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节妇投入主怀
新婚家庭其乐融融
夫逝父故痛不欲生
多年追求天地真理
吃斋念佛妄想超脱
人生归宿毫无把握
找到耶稣投入主怀
 
新婚家庭无忧无虑
我是浙江杭州钱氏后裔,原名楣格,十八岁时经由父母亲自选配湖南湘潭文鲲北君;他比我大三岁,民国十三年春与之结婚。辛亥革命以前,我的叔祖和父亲已经迁住湘省,因与文氏两代世交,双方认识很清。我们结婚以后,感情非常融洽。丈夫服务长沙中国银行,家住湘潭,父母兄弟小妹七人,他是居长。结婚不久,我即随他前往长沙,组织小家庭的生活。他在公余同我各处游玩,尤其电影更为我俩酷爱的娱乐。我还记得他对我说,只要这样生活下去,能过六十岁,也就够我心满意足。
 
光阴似箭好景不常
民国十九年公公去世,留下小弟小妹皆未成年,真是给我丈夫一个重大创伤,从此对于工作选择、弟妺教育,非常注意。恰好我的叔父钱浩,奉命派到洛阳开办中央银行,我的父亲亦在郑州来信介绍丈夫前往工作,婆婆同他都很欢喜,惟他临走之前,总觉依依不舍。我因公公去世,不忍远离婆婆,故未同去。这是民国二十一年三月中的情形。不料丈夫这次一去,竟成永别。
 
丈夫去世痛不欲生
在他走了不久,四月初旬时候,得到父亲来信,略谓忽患失眠,读了很觉诧异。父亲向来是一乐天派人,生平最爱作诗饮酒,何以得此病症?我在万分忧虑之中,自思不能侍候父亲,唯有下一最大诚心,吃素求天保佑父亲快好。正当我在急切盼望父亲病好之时,忽于五月八日得到丈夫病殁洛阳恶耗。这一晴天霹雳,真是令我魂惊胆碎,痛不欲生。我的婆婆两手将我抱住,一面哭泣,一面喊叫:“崽呀!崽呀!你死我死,你活我活,我只要留着了你,等于我的儿子一样。”这时舅父忽来叫唤,说事还未弄清,怎能这样乱哭呢?以为舅父这样喊叫,还有挽回不死的消息。这时舅父就把父亲来信从头读完,大意:“女婿已经过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是要留着你送我两老的终;尤望抑止你的伤心,以尽侍姑之职,节妇贤妇千古所重,切嘱!切嘱!”听完以后,又是一次哭晕过去。许多长辈即以参汤救我回来,再三劝慰。真是死又死不成功,活又活不下去;既然不能追随他于地下,更是不堪度此残生,金钱不能创造我的世界,势力不能挽救我的人生,万事万物换不去我胸中痛苦,我实没有办法再活下去!但为顾到伤心痛爱的两方父母所嘱,不得不苟延残喘。
 
妄想超度误入迷途
我在无可自慰之中,唯有立志长斋,以志哀悼之切,痴想今生虽然不能相逢,异时或可天上相会,故即开始为他念经,度他早日上天。又思爱莫爱于继承其志,当即立下志愿,人之生命不在形骸躯壳有无,要以精神、志气、情感、责任、义务是否存在为断,人无不朽之躯,无不殒之生,只是迟早先后之分,果能精神不死,志气常存,虽死犹生;如今唯有继续鲲之志愿,用鲲精神情感,完成鲲之未了责任义务,奋斗到底,以期无负于鲲,亦足安然自慰于衷。
此后婆婆呼我鲲北,弟妺亦以大哥相称,我之改名昆博,即缘于此。这时我的母亲远在杭州数千里外,忽闻恶耗,伤痛无已,深恐发生意外,是夜带同女佣赶来湘潭伴我。不久丈夫灵柩由洛阳运抵湘潭,一切坟墓安葬大事,皆我婆婆亲自料理,不让我去,免我伤心。一面母亲日夜陪我,决不让我出门一步,不讲别的,单讲两位母亲对我慈爱关切,已够我的无限伤感了。
 
父亲长逝雪上加霜
父亲得我丈夫病逝噩耗之后,带病由郑前往洛阳,替他料理身后,并将灵柩托运回湘。他老人家因为伤痛过度,身体益形衰弱,不久也就回杭养病。我等婆婆家里事务停当,即于是年七月中旬起程回杭,深恐到杭不能见到父亲,辜负父亲所说,“留我送终”的话;故在百般惶恐之中,从湘动身出来,每见市上鱼虾活物,即行买来放生。我想即使父亲寿数已到,也要等我赶到杭州见他一面,我才甘心。迨我抵杭,幸而父亲之病还不沉重,不过失眠如故,服药总无大效。我惟继续不断为我父亲多多放生,冀以千千万万生命,交换父亲寿命的延长,此外医药饮食,亦皆极尽人事方法,病状仍无起色。我在无可奈何之中,忽然思得一法,等待夜间家人尽睡以后,独自拿一蒲垫,盘坐天井,仰视苍天,默默求告,想以我的枯坐,替换父亲的睡眠。是晚父亲睡眠果然安适,次早合家皆大欢喜,我亦暗自高兴自己方法不错。翌日夜间又去照常坐守,不料家中女佣发现。到了第三天,我的父亲母亲都知道了。这时父亲将我叫去,责备我说,“你为我用此苦肉计,你太不知体贴父亲的心,须知你这行为,不是孝顺,反而忤逆。”我在那时并未承认,免更伤他的心。往后家人留心我的晚上行动,即使再偷机会去作,也不应验。父亲就在九月重阳那天,丢下我这苦命女儿长逝了。
 
吃斋念佛竟有何益
这时全家呼天唤地,悲痛万分,我则更是雪上加霜,凄楚不堪言喻。但念慈母在堂,不得不加克制,竭力节哀,以安亲心。此后每天伏于父亲灵座之前,虔心念诵金刚经,冀报亲恩万一,如此早晚虔诵,习以为常,渐渐研究各种佛经,以及八大派的人生哲学。时光过得很快,父亲周年除灵期满,我的朋友谢淑英女士关心我的遭遇,就从北平来信,略谓北平女子文理学院图书馆望我前去工作消遣,借以改变环境,母亲当然欢喜,允我前去。到了那里,环境确实不错,得了一些浮面安慰,终久不能弥补我的内心创痛。
 
人生归宿毫无把握
北平时局日非,大哥来电叫我回到南京,盼与母亲嫂侄作伴;我就很高兴的到了南京。我想光是这样优游自在,度过一生,将来绝对不能找到一个超脱的境界。又想总有一天,要把我的心爱衣服、首饰等等一齐丢下,只写两封信,通知两位母亲,即行赤手空拳,不带一文,前往南海普陀,寻找名师,同他研究人生归宿,立志作个苦行头陀,只作烧茶、煮饭、挑水工作,这样或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达到归宿的目的。但我又想如此作去,将来能否达到预期结果,仍属毫无把握,内心创痛只好叫我一生悲悲惨惨地忍受了。
 
自义自满藐视耶教
我的母舅魏都苣贞来到南京,看我这样虔心修行,却未得到救主真理,万分惋惜。我心里说,“我是一个虔诚吃素念经的人,岂可同吃荤的耶稣教并论。”我还记得北大一次请了艾迪博士演说,颇为动听,可是最后他讲,他的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信徒,自幼从他母亲受了基督培养之恩,故有今日。这时我由一片感佩的心,忽然想到宗教侵略的可怕,立即变为极其厌恶的心理,恨不得立时把他驱逐出去。足见我们能以得救,不是我们爱神,乃是神爱我们。因我早有这些深刻成见,决非人能叫我屈服相信,不过舅母爱我、怜我,为了舅母情面不可推却,只好跟去天安里七号聚会一次。虽去聚会,什么也不懂得,看见他们闭眼祷告,觉得非常好笑,我说,莫非空中有神么?散会以后,有位于小姐,把我带到她的房间谈话,说了几个简单信主得救的例子,又说自己得救见证。她虽这样诚恳的说,可是听了还是漠然无动于衷,但对耶稣为人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事实,却是十分相信敬佩。我想他在世上没有得着一点好处,所以非常同情他的为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叫我满足,值得我的崇拜尊敬。可是人的劝导,我总不能相信,个性倔强,并且执迷不悟,若非神的大慈大爱临到我身,只有永远沉沦于地狱了。
 
真理扎心显出罪污
过了几天,天安里又有姊妺聚会,袁厚载师母(即周洁民姊妺)领会,说了一些得救见证,内中有一句话,最能打动我心,她说,“一个真正的寡妇,她就不该好游乐、讲交际、爱漂亮,这样寡妇,就是不守清规。”哎呀!这句话的责备,好似闪电快刀刺入我心,我想,照主眼光来看,我是一个不守清规的人,那么我当怎么办呢?又想,我所信的佛教,不能深入我心,这个耶稣简直管到人家心里来了。因我从小惯养在一爱好装饰的家庭里面,现在虽然吃素念经,仍旧十分注意装饰,认为只要心里规矩,自己把握得稳,毫无一点邪念,那种外面装饰,又有什么关系?从来没有在这点上感觉不对,可是这个时候,真是叫我受不住了。我又想了一阵,喜爱好看的事,我是不能打破,若再把我这点爱好夺去,那我太无人生趣味了。想来想去,还是下次不再来听为妙,免得良心不安。真是奇怪,不是我们寻找神,乃是神来寻找我们。
 
活神问我抓住什么
有一天是我永远不能忘怀的日子,就是蒙恩得救的日子,那是民国二十五年闰二月初六的夜里,那时不是睡着,不是醒来,不是作梦,也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只是一夜耳里听见问我声音:“抓住什么?”“抓住什么?”翌晨起来,觉得昨夜声音非常奇怪,再三思索,忽然悟到人生虚空,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叫我抓住,不过落得两手空空下入地狱,那个结局何等凄凉!又想我虽天天念诵金刚经,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未能丝毫影响我的生活。我虽吃素念经,极其虔诚,却是始终未能彻悟真道,这种修法何其愚昧,不过自欺欺人。这时方才恍然大悟,天地之间只有一位真神,就是降世为人的基督耶稣,只有耶稣才是我的救主,只有耶稣钉十字架流血才是救法,此外再无别法可以叫我得救,还不悔改更待何时?
 
主前悔改心窍骤开
这时我就来到主前,蒙了光照,想到生平一切罪过:骄傲、奢华、反对救主、爱好装饰、爱看电影,心里、口里,各处犯罪,当即在主面前认罪悔改。这时真如保罗所说,“我以万事当作粪土,为要得着耶稣基督为至宝。”于是甘心乐意把我最爱头发立刻剪下,脱去手上所戴饰物,平日必不可少的脂粉再也不用,顶喜欢的衣料也不要了,人家欠我的钱也不讨了。这时尝到赦罪平安喜乐,白白蒙主救赎,得到神的生命,有何能比神的生命更宝贝呢?从来没有尝过这样轻松快乐滋味,欢喜得要飞上天去。
本来每天早上起来,只顾自己一心念经,绝对不管家里任何事情。那时我的小妺就读首都中学,每天早上上学之前,常为衣服问题,同佣人淘气,我的侄儿也常因为早膳吵闹,吵得嫂嫂不能睡眠。这天早上,我的心思忽然改变,觉得应该先为人家,再顾自己,就把小妺衣服、侄儿饭菜过问一下,都是心满意足各自上学去了。他们走后,我又照例去读金刚经,这才发现那本经典不过是本哲学书籍,并非宇宙间之至高真理。
多年追求天地真理,未曾得着,今则因信耶稣基督,豁然开启,得到从来没有的智慧,诚如圣经林前二7所记:“从前所隐藏,神奥秘的智慧,就是神在万世以前,预定使我们得荣耀的。”我既认识真理奥秘,还要再到那里寻求更好的主呢?以前徒有知识而无经历,满有倾向羡慕,而无力行,今能因信耶稣基督,开了天地真理,比作万国君王还要快乐。
 
前所珍爱今若粪土
我唱圣诗:“荣耀的释放!奇妙的释放!主耶稣是我荣耀救主。我今已脱离罪恶的捆绑,从今到永远不再痛苦。”快乐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原爱看电影,因有主的满足,再也不想看了;原来爱唱歌曲,并哼戏调,这时感觉厌恶;每天无线电台广播任何歌曲、戏剧,不只听都不听,且恨不得逃往另一地方躲避,这种说不出的心理转变,连我自己也是莫名奇妙;心中喜唱圣诗:“我生命有何等奇妙的大改变,自基督来住在我心;神荣耀的光辉,照耀在我魂间,自基督来住在我心。…喜乐潮溢我魂,如海涛之滚滚,自基督来住在我心。”
 
喜乐满足帝王不易
由此深识作了皇帝还想登仙的实语。照我今天所得快乐,一万个今世大皇帝,也是不能换我心中所得的真理,得救快乐的情形太多了。杭州的西湖是我最喜游览之地,那幅天然美丽图画,不但四时风景不同,早晚都有变幻;但自主耶稣来到我心,顿觉心胸广大宽阔,连那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为景的西湖,也都不值我的留恋;因为非要耳朵去听,眼睛去看不可,范围未免太窄太小,怎能够我随时自由享受。现在心里丰富充满快乐,已经超过世界一切有形的范围,达到先天地而不为始,后天地而不为终的境界了。
 
原恨上天残忍今知主恩独厚
我的光景正如诗歌八十五首:“我每静念那十字架,并主如何在上受熬,我就不禁浑忘身家,鄙视从前所有倨傲。愿主禁我别有所夸,除了基督的十字架;前所珍爱虚空荣华,今为祂血情愿丢下。”我没有一点舍不得丢下的东西,真是甘心将这虚空暂时的世界放下,去求永远不灭常存的天国,努力奔跑,真是快乐至极,直向前行。自从耶稣住在我心,看见了人生的归宿,找到了慈父的家乡,过去的伤心痛苦全都消失,不但心境更新,转看世界万物也是莫不欣欣向荣,各有生气。已往极端灰心,常说天也命也,夫复何言?今蒙恩主宝血救赎,反而觉得天何独厚于我,叫我能在肉身得救,不但不为环境转变,反能转变环境。以前认为上天何独残忍于我,今始看到祂的恩手安慰扶助,特别栽培造化。
 
脱去麻衣披上喜乐
这时真比没有尝过生离死别悲惨滋味的人还要欢喜,正如诗三十11~12所说,“你已将我的哀哭变为跳舞,将我的麻衣脱去,给我披上喜乐;好叫我的荣耀歌颂你,并不住声。耶和华我的神啊,我要称谢你,直到永远。”过去是以有限的金钱,换不去我胸中无穷的痛苦;今天我有无穷的快乐,又非有限的金钱势力所可买到。得救以后,心中第一愿望就是我当蓬头赤脚走遍天下,到处为主作见证。今已蒙恩十载,尚未尽心以报,特写这点见证,希望同胞,都能信奉耶稣基督,得蒙救赎,同享天家永远快乐,不胜迫切盼祷之至!
见证人 文钱昆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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