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经：约十四16~17，十六12~15，罗八2，9，约壹二27。

约十六15说，“凡父所有的，都是我的，所以我说，祂从我有所领受而要宣示与你们。”这里提到四层人位：第一层是父，第二层是主，第三层是圣灵，第四层是我们。“凡父所有的，”是第一层。“都是我〔主〕的，”是第二层。“祂从我有所领受，”是指圣灵要从主有所领受，这是第三层。“宣示与你们，”就是要告诉我们，这是第四层。这几句话很简单，却说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凡父所有的，这是第一层。父的本性是丰盛的，父里面所有的也都是丰盛的。凡父所有的这一切丰盛，都在主里面，都是主的，这是第二层。而后圣灵从主有所领受，就是把父在主里的丰盛领受过来，所以父的丰盛都给了子，都在子里；而子所有的丰盛都托给了灵，都在圣灵里，这是第三层。然后，圣灵又把祂从子所领受的，宣示与我们，让我们知道，这是第四层。因此可以说，这是三而一的神在我们里头的故事。

我们已经看过，三而一的神怎样在灵里，也怎样在话里。主耶稣死而复活后，三而一的神乃是在灵里，也是在话里。灵是无所不在，无往不透的，所以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空间，人都能接触这灵。另一面，话是具体的，圣经不只印成书摆在我们手里，更是常常给我们说出来，听在我们耳中。所以，我们能用眼睛读这话，用耳朵听这话。然而，当我们读这话，听这话时，不光用耳朵和眼睛接触，更是运用里面的灵接触，这话就能进到我们里面成为灵。如此，话就在灵里，灵也在话里，这二者又是一个。这个灵或者话，一进到我们里面，就成为我们的生命。

今天人再不能说，没有地方可以摸着神，因为神已经出来了。神为着要出来，已经化身两次，头一次是化身在肉体里（约一14），第二次是化身成为灵（林前十五45）。祂化身到肉体里，乃是祂从天上出来；祂化身成为灵，乃是祂进入人里面。到这时候，神成为灵是无所不在的，无论任何地方，人只要肯用自己的灵，接触这一位是灵的神，立刻就能碰着。人摸着神，碰着神的地方就是灵。所以你我要看见，这里有两面灵的故事，一面是神的灵，一面是人的灵。神是灵，并且神成为肉体，经过死而复活，化身成为灵，这是祂这个灵的故事；另一面，当神创造人时，为要叫人作接受祂的器皿，就在人里面造了一个灵。我们人里面这受造的灵，乃是我们接受神那个灵的一个机关。

什么是灵呢？说到我们的眼睛，我们都知道是什么；说到我们的耳朵，我们也知道是什么；甚至说到我们的胃，虽然看不见，我们也能知道那是什么。然而，说到我们里头有一个灵，我们就不清楚了。这个灵是什么？在什么地方？恐怕许多人得救多年了，还不一定确实知道。或者你知道有这个道理，但还不知道这灵在经历上是怎么回事。在此，我要简单说明，在我们人里面，有一个灵，是当初神给我们创造的；这个灵不是为着接受食物或声音，也不是为着接受颜色，而是完全为着接受神。若是你这人和神不来往，整天都不接触神，你里面的灵就失业了，完全没有可作的。许多人的灵就是这样，几十年都不用。这些人用眼睛、耳朵、嘴唇、头脑，就是不用灵。他们的灵被搁置起来。人身体上任何一个机关，任何一个器官，你越用，它就越强壮；越不用，它就渐渐枯萎。比方，医生会告诉人，若是把人的眼睛用黑布蒙起来，不见任何光亮，过了三年，黑布拿下，眼睛就看不见了。因为三年之久没有用它，所以功用失去了。同样的，许多人里头的灵显不出功用，就是因为太久没有用的缘故。

在我们听福音时，圣灵就来感动我们，打动我们的灵。当然圣灵先是开通我们的心思，叫我们明白福音的道理，而后打动我们的心。因着心和灵的关系非常密切，所以打动我们的心，就感动我们的灵，推动我们的灵，我们的灵在神面前就有了一点活动。当一个听福音的人，真实悔改、认罪时，这个悔改认罪，必定是从灵里出来的。请想想看，你头一次在神面前悔改认罪；那个悔改认罪，定规是从你这人最深处出来的。所以什么是灵呢？灵就是你这人里头那最深的部分。

有时候，你要作一件事，理由是讲通了，理智是通过了，头脑是赞成了，但希奇得很，当你要去作时，或者正在作时，或者作过之后，在你这人最深处，却有一个感觉，叫你觉得你所作的不妥贴，有问题。这时，你马上会发现，你这个人外面的理智是一种光景，里头的灵又是一种光景。相信我们众人都有这个经历。你作了一件事，里面的灵定罪你，告诉你这件事作得不当，你还能在那里讲理由，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个讲下去，但是很奇妙，正当你在那里说自己是对的时候，你的最深处却有一个像是声音又似感觉，像是感觉又似声音的东西，在那里一直对你说，“不对，不对。”你在那里说，“对，对；”它在里面说，“不对，不对。”有时，你说一个对，它说两个不对。你就发觉你这人是两层的，外面一层是讲理由的人，里面还有一层是很特别的部分。

这一层，中国人称之为良心。比方，有的人说话会强调说，“我是凭良心说的。”如果有人问他，买某一件东西花多少钱。他说，“三十元。”人问他是真的么？他口里说真的，但里头最深处却说是假的。慢慢的，他和人交往深了，才对人说，“凭良心说，那件东西只花了二十元。”什么叫作凭良心？请记得，凭良心就是凭你最深的一部分。良心就是人灵里的一部分（罗八16，九1），良心的功能最能证明人里头有灵，最能给人知道人里头有灵。所以，在人里面的的确确有这样一部分，是在最深的地方，是最公正的；它常常不站在你这一面说话，而是常常反对你的。

有时，人来和我辩论一件事，他们的口很硬，一直在那里举许多理由说，“这件事怎么不对呢？我作的有什么不可呢？”我不愿意和他们辩，就向他们一直点头微笑。至终我告诉他们：“朋友，不必我对你说什么了，你自己最深处都替我说了。你外面和我辩论，但你里头都替我反驳了。有一个在你里面，已经帮我说了，何必我再说什么呢？并且我在这里越不说，祂在你里头越说得清楚。”

这些事例让我们清楚看见，在我们里面有一个灵，这一个灵乃是我们接受神的一个机关或器官。我们的心若向着神，我们的灵稍微有活动，就在这时候，神这个灵就碰着我们的灵。

这位三而一的神进到我们里面，乃是作我们的生命；祂在我们里面作生命，头一个显出来的功能就是光照。什么时候你用里面的灵接触神这灵，神的灵就碰着你的灵，进到你的灵里，作你的生命。这时，祂第一步的功用就是光照你。祂这一光照，你里头马上有好多感觉，觉得这一件事错了，那一件事污秽了。这些感觉都是圣灵在你里面光照而有的，说得更准确一点，都是圣灵在你里面作生命显出光的功能，照耀你里面所给你的。因此，每一次我们碰着圣灵，圣灵在我们里面显为生命时，我们里面都是明亮、敏感、富有感觉的。我们就觉得我们在父母跟前错了，对人的态度不对了，某一次的话语不对了。我们会觉得在那一件爱神的事上，还有自己的目的；在那一个工作上，还有自己的拣选；或者我们在神面前的存心不够单纯，仍有掺杂。这些光景，当圣灵作生命时，都给我们感觉出来了。

若说这是圣灵光照也可以，但不要忘了，圣灵这样光照你，就是圣灵在你里面显为生命。一个人越有生命，就越有感觉；反之，一个人若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个人就是没有生命了。以我们的肉身来说，我们若是活着，身体没有毛病，感觉定规非常丰富，非常敏锐。人稍微碰我们一下，我们马上有感觉。若是一个人死了，不要说摸他，就是很厉害的打他，他还是没有感觉；因为他没有生命了。

同样的，人在信主以前，犯罪作恶，行败坏的事，一点不觉得那些事是羞耻、丑恶的，这乃是因他里头一点都没有生命。等到有一天他听见福音，圣灵打动他的心，推动他的灵，他就在神面前凭着里面的灵，凭着里面的良心，一件一件承认罪恶，这时就是他的灵动了。他的灵一动，神这灵就进到他里面，碰着他的灵，作他的生命。当神这样进到他灵里面作生命时，头一个功用就是在他里面光照他；圣灵在他里头运行，立刻他就明亮了，对许多事就有感觉了。因为他里面有圣灵作生命，他立刻就活了，这个生命也使他里面明亮了。

好些时候，我们几天不亲近主，不运用里面的灵。虽然我们里面有圣灵，有三而一的神，但我们的灵不和祂交通，所以里面没有多少光，没有多少感觉；批评弟兄不觉得错，藐视弟兄也不觉得不对，甚至亏待弟兄还为自己讲理。这些光景都证明，我们里面缺少圣灵作生命。直到有一天，我们运用灵进到神面前，对神承认自己的荒凉、失败、退后，我们的灵这样一动，神这灵就在我们里面运行，显出光照的功用，我们里头立刻就明亮了。当我们再批评弟兄时，话还没出口，里面就有感觉；一亏欠弟兄，里面就觉得过不去。因为神的灵在我们里面运行，作了我们的生命；我们里面就活了，有光，而且明亮了。

神在我们里面的这灵，罗八2称为“生命之灵”。祂在我们里头不是作别的，完全是作生命。虽然祂常感动我们作这、作那，但实在说，那都不仅仅是为着作事，乃是生命在我们里面，要从我们里面活出来。所以，真认识神作生命的人，都不注重外面作什么，只注重圣灵在他们里头如何生活。甚至他们站起来讲道，他们的感觉都不是作工，乃是圣灵在他们里面活动，在他们里面活着，在他们里面作生命，显出一个功用，要他们说话。连他们爱人，他们都不觉得是一个行为。他们所以爱人，乃是圣灵在他们里面作生命。他们让圣灵活在他们里面，带着他们，顶着他们去爱人。在人看，他们爱人是一个好行为，但在他们只觉得是主活在他们里面，他们不这样作，不这样爱人，里头就过不去、不舒服。即使他们作非常重大的工作，实在说都不是仅仅作工，乃是基督在他们里面作生命活出来的。所以，倪弟兄说，“真实地工作，乃是生命的流露。”这正像一棵果树，在我们看，它是结了许多果子；但在它自己的感觉，这不过是它里面生命自然的活出、长出来而已。

这位三而一的神，祂的灵住在我们里面，并不是为着别的，乃是为着作生命，活在我们里面。祂作生命时，首先是发出光，给我们看见一切不对的事。第二，祂顶着我们活动。祂是生活，是工作，也是事业。祂不仅感动我们，给我们一种能力，叫我们有一种行为，有一个工作，作一个事业，祂更是活在我们里面，要得着我们的合作，顶着我们，穿着我们，而活出一件一件事。这些事有的是我们的行为，有的是我们的生活，有的是我们的事业。在外面看，是我们有了好行为，有了工作和事业，但事实上，那不是行为，不是工作，也不是事业，乃是圣灵在我们里头作生命，从我们里头活出来的故事。

甚至我们读圣经时，圣灵给我们光照，都不仅仅是一个光照而已，乃是圣灵活在我们里面。比方，今天你有一段时间没有让圣灵活在你里面，到了中午，你打开圣经读，这时圣经对你定规没有光；无论你读了多少遍，都读不出什么东西。当然有时候，神特别怜悯你，打开一读，就有光照耀到你里面，但这不是正常的。正常的情形，乃是你在这一天都活在圣灵里，也让圣灵活在你里面。在这一种生活里，当你读主的话时，就不是你在那里读经而已，乃是圣灵在你里面活着，圣灵在你里面作生命；结果，圣灵自然的显出光照的功用，叫你认识圣经。

所以，我们该越过越看见，主在我们里面完全是作生命。我们若是让祂自由的活着，祂就要从我们里面活出、长出许多故事。在这许多故事中，有的是光照，有的是供应，有的是引导；你需要什么，祂就供应你什么。我们喜乐、长进、得胜、属灵的秘诀，都在乎此。

原刊于一九六〇年八月“话语职事”第一百一十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