等候主人的命令(二一6)。
许多人不爱神,只爱人、爱世界、爱家庭;等到有一天,热心起来了,就要为神作这个,为神定规那个。这就是今天基督教的光景。因此,基督教的紊乱,并不在那些不热心的人身上,乃在那些热心的人身上。他们一热心,就造出一间间会堂;一爱神,就创办一所所学校。爱神的人越少,基督教的紊乱越轻;爱神的人越多,基督教的紊乱越是严重。我们都知道,爱神是对的,但现今的情形是在爱神这个对的后面,走了一段不对的道路。请千万记得,我们只能爱神,却不能为神发起什么。
我实在羡慕大卫在神面前的光景,如果当时大卫不是敬畏神的人,拿单的话一出口,恐怕大卫会想:‘你在说什么?我身在王宫里,有钱有势,现在这里有一个需要,我愿意配合,有一个行动,这难道不是神的旨意?’可能大卫也会对他说,‘你们这些作申言者的人,难道只有你们的话算数,其他的都不算么?’然而,大卫是个敬畏神的人,他没有那样作,他停了下来。不要以为停下是一件小事,停下建造圣殿的行动乃是大事。
和受恩教士说过一句话,说得真好,她说,‘凡不能为神的缘故不作工的,都不能为神的缘故作工。’这话实在是经历的话。大卫知道神需要圣殿,但神的话临到他说,‘不要作。’他立即停下不作。不是需不需要、该不该、能不能,乃是神不要我作,所以我不作。大卫能为着神不作工,这给我们看见大卫的属灵。请我们想想看,如果我们是大卫,我们能否停下来?不错,机会是到了,但有神的话临到,说,‘不要作。你慢慢来,你的章程要改一改,我的定规才算得数。’今天有许多为神热心的人,听不见这些话;这就是今天许多神的工人不能同工的原因。求神开我们的眼睛,看见这一个。
大卫那次的停下,在宇宙中树立了一个见证:宇宙中的事,只能出于神,不能出于人;这是第一。第二,不是在乎人为神作什么,乃是在乎神为人作什么。大卫要造一个圣殿给神;神说,祂要为大卫建立一个家,从那个家要兴起一个国来。神对大卫说了这话后,大卫竟然两次跌倒:一次杀了乌利亚,霸占了乌利亚的妻子(撒下十一2~17,26~27);一次是数点以色列人(二四1~10)。奇妙的是,大卫杀了乌利亚,与拔示巴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所罗门;大卫因数点百姓被神惩治后,就在神指示的一块地上献祭,那块地就是后来建造圣殿的基地(18~25,代下三1)。
请我们记得,盖造圣殿的儿子和基地,都是大卫犯罪得赦免而得着的。到这时候,所有看见的人,都要低头敬拜说,‘不是人为神作了什么,乃是神为人作了什么。’在此,我们要从深处学得,神只需要我们与祂配合,神不需要我们为祂作什么。你能为祂作什么?神不需要你的作;然而,神需要你的配合。你要停下你的主张,停下你的定规,停下你的看法,让祂说话,让祂进来,让祂发号施令;你只需要与祂配合。
旧约中有许多这样的例证,我们无法一一列举。我们要再来看新约里的一两个事例。马太十七章记载,彼得那天在变化山上,看见主脸面发光如同日头,衣服变白如光(2),就发起热心,对主说,‘主阿,…我就在这里搭三座帐棚,一座为你,一座为摩西,一座为以利亚。’(4。)从这事例我们看见,没有一个人热心起来时,主张不来的。当人爱你时,苦头也跟着来了;因为没有一个人爱你,他的心来,而主张不来。每一个爱你的人心来,主张也会跟着来。
我在中国大陆作工时,许多人都知道我爱吃馒头,不爱吃白饭,而南方人又偏偏不太会作馒头。一九三四年,我到浙江平阳传福音,那里的弟兄姊妹实在有爱心,天天招待我,餐餐都给我吃馒头,还请了一位厨师专门替我作馒头。然而奇妙的是,他们作出来生硬的馒头,我实在吃不下,因为我害有胃病。那时,我一天要讲三次道,若吃得不够,实在很难有什么体力。有一天,实在受不了,就稍微告诉弟兄们,馒头若能多蒸一点时间可能会好一些。弟兄们立即回答我,那是专门作馒头的人作的,我也就不再回话。结果在平阳工作了三周之后,我的身体就完全垮了。那里的弟兄们实在有爱心,各样的主张就都来了,要我吃这个、作那个。其实,那些爱我的弟兄姊妹,若能问问我喜欢吃什么,再去预备,可能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同样的,许多作妻子的爱,都叫作丈夫的为难。
那天在变化山上,彼得看见主变化形像后,觉得真好,就建议要搭三座帐棚;立时,天上有声音说,‘你们要听祂。’(5。)所以不是主耶稣听彼得,不是彼得出主张,不是彼得作主。我们要永远记得,我们不能出主张,不能发命令,是主耶稣发号命令。但愿我们永远不忘记这幅图画,当彼得对主说要搭三座帐棚,一座为主,一座为摩西,一座为以利亚时,天上立即说,‘这是我的爱子,…你们要听祂。’这个功课是我们事奉主的人,一生一世要学的。不是什么时候,我们要事奉主,我们的主张就来,我们的意见就来;我们需要能够安静下来,听祂的命令。
我们再来看保罗,保罗得救前名叫扫罗(徒十三9)。在他还称为扫罗时,他并不是个大罪人,而是敬畏神,遵守律法,大发热心,虔诚的法利赛人。然而,那时他所有的行动,都是宗教的活动,没有启示,没有神的亮光,全数是他自己的主张;他照着祖宗的遗传,受迦玛列的教训(二二3)。有一天,在往大马色的路上,他被主遇着了,到了这时,他才会问说,‘主阿,我当作什么?’问这话的人有福了。我们都该问主:‘我当作什么?’而不是对祂说,‘我要作什么。’主回答他说,‘起来,进城去,你所当作的事,必有人告诉你。’(九6。)主将保罗当作的事告诉保罗;不是保罗定规,乃是给保罗看见异象。所以,看见异象不是出于我们的定规;我们所定规的,都是不该的,神所定规的,才是应当的。
凡是事奉神的人,在基本上,都当从上述的例证中,看见一个原则,就是神的工作,需要人的配合,但不要人发起。因此,没有一个工作是我们发起的;每一个工作,都是神发起的,祂发布命令,祂呼召,祂吩咐。我们不过在此,毫无条件的听祂说;只要祂吩咐,我们就顺从,只要祂要求,我们就接受。
末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能知道神的命令?怎么能知道神的旨意、神的启示,知道神要我作什么?约伯记三十八章二节说,‘谁用无知的言语,使我的旨意暗晦不明?’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很广。约伯记所记载的那位约伯,并不是一个不敬畏神的人,他乃是个向着神非常敬虔的人。同时,他也不是个不要神的人,甚至神都夸口说,全地上找不着这样一个完全的人;即使是撒但,也不能不承认,约伯是个完全人。然而,约伯的见地,约伯的主张,没有破碎。以爱神来说,他相当爱神,然而他仍保有自己很强的见地;以敬畏神而言,他是非常的敬畏神,但他仍有自己的主张。所以,从约伯与人的辩论中,我们看见,神乃是隐藏起来的。整卷约伯记里,话说得最多的就是约伯。直到有一天,他们都辞穷了;到那时,神就来了。
直到今天,若是你我还不能让神进来,就表明你我还没有辞穷,还不能明白神的旨意,因为我们里面的话太多。这就是我们的难处。我们的神最有本领,当约伯的朋友和约伯辩论时,我们的神最有忍耐,祂在一旁让众人说,等众人都说完了,祂才进来说。我们要得着神启示的惟一条件,就是停下来,把话停下来,把主张停下来,把眼光停下来,把一切统统停下来。然而,‘停下来’三个字说得容易,实际却不容易办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死,死了就能停下来。
实在说,乃是人的话叫神的旨意暗晦不明。我们都知道,人的主张是显于人的话语;人的话代表人的主张。神是说,人的话叫神的旨意暗晦不明;所以,当约伯说话时,神就隐藏起来。后来,约伯懂得了,他知道人说话时,神不说。因此,当人有主张时,当人发起时,神就停住,就隐藏。这是我们需要看见的。
圣经里说到撒但,有时是指人的主张说的。马太十六章里记载彼得的故事,当彼得不愿主到耶路撒冷受苦,而劝阻祂时,主对彼得说,‘撒但,退我后面去罢!…因为你不思念神的事,只思念人的事。’(23。)然后又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否认己。’(24。)这都说到人的主张、人的意思。约伯说,‘我厌恶自己。’(伯四二6。)这是指厌恶自己的主张、看法和见地。当我们众人在各地事奉,带领召会,治理召会时,人的主张是我们在人身上所碰到最大的难处。人一有心事奉,一发热心,主张就跟着来了;这时,神定规会隐藏,神的旨意定规会退去。我们所发起的一切,神定规要打住。这需要我们的操练。我们在事奉的事上,要停下自己,好让神有绝对的机会说话。
问:我们事奉主最感觉困难的,就是不知如何才能明白神的旨意,才能摸着神的话语。有时,我们的确很难停下来。前些日子,在我们的事奉中,觉得里面很枯燥。那时,主加给了我们几位本省籍的姊妹,我们就觉得应该去看望她们。然而,有两位弟兄说不要去,我们就不知道该停下来或是该去?祷告以后,有人感觉不要去得太早,恐怕我们作得太急,姊妹们会缩回去。后来我们还是去了,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请问我们怎么分辨一件事是出于我们自己,还是出于神?
答:这里的问题,基本上还在于,一个事奉主的人,必须曾有一次,最少一次,彻底看见事奉是出于神,不是出于我们。有许多人事奉神没有看见主,自以为只要是事奉神就是好的。有这种想法、这种眼光的人,非常多。所以,你们基本的难题,在于你们到底有没有一次,曾好好蒙主光照,看见事奉神乃是出于神,不是出于自己。
若是我们都有这样的亮光,我们的问题就很容易解决。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没有看见这个亮光,反倒在那里研究,这样事奉是神的旨意呢,还是那样事奉是神的旨意?这样的事奉有多少帮助呢?这是落在心思里。基本的问题是,有一天,我们被神的光照倒了,看见事奉神是出于神,不是出于我们。看见这一个,有这个亮光,就带我们过了一个关,使我们不敢发起任何一件事奉神的事。我们里面就蒙了光照,在事奉神的事上,不敢有任何的起头。中国人有句话说,‘初生之犊不畏虎。’意即刚出生的小牛,连老虎都敢去碰。有一天,它若受到惊吓,吃了大亏,就再也不敢去碰了。事实上,我们有些人在事奉神的事上,就如这初生的牛犊。旧约里的乌撒被神击杀后,大卫才知道,事奉神的事不是他能发起的(撒下六6~8)。
所以,我们在此不题那些零碎的细则,主要是来看基本的问题,就是弟兄姊妺在事奉主的事上,总得有一次,有一天,到了一个时候,被主的光照到一个地步,看见事奉是出乎神,不是出乎自己。如果这个基本的东西你们看见了,那么在实行上就容易多了。
我们如何分辨什么是意见呢?意见就是出于你的,是你所发起的。你所发起的,你里面自然有自己的享受,有自己的爱好;在你发起的那件事上,就有自己的味道,有自己的夸耀。所以,你的事奉是不是你发起的,是不是你的意见,从你在那个事奉上有没有自己的享受,有没有自己的爱好,有没有自己的夸耀,就可以知道。若是你发起的一件事,你在里面定规有自己的享受和爱好,并且你定规有一个味道;那个味道就是说‘很好’。
另一个反面的试验,就是一个事奉,一个工作,若是出于你的,一碰到钉子,受了难为,被破碎推翻了,你里面就会难过;若是出于主的,即使碰到为难,你仍然会敬拜。
比方我是个伙计,是听经理命令作事的。若是在那件事上,我碰了壁,没有将事情作通,也就是作事受到拦阻,没有成功,到末了我还得向经理交差。所以,事情成功是经理的荣耀,不是我的夸耀;事情失败是经理的责任,不需要我担待。然而,如果是我发起要作的,作成功了是我的夸耀,作坏了就得回家闭门思过。所以,你们在各处所作的工作,所背负的事奉,是不是出于神,或是出于你们自己,这里有两个试验:正面的和反面的。正面的是,在你们里面有没有享受;反面的是,事情作坏了,你们能否一样的吃饭,一样的安心睡觉。这都是对你们的试验。
我在马尼拉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住在一个家庭里。他们一家人,连长老带执事共有四、五位,所以,他们对那里召会的工作相当明了。在他们的想像中,我要去应付那个担子是会很愁烦的,恐怕我回到他们家,会睡不好觉,吃不好饭。然而,在聚会中我告诉弟兄姊妹,无论工作上的担子有多重,没有一个晚上我不能睡好,也没有一餐饭我不能吃好。有人就问,这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因为我不关心他们?事实上,弟兄姊妹都能作见证,我的心的确在他们那里,否则不会在那里住留那么久。我告诉弟兄姊妹,有一件事我是清楚的,就是担子是我担,但责任不是我的。我不是在南洋作一个我的工作,我所以到南洋,是受主差遣的。我在南洋不是作自己的工作,乃是作主的工作;我担的担子,是祂的担子,不是我的担子。
此外,若是要看一个工作是不是出于神,还有一个旁证。我们都知道,工作若不是出于神的,弟兄姊妹自然不会去作。然而,若是一个工作是出于神的,你要弟兄姊妹同工,一起往前,这很好;但若是弟兄姊妹不肯同工,不肯一起往前,你也要能说这没有不好。因为这不是别人的责任,这是你的责任。这就是个旁证。所有受主差遣的人,都该是最有耐心的人。越是作自己工作的人,己越急于成功。越是作主工作的人,越不急,因为那是主的事。这是一个旁证。要看一个人他所作的工,是出于神或是出于自己,只要看他在那件事上急不急。若是神所差遣的,是出于神的,受差遣的人必定不会着急;他和同工们,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有一次在马尼拉时,有一件事我相信实在是出于主的,因为有主的感动,但我没有去作。有位姊妹就问我说,‘李弟兄,你既然说是出于主的,为什么不作呢?’我回答说,‘等到有一天,你们众人都知道这是出于主的,那时再作。’她又问:‘你为什么不带领呢?你带领,大家定规会听。’我说,‘你们若觉得那是出于主的,你们里面就该一点也不着急。’这样,弟兄姊妹之间,就没有可争的局面了。若是弟兄姊妹说可作,我说不可作;或是我说可作,他们说不可作;这样,两方就会争吵起来。凡这样起争执的,就是出于自己,不是出于神。
这三个证明都是试验,告诉我们在工作中,人与神的关系到底如何,我们所作的那个工到底是不是出于神。可能我们都有许多事奉,但若是主借着我们作的,无论成功或失败,我们不会有多少感觉。然而,那个工作若是我们自己发起的,我们对成败的感觉就深了。愿主怜悯我们,在这些事上教导我们,看见到底我们所作的,是出乎人或者出乎神。
有位弟兄因着一直看召会不行,结果竟然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这就成了一个难处。当你们的心,都摆在主的工作上时,你们应该学习,无论环境多难,都要能好好睡觉,好好吃饭。然而,有些弟兄们的确是天塌下来,也能睡平安觉,因为他们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无所谓;这样的人,在神面前没有用处。我的家人都知道,没有任何召会的担子或工作,会压得我不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虽然没有一个工作,没有一个负担,不在我里面,但我清楚那是主的事,我不过是与祂配合,我实在不用着急。
以‘工人之家’为例,我们把工人之家交给一位弟兄,请他负管理责任;然而许多时候,我向他要一个东西,或问他一件关于工人之家的事,他都不一定知道。从这一点来说,按理,我是应该睡不着的,但我一样睡得安稳。即使人对工人之家的设计有许多赞美,我也不觉得那是我的光荣,因为一切都在乎主。所以,我能吃饭,也能睡觉;对一切事的好与坏,我都没有意见,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出于主。
有些同工,你把事情交给他们,过了许久,你问他们作了多少,他们却推说不知道。这样的人是不够格的,是不该睡平安觉的。好比我们将记账的事托给你,过不久,我们问你账记得如何?你说不知道,却还能继续把圣经读好,把道讲好,那就真是太奇妙了。你要你的道能讲得好,工作作得好,甚至圣经读得好,你这个人必须是个作事认真的人。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在神手中是不会有用处的。人把事情托给了你,你应该有一个认识,这是责任的问题,你不能说你不知道。
所以,我们都必须在主面前,学习背负责任,担重担,并且忠心事奉。虽然事情没有多少是我们的定规,也不是出于我们的,但我们要在其中绝对的忠心,绝对的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