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官目视下,立刻进行气切手术,重建呼吸道,但患者仍然呈现昏迷状态。
无助之际,我作了一件非医务专业人员所该作的事,
我竟然大胆的请求那位长官和我一同跪下祷告。
一天后,病患完全清醒,没有任何后遗症…
大四才开始玩乐
身为军人子弟,自幼生活受到严格的规范。成长期间,一心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原本一心想着进了大学,可以脱离从小就不得不过的严肃生活。偏偏大学联考分发到一所军事化管理的医学院,种种严格的规范,使我处处受掣,心情郁闷,学习情绪低落。所以大学都读了四年,我还在彷徨是否要继续念医科。
隔年开始到医院实习,脱离了校园里军事化的管理,霎那间我像匹脱缰野马,开始追求所谓有爱、有生命力的青春人生。当别人在医科最后关键的几年,开始把握光阴作最后冲刺时,我才开始及时行乐,过我还没有过的大学生活;一有机会就与朋友出游,并到处寻求感情对象。寻寻觅觅的生活,使我在课业上极受打岔,结果有一科不及格,差点毕不了业。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令我心仪的女孩子,性情开朗,乐观大方。她是第二代基督徒,从小参加聚会,对信仰并没有真实地感受;有时对周遭事物感到不满,多半会埋怨家人,或者干脆直接埋怨神。她在香港读大学时迷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人生没有方向。有一年暑假回台,母亲要她送汤到医院探望一位生病的年长师母,没想到竟在电梯里巧遇初中时就已认识,当时在医院实习的我。两个同样对人生满了迷惘、没有方向的人相遇,彼此珍惜爱慕,我想我可以尽一切力量来爱她,创造属于我们共有的幸福。
第一次祷告
女友和我的身家、背景、个性大不相同。我凡事深思远虑,内向寡言,爱钻牛角尖;她聪明善良,活泼外向,凡事不计较,甚至有点大而化之,恰好弥补了我性情上的缺欠。因着彼此很谈得来,交往不久我们很快就发展出深厚的感情。我也逐渐在学业和各方面都稳定下来,并幸运的毕业,接着我们就结婚了。
两个天然个性迥异,又各有怪癖的人,真正生活在一起之后,才发觉相爱容易相处难。再加上婆媳问题,联系彼此的爱也渐渐失去了甜美。本来计划三年后再生孩子,那知婚后不久妻子就怀孕了。怀孕的过程非常辛苦,二十周开始出血,三十二周又大出血。那天夜里雷雨交加,当时我在嘉义县湾桥荣民医院服务,住在十分偏僻的乡下,深夜想要叫车到医院是不可能的。我无助的抱着妻子,深深觉得人是何等脆弱有限,自己是医生却救不了心爱的妻子。在求助无门之际,妻子拉着我的手,要我跪下祷告。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祷告。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跟着妻子,一声一声的呼求主耶稣的名。我的心是很真诚的,更是很迫切的;我完全在信心里,向神祷告,求神一定要救我的妻子和孩子。奇妙的是,来势汹汹的血崩,竟然在我祷告后止住了。第二天又发生了一次,我立刻向医院借了救护车将妻子送到大医院安胎。那一天我真不知是怎么度过的,只记得我不住地祷告,还记得只要我祷告,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平安。
妻子在住院期间,召会的姊妹们常来看望,经历到主耶稣对她不离不弃的爱。借此,她慢慢的回到了主的怀抱,学会常常向主祷告,渐渐在繁琐的家庭生活中,也能喜乐。
妻子的生日礼物
公费下乡服务一年半结束后,我返回北部,立即面临选科的抉择。我爱我的家,盼望能顾到家庭生活,但我成绩不好,又没有人事背景;有兴趣的科,却都没把握。在彷徨无助之际,我和妻子一起跪下祷告。心想:主耶稣既是神,必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祂必然知道什么科最合式我,我求祂照着祂看为好的来带领我。
主的确是智慧的神,为我作了最合式的选择─麻醉科。麻醉科上下班时间分明,可同时兼顾工作和家庭。此外,麻醉需要全神贯注,谨慎小心,却不需多说话,最适合我的沉默个性。在台北住院医师训练期间,每逢周日不用值班时,我们夫妻都会同去探望双方父母。在岳父母邀约下,我偶尔也会参加基督徒的聚会。有一天,在完全未知会、未征得我的同意下,岳父就向众人宣布:“今天我女婿要受浸。”我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受浸成了基督徒。心中十分恼怒又不甘,回家后便向妻子摊牌,以后不可以勉强我聚会,也不可以勉强我作这作那。妻子很有智慧,一一同意,我才平息下来。
一位父执辈的年长弟兄得知我受浸,兴冲冲的特地前来探望。我原本就不喜欢外人打搅我的生活,又因前晚值班身体疲累,与他客套了十分钟后,见他仍无去意,就不再搭理,自顾自的看起报来,年长弟兄被冷落了一个钟头才离去。妻子看到我的情形并不灰心,因为夫妻是要同负一轭、同受生命之恩的,所以她一直暗中为我祷告。
往常妻子生日,不论她要什么,我为讨她欢心一定答应;那年她开出的生日礼物,竟然是要我每个主日陪她去聚会。我很为难的勉强答应,但也总算开始聚会了。在一次次的聚会中,我慢慢感受到神的同在。有时值完班身心疲惫,但弟兄姊妹真挚的祷告、唱诗、见证,仿佛一道道活水的江河,滋润了我枯竭的心灵,使我全人得着复苏。
无私之爱的撼动
结束五年住院医师的训练,我获准赴美进修一年。这一年对我人生有非常重大的影响。首先在环境上,我两度经历了主适时的救援。一次是我们全家寒冬出游,在荒郊野外,汽车陷于雪堆动弹不得。一岁大的女儿虽抱在怀中,仍被冻得哇哇大哭。绝境中,我们同心求告主。没多久,一辆吉普车从远处驶来,自动停下,拿出粗铁链拴住我们的车头,将车从雪堆中拖出,然后分文不取的扬长而去。另一次是高速公路路面因早春下雨而结冰,我没有察觉,转弯时车轮打滑,眼看即将滑出路面,不禁大叫:“哦,主耶稣啊!”车子竟回转三百六十度,奇迹似的停妥在路肩。往下一看,已有好几辆车滑落在路肩斜坡边。这两次经历使我这小信的人看见神是活的,心中也充满对祂的感恩。
这段期间,我不但经历主在外面的保守,也实际感受到弟兄姊妹彼此相爱相顾的生活。我遇到一位大陆文革时,因信主而遭下放十年的知识青年,后来赴美留学,并结婚生子在美定居。他对人极为热切,在所住约二十坪的小公寓里,经常接待来自各处的圣徒和有匮乏的人。在他身上,我看到神无私、舍己的生命,借着爱流露出来。我刚硬封闭的心因此软化了,愿意向弟兄姊妹敞开,与他们聚会并生活在一起。
当一年进修期满要离开时,我竟比离开自己的亲人还不舍。那位弟兄的经济情况并不宽裕,我将家中所有厚重衣物,包括一件我心爱的皮夹克都留给他。回台后,一次我返美探望他,当时天气甚冷,看到他冻得发抖,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穿那件皮夹克。他说,已将夹克送给一个更需要的人。这就是召会生活。
在回台途中,我向主有一个祷告,愿意一生活在召会中,我的家要打开服事主和有需要的人。主听了我的祷告,当我回到台北时,一位弟兄前来告诉我,希望能有医护人员的聚会。于是在之后的每一周,主让我有机会,能和弟兄姊妹或福音朋友一起读圣经、唱诗歌、并彼此代祷。这样甜美的聚集使人受到吸引,来聚会的人从刚开始的四位,两年后增至三十多位。直到今天,我的家一直蒙主保守有服事医护人员的聚会,这实在见证了主的信实何等可靠。
敌虽四布,享恩如恒
后来,我工作所在的医院计划要在高雄设立新的分院。在安排麻醉科主任人选时,院中平日对立的两位主任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我。很多人好奇的问我后台老板是谁,他们不知道在我背后的乃是这位宇宙的神、天地的主,没有人大过祂。虽然我完全没有意愿担任这一职缺,但召会负责弟兄们认为这所新医院开院后,非常需要有家庭来服事,于是我从主接受负担,隔年就在弟兄姊妹的祝福下移居高雄。
开院之初可谓千头万绪,但主在我周围安排许多干练的好帮手,上下一心使我们在很短时间内一切就绪,医疗作业也稳当的步上正轨。开院第二年,在我的麻醉专业生涯中,经历了第一次的风浪:一位长官的独子因舌头肥大接受手术。术后在移除气管内管时,患者因伤口厉害肿胀而吸不到气,在很短时间内昏迷。急救插管又因口腔伤口太肿而完全无法进行,在长官目视下,立刻进行气切手术,重建呼吸道,但患者仍然呈现昏迷状态。无助之际,我作了一件非医务专业人员所该作的事,我竟然大胆的请求那位长官和我一同跪下祷告。一天后,病患完全清醒,没有任何后遗症。在这事上,我经历了主是陪我行走在风浪之上的那一位。
数年后,我又经历了另一次风暴:一位七十六岁的老先生在手术麻醉过程中,因支气管痉挛导致急性心衰竭,急救无效死亡。虽然我们尽全力,作了一切该作的,但病患家属仍不谅解,提出告诉。在接到法院通知时,我整个人情绪接近崩溃,近一周无法睡觉、工作。我向主迫切恳求,脑中突然浮现诗二三4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有了主的话之后,我的生活、工作,恢复正常。官司缠讼了两年,最后一次出庭前,姊妹们陪同我在庭外唱诗祷告,使我在极大的压力下还能泰然面对,至终法官当庭宣判:无医疗过失结案。我的辩护律师在事后对我说,从未见过我们这种“被告”,很羡慕我们过这样的生活。感谢主亲自托住了我,为我在敌人面前摆设筵席,敌虽四布,仍享恩如恒。
职场生涯二十多年来,我非常经历主的带领。因我个性内向不擅交际,公余时间不是在家,就是过召会生活。除了自己单位必要的活动外,很多餐叙我都不参加。刚开始有人感到不解,甚至觉得我不识抬举,但久而久之,连院长都知道我是因为召会的聚会,而不参加餐叙。长官对我的观感,完全不受影响。
回顾从少时的成长,求学,家庭,职场,好像每一步都是神事先精心规划过的。虽然有许多事起先并不如我意,但事过境迁,再回首,才发现原来这位创造天地的神,在我认识祂、相信祂之前,早已经为我规划好了。我深信,祂安排我的一生,并不是为了我,乃是为着祂的旨意。我的路途,我的经历,甚至于我的叛逆和不解,都成为完成祂旨意的凭借。这一切叫我怎么能不相信祂,不爱祂!
(见证人:刘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