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受文集一九六八年第一册
《洛杉矶各种信息记录》
第一章 凭生命的路聚集,没有规条和形式
读经:创世记二章九节,十六至十七节,三章一至五节,希伯来书十一章八节。
新约没有详细的启示基督徒该如何聚会,因为基督徒的生活,包括基督徒的聚会生活,完全在于那灵,不在于任何规条或形式。因此,当主藉着新约的作者说话时,没有详细的向我们论到基督徒该如何聚会。祂把这整件事交给圣灵即时、当下、活的带领和引导。
生命使人倚靠神,而知识使人向神独立
神创造人的心意,是要人藉着有分于生命树而接受祂(创二9,16~17)。然而,人为那蛇撒但所欺,吃了知识树而堕落。在知识与生命之间,有一个根本的差异。生命总是产生倚靠,而知识的结果是独立。生命使人倚靠神,但知识使人向神独立。学生完成大学课程之后,就不再需要教授了,因为他已经得到教授所有的知识,不再需要倚靠他的教授。论到任何一种知识的取得,我们有可能毕业并独立自主;然而,对于任何关乎生命的事,我们绝不能毕业。举例而言,我们不可能从吃、喝、或呼吸等事上毕业,因为我们的属人生命端赖这些事。倘若亚当吃了生命树而非知识树,人类就会一直倚靠神。因着亚当吃了知识树而堕落(三1~5),人类就变得向神独立。堕落之人所作的一切,都采取知识的路,而非生命的路。
我们可以将这点应用在基督徒聚会的事上。主的意思是要我们在基督徒聚会中,不依赖任何一种知识,而是倚靠主。每当我们来在一起,都要倚靠祂。然而,堕落之人的头脑总是偏好倚靠知识。对于如何带领基督徒聚会这件事,我们可能有了一些外在的知识,就自以为知道当如何行,因而在这事上变得向神独立。这是知识树的原则。
在新约中,主从未给我们一种知识,会叫我们向祂独立。反之,祂引导我们绝对倚靠祂。我们需要一直信靠主并倚靠主。我们的祷告应该是:“主,我们不知道该作什么,不知道该如何聚集。我们只知道信靠你。”这是正确的原则。但基督教在基督徒聚会的事上依赖知识,并照着那些知识立定了规则。结果他们的聚会流于形式,这种形式化的聚会成了宗教。这是基督教的光景和历史。
聚会生活在中国与台湾的发展
自一九二二年起,主在远东的中国人中间开始一个工作。那时,主被迫在远东作些事,因为在欧、美西方世界,有许多基督以外之事所带来的混乱和霸占。主很难在这种光景中作任何新事。因着基督教深植在西方世界人们的血轮里,所以主被迫来到远东这块处女地,为祂的恢复作些新事。一九一七年前后,有许多大专青年得救。他们没有基督教的背景。倪柝声就是这班青年信徒中领头的一位。当时我们思考四件主要的事——福音、圣经、主耶稣和基督教。我们感谢主使我们听见福音;这福音告诉我们,耶稣基督是神的儿子,成为肉体来作人,为我们的罪死在十字架上,并且第三日复活。这福音告诉我们,如今祂是大能救主,我们需要相信祂,凡相信祂的必蒙赦免,且要得永远的生命。我们听见这福音,相信这福音,并且断定:我们应该接受这福音。
其次,我们尊敬并尊重圣经,认定这本书从头一个字到末一个字都是神圣的启示。我们断定:圣经完全正确,我们应该接受圣经。第三,我们没有人怀疑主耶稣基督是救主、主、基督、和我们的生命。因此,我们都完全接受主耶稣。这样,我们接受了福音、圣经和主耶稣。然而,当时我们这些在倪柝声带领之下的青年人,质疑基督教的道路和实行是否完全正确。倪弟兄买了数千本基督徒书报,论到四条线:召会历史、知名基督徒的传记和自传、基督徒大教师所释放的中心信息、以及各种解经书。倪弟兄所取得的书,涵盖这四条线,来自第一世纪至二十世纪。我们这些青年信徒花了许多工夫研读这些书报,并用圣经核对这些书报的内容。对于基督教的实行,我们一项又一项的自问:“我们在圣经那里可以找到这一项?”因着在基督教中所教导并实行的许多事,我们在圣经中都找不到,所以我们拒绝这些事。比如,我们在圣经中找不到长老会或浸信会,也找不到圣品阶级和平信徒的制度。至终,藉着我们逐项的研究,几乎整个基督教系统,无论东方或西方的,都被我们拒绝了。那时我们非常严格的照着圣经作每一件事。我们用圣经核对每一件事,不接受任何不合圣经的事。结果,我们自然而然的拒绝了基督教所教导并实行的许多事。
我们来在一起时,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聚会或该作什么。我们完全接受福音、圣经和主耶稣,但我们丢弃了基督教的宗教系统。渐渐的,我们学会吃生命树果子的功课,不依赖知识,反而为着我们的聚集总是倚靠主。那些日子,主的带领和引导是藉着倪柝声临到我们;他是主赐给祂身体的一个奇妙恩赐。是倪弟兄发现主话中许多的原则,并鼓励我们采纳。我们藉倪弟兄所得的,乃是从主而来的带领和引导;然而对多数弟兄姊妹而言,倪弟兄所给我们的,至终变成一种关乎如何进行基督徒聚会的知识。我们中间发展出这种光景,绝对是错误的。
一九二五年,主拯救了我,一九三二年,我进到主的工作里。然后在一九三三年,我答应主的要求,放下职业全时间事奉主。我没有读过任何一所圣经学校或神学院。然而,主呼召我并要求我放下职业。我顺从了,并且开始全时间事奉主。之后,倪弟兄立刻要我去上海,为着主的行动与他在一起。一九三三年起,我进入那里的工作,与上海领头的同工们在一起,事奉主如同一体。
一九四九年,就在G.C.D占领上海的前两周,倪弟兄打电报给我,告诉我需要离开上海去台湾。我照倪弟兄要求的去作。就这样,我们在台湾开工,那里的工作蒙主极大的祝福。一九四九年我们开始时,只有少数从大陆逃到台湾的信徒,他们多是学校教员、护士、医生和公务员。我们在那岛上开工时,圣徒不到五百位。仅仅三年后,一九五二年,人数扩增到一万以上。主开始祂的工作,是非常得胜的。在一九四九年,我是惟一全时间事奉主的人。然而到了一九五二年,全时间同工已超过八十位。
一九五八年在台湾,主恢复中的信徒人数扩增至两万以上,有五十处地方召会,一百二十位同工。因着众召会都根据知识的路,聚形式化的会,所以我的负担沉重。他们已往学会了如何聚会,就继续照着他们所学的聚集。在一九五八年之前,我办过多次训练。这些训练对圣徒都有帮助,但至终他们是以知识的方式接受那种训练。到一九五八年时,我对这事非常有负担,众召会的领头者也很有负担。在我们交通该怎么办时,我觉得除了帮助圣徒学习如何享受主以外,别无出路。因此在一九五八年三月至四月初,我开了三、四次特会,讲享受主这个主题。藉着那些特会,我们中间祷读的实行起了头,但不像我们今日所实行的。当时我告诉弟兄姊妹,他们都需要学习藉着祷祷读读主的话来享受主,然而我们还没有用“祷读”这辞。
一九六一年,我发觉圣徒们要享受主,必须操练他们的灵。一九六一年起,我们中间非常强调操练灵这件事。同时,主给我们看见祭司体系的事。这两件事丨操练灵与祭司体系丨虽在一九六一年就已向圣徒陈明,然而那时实行的不多。
主在美国的行动
一九六一年底,主将我带到美国。我没有充分的时间,帮助台湾的圣徒进入我当年所说的实行。我所释放的信息出版了,但我没有看到这些信息中的负担付诸实行。我尽力要回台湾,但主不许。将近一九六二年底时,我从主得着内里的印证:祂要我为祂在美国的恢复背负一些责任。从我决定为着主的恢复留在美国那时起,我确信自己不该按照已往所经历的来作工、行动。因此,美国的行动和工作完全不同于我在远东所作的。
我们人习惯照着规条行事为人,而这些规条是根据某种知识。一九六一年,我开始告诉圣徒,我不认为我们的聚会方式是对的。圣徒们来赴会,安静坐着等候表定聚会时间,然后按照形式和规条点一首诗,接着从事某些活动;我不认为这是对的。然而,若有人问我:“什么是正确的聚会方式?”我会回答说,“我不知道。”我所确知的乃是:首先,我们在日常行事为人中,需要操练我们的灵来接触主并享受主。这样,我们的灵就会活泼,我们会富有基督。其次,我们不该按着形式和规条聚会。反之,我们聚会的方式应该是藉着操练我们的灵,将自己向主敞开,而说出基督。我们若这样聚会,无论我们作什么都是正确的。
当前的时代是那灵的时代。我们在那灵的时代,就不该倚靠道理或教训。今天许多人巴望听属灵大汉讲道。然而,我们中间没有大汉。主在祂今日的恢复里不会兴起任何属灵大汉。今天,即使我们走遍美国,也很难遇见任何属灵大汉。然而,我们可以在各城镇找到一班寻求者。主今日的行动是藉着这班寻求者。倘若有一位很会讲的弟兄,去向这些寻求者尽职一回,可能会受他们欢迎;但倘若他去第二次,他们可能就对他所说的失去兴趣。他们可能觉得不需要这种传讲。这给我们看见主在美国行动的方式。
操练我们的灵享受主并向祂敞开
我们首先需要从知识转向灵。我们需要学习如何操练我们的灵,操练得越多越好。我们要操练灵,就需要呼求主名(罗十12~13)并祷读主话(弗六17~18)。其次我们所需要的,不是学习客观的认识主,而是主观的享受主。藉着操练我们的灵,我们就会享受主。藉着我们享受主,基督的一切丰富就使我们富足。第三,我们需要来聚会,将自己向主敞开,然后操练我们的灵,开口说出主并为主说话。即便是主里新生的婴孩,也需要如此行。我们若说不出什么,至少可以说,“哦,主,阿们,阿利路亚。”我们若这样行,聚会就会活,许多奇妙的事会从这种实行中产生出来。我们的聚会就会没有形式或规条。
我与倪弟兄在一起时,他常因为改变太快而遭定罪。有人会说,“倪弟兄,去年你才告诉我们要这样聚会,现在你说我们该以另一种方式聚会。你变得太快了。”倪弟兄变得很快,因为他没有定型或固定不变,而是一直向主敞开。今天,我们也需要向主敞开。我们不知道主明天会在我们中间作什么新事。因此,我们需要敞开,能快速改变。
我们需要倚靠主的实例
我们以受浸这件事为例,来看我们需要倚靠主,而非倚靠形式和规条。有人问说,受一次以上的浸到底对不对?要求人重新受浸,好成为某公会的一员,乃是死的形式。若有人问我:“李弟兄,给人重新施浸是对是错?”我不会回答他。我不能说受一次以上的浸是对或错。然而,我要说,新约没有一处告诉我们只能浸一次。新约也没有告诉我们需要浸许多次。至终,我们不能说信徒应该只受浸一次,还是受浸多次。当然,每个信徒至少该受一次浸。但除此之外,新约没有清楚的教训。
在行传十九章,以弗所信徒的事例可为受浸这件事立下原则。这原则乃是,倘若信徒觉得自己初次的浸有缺欠,他可以受主引导再次受浸。那些藉亚波罗传讲而相信主耶稣的以弗所人,所受的是施浸者约翰的浸(十八24~十九3)。他们受保罗调整之后,就浸入主耶稣的名里(4~5)。这可视为关乎受浸的原则:倘若信徒觉得他所受的浸在某方面有缺欠,觉得应该再次受浸,他就该自由的随从里面的感觉。倘若那灵感动圣徒再次受浸,我们就不该反对那灵的感动。然而,我们绝不该把这事变成一种形式或成规。此外,我们也绝不该到其他地方去,对那里的圣徒们说,因着洛杉矶的弟兄姊妹再次受浸,所以他们需要作同样的事。我们绝不该试图说服别人再次受浸。我们该把这事留给那灵来引导。
我们可能听到约翰三章五节的信息,那里告诉我们,我们需要从水和灵生。我们也许从这篇信息认识到,从水生就是埋葬我们的旧人,连同我们一切的老旧。圣灵会用这话激起我们里面再次受浸的渴望。我们可能受那灵责备,看见自己污秽,满了老旧,因而需要受浸,好埋葬我们的老旧。我们顺从这内在的责备是对的,这是出于主的。我们不该把这事作成形式,也不该试图说服别人作我们所作的。我们只该回应主即时的引导,应付祂在我们中间当前的需要。
我们不该以知识的方式采行任何事,或设立规条给人遵守。这不是主的意思。主要我们凭生命的路行作每一件事,一直倚靠祂,正如亚伯拉罕蒙神呼召出迦勒底之后,就凭信出去,还不知道往那里去,乃以神的同在为他旅行的地图(来十一8)。亚伯拉罕因为不知道往那里去,所以必须一直倚靠主。我们需要学习说,“我们不知道如何聚会,但我们知道如何倚靠主。祂会带领我们。”
无论我们过去多么受主帮助和造就,我们都需要领悟,今天是新的一天。我们需要忘记自己的背景,埋葬我们的过去。我一直在和老旧争战。我并不推荐过去任何老旧的事物,因为我知道,过去的好东西迟早会变旧,变得毫无价值。我们需要经历新陈代谢的改变,排除一切老旧的东西,带进新的东西。我们需要尽力在新样中跟随主的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