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召会所得到的便利和所受的难为(一)
 
人类的故事─宗教、文化、政治
从召会在地上产生那天起,召会一面得到各种便利,一面也受到许多难为。我们对召会的过程要有透彻的认识,就必须透彻的清楚召会所得的便利,和所受的难为。我们若不认识这一个,就很难明白召会在地上的过程;因为这一切都和召会在地上的过程有绝对的关系。
仔细分析召会在地上的遭遇,我们不难发现,召会一面得便利,一面受难为;这个便利和难为,都是出于同样的源头;这源头就是召会在地上,所遇到人类中间的故事。这些不只是历史,也是今天实际的情形;这些不只是教训,也是对我们的警戒。
召会既是从人类中间出来的,也是在人类中间,就无法与人类脱离关系。召会出于人类,如利百加所预表的(创二四);召会在人类中间,如亚西纳所预表的(创四一45)。不仅如此,召会的扩展、长大,都是在人类中间。用一句不好听的话说,召会好像“寄生”在人类中间。如果没有人类,就没有召会;若是把人类毁坏,召会也不得生存。所以,召会和人类的关系太深、太密切、也太微妙了。召会原本就存在于人类中间,虽然召会从人类中蒙召出来,但在过程里,神还把召会留在人类中间。所以,我们要明了召会在人类中间,所遇到的便利和难为,就必须研究人类中间的故事。
人类的历史可以归纳为宗教、文化和政治;这三大项就是人类的故事。其他如教育、艺术、体育等,当然也包括在文化里。历史学家告诉我们,西方民族的历史,乃是希伯来宗教,加上希腊文化和罗马政治;这三者汇流在一起,成功了今日西方的文化,也成了西方人类的故事。东方文化虽不是希伯来宗教、希腊文化和罗马政治的汇流,但东方文化本身,或多或少也脱不了宗教、文化和政治三者,况且后来多少也受了西方的影响。
召会产生时,正逢希伯来宗教、希腊文化和罗马政治。有一件事很奇妙,就是当主耶稣钉十字架时,十字架上的标示写着:“犹太人的王拿撒勒人耶稣,”是用希伯来文、罗马文(拉丁文)和希利尼文(希腊文),三种语文写的(约十九19~20)。这指明主耶稣在地上所面对的,是希伯来宗教(犹太教)、希腊文化和罗马政治,这三项汇流的时代。当时犹太教已经相当成形,并且根植在犹太人中间;同时,因着犹太人分散各地,他们在各地都设立犹太会堂,并在会堂里宣读旧约圣经,有时也有外邦人去听。所以,当时犹太教已经深植、普及在地中海四周。
另一面,在主死而复活,召会产生时,希腊文化就已普及于地中海四周。二千年前的地中海四周,乃是人类繁居的地方,好比人类的内湖。整个人类的文化,就围绕在这内湖的周围。那时新大陆还没被发现,北欧是蛮荒之地;东半球亚洲东部,是另一个天下。若是把中国撇开,其他的人类,都以地中海为内湖。北岸有欧洲,南边有非洲,东边有亚洲西部,虽然欧、亚、非三洲的人,无论在语言、文化上都非常复杂,但是到了召会产生时,他们都接受了希腊文化。
读历史的人都知道,文化是随着水走的;先是随着河流,然后转于海,再后转于洋。那时没有洋的文化,只有海的文化,就是地中海的文化。当时地中海周围的民族,不知有多少种语言;然而,就在这种语言错综复杂的环境中,希腊文化普及各地。所以新约圣经,虽然大部分出于作使徒的犹太人,但所用的文字,却不是希伯来文,乃是希腊文。因为地中海周围的各族,已经接受希腊文化,都懂得希腊文。
此外,罗马帝国到召会产生时,其政权也达于地中海四周。几乎可以说,凡有犹太教的地方,凡有希腊文化的地方,就有罗马帝国的政权。所以那时人类的文化,就是希伯来宗教、希腊文化和罗马政治这三项的汇流。我们若是把这三项东西,从当时的人类中间挪去,他们就和野兽差不多。人类在那时所以和万物有别,就在于他们的宗教、文化和政治。
希伯来宗教、希腊文化和罗马政治这三项,带给召会相当的便利;这个便利实在是神的作为,是神预先的准备。
 
召会所得到的便利
 
希伯来宗教(犹太教)所给召会的便利
召会几乎可以说是从犹太教出来的,至少召会的第一班人,都是从犹太教出来的。召会所读的圣经,旧约占一大部分;旧约就是犹太教的经典。犹太教所信仰、敬拜的那位神,一点不差就是召会今天所信仰、敬拜的这位神。从历史的眼光来看,可以说召会初期的人,对于神的认识,大部分是从犹太教得来的。如果从属灵的眼光来看,他们所得的启示,也是从旧约圣经的启示得来的。这本旧约圣经,原是握在犹太教手中。从这一面说,犹太教实在给了召会极大的便利。
主耶稣当初在地上的工作,也许只有百分之一是在外邦人的境域里,对着外邦人;有百分之九十九,却是在犹太教里,对着犹太人。产生召会的“马槽”,就是在耶路撒冷犹太教的圣殿;圣殿是召会产生的地方。徒一章中那一百二十人,虽是在所住的一间楼房祷告(13),得着圣灵的浇灌(二2~4);但他们当时的聚会,却是在犹太教的圣殿里(46)。如果犹太教不逼迫召会,我们实在得承认,犹太教曾给召会莫大的便利。
当时使徒们传福音,都是在犹太教的会堂里(九20十三514十四1十八4十九8);他们既不必盖会所,也不必预备凳子。保罗出门传福音,就是过了亚洲,到欧洲马其顿的腓立比,在安息日来到河边一个祷告的地方(十六13),在那里传福音。这些都是犹太教所给予的便利。并且那时,旧约圣经已经翻作希腊文,就是所谓的七十士希腊文译本(Septuagint),不仅犹太人读,连懂得希腊文的外邦人也读。所以保罗不必宣传,不必印圣经,只要一进会堂,一读圣经,大家都能懂得。我们今天到一个新开荒的地方,常常碰见很多的艰难;然而当初使徒们到各地去,因着有犹太教作桥梁,作媒介,实在得到很大的便利。
 
希腊文化所给召会的便利
希腊文化带给召会最大的帮助,就是语言的统一。二十多年前,我们刚出来事奉主,就遇到言语不统一的难处。山东人到了上海,语言不通,讲道、祷告,大家彼此不懂,甚至到店铺买东西,也不容易沟通。等到抗战胜利以后,这个情形完全改观,到处都可以讲华语,连香港也是如此。南洋很多华侨,现在七成以上可以讲华语,有些老年人虽然不能讲,至少也能听。这对我们传福音,实在有极大的帮助。我们的话语虽然不同,有不同的方言,但文字毕竟还是一样。属于同文同种,尚且还有这样的难处,何况使徒时代,若是文字、语言都不同,福音就更难传出去了。
感谢主,祂作了预备的工作。在召会产生以前,希腊的文字和语言,已经遍及地中海周围;所以连使徒们写新约,也不得不舍弃希伯来文,而用希腊文。希腊文是地中海各民族统一的语言,这对于召会乃是个莫大的便利。我们实在要承认,希腊文是一种极其完美的文字,最合式圣灵用来发挥其真理;以希腊文写新约,比希伯来文更为适宜。当初使徒们出去传福音,各地召会之所以能那样容易的兴起,是在于圣灵的能力,但我们也不能否认希腊文所占的地位。
 
罗马政治所给召会的便利
从犹太民族的立场来看,罗马政治实在是个烦扰;但从召会扩展的立场来看,罗马政治实在是一个大的帮助。罗马政治所带给召会的便利有以下三点。
 
治安统一
如果在治安不好的情形下,传福音是非常困难的。当时罗马政治的铁腕政策,为使徒们维持了很广大且安全的治安范围。整个地中海周围,都在统一的治安之下,所以人旅行相当安全,少有遭遇杀害的事。使徒们无论到亚西亚、罗马、西班牙、或是非洲传福音,都是安全的,因为整个地中海是在统一的治安之下,使他们能顺利的传福音。否则,以犹太国那样小的国家,召会实在没有办法普及到广大的罗马帝国。若是没有罗马政治,以人的眼光来看,召会只能在耶路撒冷和犹太全地,最多扩展到撒玛利亚,如何能到地极呢?召会之所以能很快的普及于地中海四周,不能不归功于罗马政治。
 
交通便利
罗马帝国为着军运的缘故,不仅注重海中的航运,也注重陆上的交通。他们建造了许多通道、大路,有的可以从亚西亚一直通到罗马,这些道路带给当时旅行的人极大的方便。所以,使徒保罗能在距今两千年前,三、四次旅行到远方,再从外国回来,这不能不归功于罗马政治。
 
出入境方便
今天我们无论到那一个国家,都必须有护照。当时在地中海四周的民族那样多,却都隶属于罗马帝国,所以一切通行方便,并且也受到保护。徒二十二章,当保罗在申诉时,说到他是一个罗马人(25),官长就只得好好照顾他,这也是罗马帝国所带给他的方便。
所以犹太宗教、希腊文化和罗马政治,这三项带给召会很大的便利。在五旬节圣灵尚未降下之先,神在这三方面已经作了许多准备的工作,这三方面是人类文化的集大成。这个文化,作为神在时期满足时,在地上设立召会最便利的工具。召会能那样快速的传到各处,就因有这些便利。两千年来,神的手一直在管制这些事。
 
召会所受的难为
犹太宗教、希腊文化和罗马政治带给召会便利,也带给召会难为。我们无法回答,也难以估计到底是便利多,还是难为重?我相信,难为是大过便利的。你们或许会怀疑,神为什么如此行?我们必须看见,神就是在此彰显祂的智慧。
 
犹太宗教给召会的难为
 
逼迫
召会固然产生于犹太教,但召会开头所遭受的逼迫,都是从犹太教来的。
 
混合
撒但借着犹太教所产生的逼迫,既然不能消灭召会,撒但就把犹太教的传统和内容,带进召会,调到召会里。这样,就使召会失去其性质,而成为一种混合、混杂。新约很多书信里的教训,有相当多是出于圣灵,为着对付犹太教,譬如加拉太书、腓立比书、希伯来书等。
犹太教给召会的难为,不是逼迫,就是混合;不是杀害,就是混乱。直到今天,召会受宗教难为的原则仍然存在。在人类中间,宗教观念给召会很大的便利,也是传福音的帮助。然而,召会所受的逼迫,也常常是从宗教来的。当逼迫不能成功时,撒但就转变手腕,要把宗教的东西带进召会,也把召会带进宗教里。
所以,宗教对于召会,是一个大的便利,也是一个大的难处。宗教先是逼迫、反对,后是混合、扰乱。我担心许多圣徒,至今仍有宗教观念。比方人头脑里,对会所建筑的形式,常常满了宗教观念,以为礼拜堂要怎样建造才好,里面的窗户、天花板,要窄窄、高高的,要有光又不太亮,使人一进去就肃然起敬;此外,还需要有管风琴等。这就是宗教的观念。我们真不知自己有多少宗教观念。人如果没有宗教观念,你很难对他讲论神的事;然而,这种宗教观念所给的便利,往往成为召会更大的难处。
许多弟兄姊妹虽然得救,但还没有把所谓的宗教观念打掉。那些敌挡主和使徒们的,不是无神论者,而是犹太教的人。对于召会的难为,大部分是出于犹太教的人,而不是出于外邦人。主在约翰十六章说,“凡杀你们的,就以为是事奉神。”(2)那是指犹太教逼迫使徒们说的。两千年来的召会历史,给我们看见这事。盖恩夫人、本仁约翰、路德马丁,都是受到信主之人的难为。这些难为,对于召会并不能说是亏损。难为和亏损不同,这是神的智慧;因为唯有如此,召会才不至失去她的性质。
我们要认识,在初期传福音时,可以利用人宗教观念所带来的便利,但是后来就应该离开宗教思想的影响。撒但所作厉害的工作,就是开头时,利用宗教敬虔的思想,让犹太教侵入召会;保罗所遭遇的难为就是这个。今天也是这样。人里面天然的宗教观念、天然的敬虔思想,谁不称义?谁都要说好。但是当我们把宗教的敬虔,带到召会里,这就相当于将西乃山出于圣善的律法,带到召会里,结果就带进了难处。宗教的观念是应该关在召会之外的。
召会和宗教在外表上很相近,但二者的性质完全不同。犹太教的原则是外面的规条;召会的原则,却是里面生命的引导、生命的故事。高高的教堂,悠扬的音乐,能令人肃然起敬,这是人天然敬虔的观念,这个就是宗教。然而,我们可以在荒野聚会,而不在乎建筑,不在乎音乐;因为召会是在于里面的生命,不在于外面的一切。
宗教带给召会的逼迫并不可怕,宗教所给召会的混杂才可怕;犹太教给召会的杀害并不可怕,犹太教给召会的混合才可怕。宗教给召会的危机,是在徒十五章和二十二章。直到今天,你我里面还有原来天然宗教的东西。
有些地方的召会很难扩展,原因就是那里圣徒的宗教观念太深;这是召会最大的难处。召会不怕宗教的逼迫,而怕宗教的混合。我们要看见,召会是从基督产生出来的,其性质就是基督。召会也是从世界里拣选出来的,一切属世的元素,不能调到召会里来。两千年来,撒但最诡诈的工作,就是要把属人的一切,打进召会。
召会所以变成今天的罗马天主教,就是因为宗教的内容,包括犹太教和外邦宗教的事物,被带进了召会。今天罗马天主教的宗教仪式,实在是一个大巴比伦;这是撒但的诡计。即使到了今天,我们仍无法说,我们已脱离干净了;这是召会所受隐藏的遗毒,但表面上却并不太明显。
这些话不是对别人说的,而是要应用到我们身上。如果我们还有许多不是出乎基督的、生命的,而是出乎天然的敬虔,我们就常会被撒但利用,作危害召会的工作。即使是保罗,也都有弄不清楚的时候,幸亏有神的保守,才免去了对召会的危害(徒二一18~26)。
宗教起初给召会一点便利,最后却给召会莫大的危害;然而神能保守召会,在这个夹缝中经过。不论是宗教、文化或政治,凡在地上的事,对召会的影响,原则都是先给召会便利,后给召会难为。召会是非常纯洁的,其中只能有出乎基督的,为着基督的,也就是基督自己。凡不是这样的,都是在基督之外,都不属于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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