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迷的羊
我盯着他的手看,觉得他指着的就是我。这幕情景震撼了我小小的心。回家后,“失迷的羊,救主今天正在寻找你,莫非就是你?”一直在我心里回旋,激荡不已。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福音,那年我十七岁。
 
第一次听见“失迷的羊”
鼓浪屿是一个在厦门湾内的小绿洲,又叫“园沙洲”或“园仔洲”。南京条约后,厦门成了五口通商口岸之一。这个小岛受到西方文化极强的影响,是一个人文荟萃的好地方。
我和三位姐姐,两个弟弟就在这个宁静、温馨的环境中长大,直到日军占领厦门,原本宁静的生活,才起了极大的改变。岛上的侨民纷纷撤回侨居地,再加上鼓浪屿四面环海,本身没有出产,生活顿时变得非常艰苦,昔时美好的时光,不复再现。
抗战胜利后,一位曾君由上海奉派到鼓浪屿工作。他工作的地点刚好在我们家后面的半山腰上。他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我们家门口,和外婆及伯母打打招呼。老人家听他的口音,觉得很亲切,就认起老乡来,原来都是福建安溪人。
那是一九四九年的夏天,听说就在黄加度空地,有三天的布道大会。最后一天,同学邀我去参加。虽然我们家是传统的佛教徒,那晚还是偷偷跟着溜了去。远远传来歌声:“失迷的羊,你今在哪里?救主今天正在寻找你!一百只羊内中缺一只,莫非就是你?”清澈响亮的歌声从巷道的那头传入我耳中,叫我深受吸引,至今难忘。等到了会场,只见摆设相当简陋,不过是一些矮小的长板凳,然而坐得满满的,全是人。诗歌一次又一次的唱着,台上的弟兄指着台下的人,唱道:“莫非就是你?莫非就是你?”我盯着他的手看,觉得他指着的就是我。这幕情景震撼了我小小的心。回家后,“失迷的羊,救主今天正在寻找你,莫非就是你?”一直在我心里回旋,激荡不已。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福音,那年我十七岁。
不久,共军入侵鼓浪屿,国民政府选择迁离厦门,但曾君却无心离开。我的父亲问他为什么还不快跟政府走,快来不及了。这时他才说,“我喜欢你们家小妹。”小妹就是我。父亲回答说,“我们与日军抗战过八年,共军来顶多十年。你快走,我会把小妹留着,等你回来,绝不食言。”听父亲说完话,曾君就把戒指拿出来交给父亲,这就算是我与曾君订了婚。之后,他就去了台湾。
 
“失迷的羊”成了家
一九五一年五月,突然接到曾君的大哥从菲律宾寄一封信到鼓浪屿给我。信中简单的说,他已经汇钱到香港,叫我快到香港拿钱。我明白他大哥来信的意思,其实是曾君要接我去台湾。我父亲答应我去香港,也实在是因为公安已经在注意我跟国民政府的人有交往。我拿着曾君大哥的信到公安局办路条,办事员问我到香港作什么事,我说去拿外汇。三天后拿到路条,父亲花了好几两黄金,托旅行社带我到深圳。从此,我就离开温暖的家。
从鼓浪屿坐船到厦门,换渔船到汕头过夜,第二天再坐汽车经过广州、陆丰、海丰,到最后一站深圳。在深圳所有贵重的东西和钱,都要交给关口才能放行。旅行社的人告诉我,火车来时因为人太多,要拼命挤上车。上不了车就去不成香港,那后果就很难想像了。到了九龙,我还要搭人力车到九龙渡口。我是个年轻女子,露出一副人生地不熟的样子。当我坐上人力车时,突然出现一个面目狰狞的人,一把紧抓住我的手,要强行拉我下车。我情急生智,狠狠咬了他的手一口,他只好松手。人力车夫警觉的速速前行,这才平安地到了港口,搭渡轮到了香港。
我在香港办理台湾的入出境证,一等就是一个月零六天。我还记得前往台湾时,搭的是永生轮。船在海上航行了两天一夜,一九五一年七月七日终于到了基隆港。这是我新家庭开始的第一天,当时住在台北市汉口街,隔年有了第一个男孩。因为台北的生活费实在太高,丈夫工作的工厂失火,我们就搬到彰化县二水乡,同年十一月生了第二个儿子。那时乡下没有医院,只有卫生所的助产士来帮忙接生。这位接生婆非常有爱心,我们备觉温暖,对她的印象很好。
 
知道自己是“失迷的羊”
二个月后的一个周日,我丈夫上街买东西遇到了这位助产士,问她说,“周日卫生所不上班,您要去那里?”她回答说,她要去教会作礼拜。我们才知道这位接生婆原来是个信耶稣的。因为我们对她一直有很深的好感,结果就带着两个孩子上了教堂。牧师看到我们迫切寻求神的心,就对我们说,“你们看到人身上的爱,就相信有神,这是很有福的。愿神赐大福给你们。”从那时起,我们就成为基督徒了。
当时我的先生在彰化县二水乡树林复兴协会作总干事,信主后他非常喜乐,就常跟同事说信耶稣真好。有一位同事说,这有什么好快乐的,该快乐的是另一位中了一万元爱国奖券的同事。我先生说,我的喜乐是永远的,爱国奖券的奖金用完了,快乐也就没有了。
一九五五年我们搬到云林,先生在台糖的龙岩国小担任教师,同年十月大女儿出生,有了个女孩,先生特别开心。而后,先生的工作调回台北士林,又去到云林县台西乡东势镇。此时我突然得了急性肾脏炎,医生不知道我已怀着老四,开了很强的消炎药,虽治好了我的病,药物也影响了我,及幼儿的听力。
这些年间虽然我们已经信了主耶稣,但是没有正常的基督徒生活,完全没有实际的经历,遇到生活上的困难,只会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结婚七年搬了六次家,从没想到来了台湾,居然还过这种“流浪”的生活。
 
“失迷的羊”回到家
不久后,我们搬到了高雄,先生在码头上班,在高雄前金长老教会聚会。先生性格耿直,信仰非常敬虔,恪守圣经教训,绝不接受人的馈送,为此和同事步调不一,产生相当多的误会。有一次,他行经五福路看见一处聚会的地方,就进去坐坐,结果和弟兄们谈起自己的苦楚,弟兄们告诉他,“你真是一个痛苦的基督徒啊!因为你没有享受到属天的基督,又无法和世人一样享受属地的宴乐。”后来我们又搬回台北。不料,才到了第三天,却碰到多年前我先生向他传过福音,如今已是基督徒的张弟兄。他力邀我们全家去参加他们的祷告聚会,我们一家大小,便到了士林美德街,参加我们人生中第一次的祷告聚会。回来后我们的印象非常深刻,那里每位弟兄姊妹都会祷告,而我们教会只有牧师才会祷告。
隔了一天,我突然得急性盲肠炎,挂急诊住院。原以为是个小手术,岂料,手术后身体虚弱,昏迷不醒。先生急着去以前的教会找牧师,请他帮忙祷告,岂料牧师出国,牧师娘帮不上忙,也没人可以教我们怎么祷告。可怜我先生一个人拖着四个孩子,大的才八岁,最小的只有三岁,真感觉走投无路。上班的时候,他两眉深锁,同事张弟兄随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先生没好气的说,就是因为去了你们的聚会,隔天就发生如此这般的事,至今妻子仍在医院昏迷不醒。张弟兄马上请姊妹们到医院看望我,为我祷告,并且照顾孩子们。说也奇妙,当姊妹们在床边为我祷告时,我从里面得着加力,人开始舒服起来。
我在医院住了三周之久,弟兄姊妹完全没有怨言,轮流来陪伴我,为我祷告,也照顾我们的孩子,我们真的深受感动。病愈后,有一次主日,弟兄带我去原来的教堂聚会,听到他们在台上讲三国志。隔周,当我们去教堂作礼拜时,途经美德街就不知不觉,像被一个大磁石吸引一般,走进会所。我们发现,台上弟兄讲的都是圣经上的话,全是真理,又简单易懂。每次聚会都劝我们更爱主,更明白圣经,鼓励我们在生活中经历主。以后,我们每一周都不想错过,越聚会越享受,不知不觉过了三周。
牧师看见我们好久没有去作礼拜,热心的来看望我们。我先生告诉他们,我们最近很忙,没法去聚会。牧师回去后,我先生心里感觉不平安,不能撒谎。赶紧骑脚踏车去告诉牧师实话,牧师娘告诉先生说,牧师还没回家。先生告诉她,我们近日去美德街聚会,很享受那里的真理,对圣经也较清楚。
 
活在羊群中才有满足
听说别人称我们为“小群”,先生不懂,也好奇,就去美德街会所问负责弟兄,小群是什么?那位弟兄说,你去看路十二32:“你们这小群,不要惧怕,因为你们的父乐意把国赐给你们。”我弟兄看到这经节,好像得到至宝,大声欢呼,我要神的国,不要地上的财富,为要得神的国,我要来这里聚会。
本来一无所有的我们,在召会生活里,与众圣徒一起学真理,学祷告,传福音,享受主,满了平安与喜乐。            
(见证人:曾林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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