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篇
认识权柄,在生命上受成全,以及顾到工人和工作的需用
 
东西方工作的安排
经过这二年多,将近三年的工夫,我们在美国的工作,可以说是开创了一个局面;同时,一个个稳定的据点也建立起来,目前有三、四个稳定的据点。
第一个是洛杉矶,那是个很好、很稳定的据点。我们可以说,今天世界的中心并不在大西洋那一边的纽约,而是已经转到太平洋这一边的洛杉矶。纽约的发展是在十八、十九世纪,今天国际间的局面改变了。第二次大战之后,世界的局势是操在美国人手里,经济的发展演变为太平洋重于大西洋。所以,今天亚洲已有了特别的地位。虽然中国是处在危难的时期,但在世界上还是举足轻重。当初纽约是为着大西洋的局面,现在转到太平洋,自然就重在洛杉矶。
另一面,按美国内部的发展,东岸已经达到饱和,而且变得陈旧,许多事物都已定型;所以,现在的发展转至西南部的南加州。这个地方大部分是荒野,天气非常好,从前因为缺水而无法开发,近代利用科学灌溉解决了这个问题。仅洛杉矶一地,近三年来,人口增加了一百万;一些富人的财产,甚至经济的发展也随之到了那里。所以,洛杉矶的发展是一日千里;这种情形最适合我们工作的推动。
在北加州的沙加缅度(Sacramento)也有一个站口;在德州我们也得着一个据点;在印第安那州也有一个站口。美国的局面一打开,我们的工作就可松可紧。前二年我们无法停下来,因为没有站口可以接应,若是停下来,新人就不知往那里放。所以,二年前弟兄们虽然一直催我回台湾,我也有心要回来,但情势不许可。这些日子,一年之中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美国。主若许可,我有一个月的工夫要在南美,因为巴西有中国弟兄们在那里,相信不久他们会带进巴西人。我曾应允他们,夏天要去一次,所以,我有一个月的工夫到南美;剩下三个月应该可以在远东。
再过一年,台湾同工中最少有六位弟兄,会完全从地方上出来,到各地担负起工作上各面的责任。台湾岛上的工作,就由这五、六位同工担负,并视各地情形设立长老。过一段时间,大家再聚在一起有交通,大方针就由这五、六位弟兄一同定夺;同时,也要定规到外地,往东南亚去。经过已往的带领与安排,各地已能稳定下来,更积极的向前,长老们也能更多负起责任;所以,这五、六位同工,可以完全脱开地方召会的责任,往外扩展。
除非在美国有特别的需要,否则我每年总会有一点时间回来,和弟兄们一起有追求。同时,盼望有弟兄们往外去,有的到南美,有的到美国,有的可以到加拿大;加拿大那里的工作也开了。最近有一位青年人到加拿大去,没作多久,局面就开了,但仍需要有同工前去配搭。一面,外面的路已铺好;另一面,还需要产生出更多的人。
目前我们的情形相当稳定,巴不得有人来访问。前些时候怕人来,是怕人看了我们的情形,会给他们不良的影响;现在他们来,帮助就会很大。若是旅费负担不太重,盼望这里的弟兄也能到国外走一走,这对工作的帮助很大。美国弟兄们在旅费上也是重的;洛杉矶的弟兄们,差不多都是在三十五岁以下,财主不多,因为真正的财主不容易走这条路。然而,主还是一步步的带领我们往前。
一九三八年(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那时有位中国信徒寄了一封信给我,里面有两张支票,一张是美金一千六百元,一张是中国钱一千二百多元。信上指明,一千六百元美金是为着我到美国的路费;另外一千二百元,是为我家十二个月的家用。我收到信后就回复他,我并没有从主领受这个引导,也没有负担去美国;我问他那些钱要怎么办?他回信说,要我把钱收着,主早晚会引导我去。我就把钱放着,一直到了一九五八年,整整过了二十年,我才因着英国和丹麦的邀请,经过美国停留了一下。到了一九六一年,我再度去美国,但还不是百分之百的去作工。然而,主在环境上把我留在那里,是主在那里开了工;这件事是主自己起的头,一步一步都是主在那里作。所以,弟兄们若是经济许可,最好是出去走一走,这对自己和工作都有帮助。
 
真实认识权柄才能建造召会
对于召会的建造,还有一个要命的点,就是认识权柄的问题。我们要带领人认识权柄,包括如何认识代表权柄,以及如何作权柄。一九四八年,上海召会有一个大的复兴,倪柝声弟兄在一九四八、四九年的鼓岭训练中,就讲权柄的问题;讲了顺服代表权柄,和如何作权柄,并且作了纲目(见倪柝声文集第三辑第一册,权柄与顺服;《第三辑第十三册》第十二至二十三篇)。因为他知道权柄的问题不解决,我们的工作便无法往前。倪弟兄说,不认识权柄就不能作工,也不能作长老。
在建造方面,第一,要认识权柄;第二,要有灵里的追求;第三,要站住召会立场;第四,要好好服在圣灵管治之下;第五,外面的人要破碎,里面的人才能出来,才能刚强。我们一同事奉的人,就是以这五方面事奉;这五点会把我们天然的生命打倒。唯有顺服代表权柄,天然的生命被破碎,灵里有追求,接受圣灵的管治,一同配搭建造在身体里,我们才会安稳;然后在身体中,使神得着荣耀和彰显,以对付神的仇敌。若是这五点都作到爱主的人里面,我们的责任就完成了;若作不到他们里面,我们就是失败的。这五点,点点都破碎我们天然的生命。盼望我们都能认识权柄和代表的权柄,顺服权柄,同时认识必须顺服到什么程度。众长老、同工们,若不是真正认识代表权柄这些原则,便不能带别人认识权柄,结果召会的建造还是无法彻底。
我们中间基本的问题就是权柄问题、生命问题、立场问题、管治问题和配搭问题。我们的道可以千变万化,但至终就是这五点;其他都是道理,这五点才是实际问题,是在经历上的。若是这些点,在所有长老、同工的生命上能扎实,那就是坚固的堡垒,是仇敌无法攻破的。这样的见证,也要使我们成为主有力地军队,羞辱仇敌,并且往外推广主的福音。
 
彼此敞开说真话
同工要来在一起祷告,操练灵、运用灵,这会叫彼此敞开。若是我们一直不向别人敞开,是无法有建造的。灵敞开不敞开是骗不了人的;若是灵不敞开,我们的工作就无法进行。一区一区的长老、同工,若是有交通,并且能一同祷告,就很容易敞开,而不会有什么难处。比方,主若安排我在一位弟兄的权柄之下,有时我就得要求那位弟兄对我说直话,指明我有什么弱点。这样敞开的交通,年轻弟兄们应当接受,因为这是有益的。长老在一起交通,也需要彼此说诚实话,这需要祷告到灵里,才能作到,也才能有真实地益处。
有人建议我,若要召会中的同工有长进,可以一、二年来一个总考试;所有同工、长老在一起应考,考不出来的就自然淘汰。这是世界的办法,但原则上有其道理。今天基督教也是用考试的方式来组织;但我们没有组织,我们最高的“口号”是随从圣灵的引导,所以很容易放松。不可否认,我们很会办事,却办不了人,所以末了,只能说各人向神负责。我们都说要学习受神管治,但若是今天有一位弟兄来了,我们就紧起来,他一走,我们就松了,这是不是受神管治呢?实在说,主很好欺负,有的少年人即使到世界里,也可以学很好的功课;但是年轻弟兄在召会中事奉,因着没有压力,反而学不到什么功课。
在世界上作事,对上司都是毕恭毕敬,即使他以错的命令对待你,你还得以对的作法应付,而不能他错你也错。然而,在事奉主的事上,在我们的工作里,用属灵的话说,常常是推说一切都是出于主的引导;用世界的话说,一切都是听天由命。在我们的工作里没有组织,各人都是各凭信心,各向主负责,谁也管不了谁,这实在是大问题。
有时,全时间事奉者,会给人一种感觉,他是全时间事奉的,所以别人都应该同情他,顾到他。这种感觉是不合宜的;然而另一面,召会对同工和全时间事奉者,也的确不一定照顾得到。我们这位主是活的,我们作工是严格的受主引导,所以我们把时间摆出来,不接受同情,也不偷懒,这是每一个工人该有的态度。然而就召会一面说,是应该顾到全时间者的需要;他们为着主,为着召会,召会应该顾到他们。当召会未顾到全时间者,而让全时间者埋怨召会,这是我们的羞耻。我们若是让人有这种感觉,就真是羞耻。
同工要彼此说真话,大家一起交通、祷告;同工和长老一起事奉时,也要彼此说真话。特别是年幼的,更要找一位年长的作权柄,让他好好对你们说真话,这对你们是大有帮助的。
 
生命经过受压才能成熟
我们终归是人,无论人说我们怎么属灵,怎么爱主,我们还是人;既是人就有人的原则。一面,我们实在欢喜年轻弟兄,从幼年就学习事奉主;另一面,我们实在为他们战兢恐惧。在事奉主这条路上,是有种种因素的;其中一个特别的因素,就是你有没有受过压。我们看已过的世界历史,特别在某种事业上成功的人,几乎都是受过压的;起码需要七、八年的受压,才能产生出一种性能。这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或多或少都听过潘汤(D. M. Panton)的故事。他年幼时跟着前面弟兄郭维德(R. Govett)事奉主,郭维德弟兄给他一个条件,就是绝对听话。有一天,他对郭维德说,“我要回家。”郭维德没答应。过了些日子郭维德还是不答应,这件事把潘汤弄得没有办法,末了他实在受不了,就想:“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我就是要回家。”然而当他再回来时,郭维德对他说,“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你完了。”潘汤以后作见证,他一生中所学最厉害的功课,就是那一课。一个少年弟兄姊妹能在学校读完书后,有五至十年的时间,在一个人手下受压,这会成为他一生的帮助。等到以后他再出来作事时,就不是个书生作事了;因为他尝过人生的味道,知道受压是怎么回事,而后他处理、应付事情,就会很有眼光。我实在是从经历和观察中,说这些话。
已过在中国大陆,这些情形是司空见惯的。那时,倪柝声弟兄受到许多的攻击,我在旁边看得很清楚。现在回头看,所有那些出事的,差不多都是书生,一生没有受过别人的压榨和折磨,不过读了一点真理,有一点属灵的追求,在工作上有一点果效,就以为自己很不错了。这都与他们人生的过程中曾否受压,曾否受过世界的对付,有极大的关系。若是受过压、受过对付,他们的眼光就会不一样。所以,神将摩西摆在埃及皇宫,然后在他四十岁时,将他放在旷野四十年。等他八十岁出来带领以色列人时,就不再是个书生,而是经过锻炼、经过压打、经过折磨的人;这时,他对事情的判断就比较成熟,比较稳重了。
我在这个工作里三十年之久,据我观察,所有出问题的,几乎都是读完书就因着爱主出来作工的人,他们平时读经、追求,在主手中有点用处;然而,统统是书生,在工作里没有受过压,没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和经历。作为主的工人,是不能光靠言语来争战的,这需要一种的操练。所以,经过六、七年,在人手下受压,这对我们一生的事奉,工作的判断,有莫大的帮助。
因着主的怜悯,我受过人的带领,也带领过别人。我常反复思想,为什么有人会出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里头感觉,因为我们不太容易找着对的路;难处在于我们不是作世界的事,若是作世界里的事,那就容易多了。我们没有组织,所以不能靠组织;难就难在这里。因此,倪弟兄在战后的训练里,讲如何作权柄并服权柄,他乃是从苦痛的经历中学来的。我信那就是这里的答案;我们中间必须有会作权柄的人,也必须有服权柄的人。所以,你们都得学功课,不能仅仅作书生,乃要学习服在权柄之下。
虽然我是在我们中间的工作开始十年后才进来的,但倪弟兄却亲自将我们中间的历史,全盘的告诉我。我知道他是在训练我。从历史里我们看见,在主的工作里出事的,大多是书生,没有作过事、受过压。他们年轻就得救、爱主,很快就加入工作的行列。因着反应快,读圣经对他们并不难,加上爱主的心,一祷告就感动人,又会讲道,自然就有了一点成就,有一个局面出来了。这局面一出来,引诱就来了,引诱一来就闯祸了;这就是没有受过压,人生的经验不够。
如果我这个人受过压,我会有一个断案,知道我不能这样作;因为这样作会害了大局。然而这些青年人从未受过历练,所以无法有成熟的断案。我曾经对他们有些人点出,事情不能那样作;然而,他们还是作了。我们并非没有尽到我们的责任,只是如同开车,明知自己经验不够会出事,结果还是执意开车,至终果然出了事。到他们明白时,已经跌跤了,伤害已经造成;这就是经验问题。所以受压、折磨、锻炼是有其用处的。相信倪弟兄除了找出权柄这条路,并没有找出第二条路。在世界作事,为着升迁发财,人即使不服也得服,否则会没有前途。我们在召会中,并不是为着发展自己的前途,但我们要看见,顺服权柄就是顺服主。
 
顾到各地工人和工作的需用
以供应工人的需要而言,应当照圣经的榜样来看,就是不仅要应付地方上的需要,还必须顾到往外送的原则。地方上的需要可分作三大类:召会本身的开支,穷苦弟兄姊妹的需要,以及事奉者的需要。一个地方召会,应当担负这三大类开支的负担。按圣经看,不仅要应付这三项大开支,还要有余力往外送。比方,外邦众召会顾到犹太圣徒的需要(罗十五25~27林后八1~2);在腓立比的召会顾到远处使徒的需用。使徒保罗对腓立比人说,“就是我在帖撒罗尼迦,你们也一次两次的,打发人供给我的需用。”(腓四16)那不是本地工人的需要,而是外面工人的需要。若不是这样,在工作上的行动和福音的开展,就会受到限制。比方,我们提到往外移民,若是召会不能配合,不能将财物往外送,整个工作就会很为难;并且这个召会因着缺乏恩典,就限制了主的工作。
有时为着将财物往外送,地方的开支不妨紧缩一点。我曾去过一个公会,那里的信徒人数不超过三千人,却担负二百多位国外布道者的需用。他们的礼拜堂已经多年没有油漆,按西方来说是不够水准的,但他们却在主面前接受负担,要先顾到国外布道的需要。我信这件事是蒙主祝福的。有的地方召会财物比较富裕,就以为自己可以多用,结果用之不当,成了浪费。所以,不要以为多收就可以多用,这不一定是对的;虽然自己有钱,还得把一部分送出去。因着今后福音要往外去,见证要传到异国,所以各地召会,非这样平衡不可。
 
忠信的实行十分之一奉献
此外,倪弟兄关于理财之法的信息(参《初信造就》第二十八篇,《教会的事务》第十二篇),实在该介绍给各地长老,请求各地长老都读,并且带领当地服事的弟兄们,一同实行。我信这会带进祝福。若是治理召会的弟兄们,都照这个方法管理召会的财物,我们会看见召会的奉献要增多几倍。神是又真又活的,祂会加给召会祝福。有时因着我们作得不当,把祝福塞住了。盼望台岛众召会,在财物管理上,每周都能有一点的带领。
我们的弟兄姊妹,只要能够持守十分之一的财物奉献,召会必定丰富有余。在台湾全岛有三万圣徒,经常聚会的有八千人,若是每人每主日奉献十元,每主日就有八万的收入,一个月三十二万,一年有将近四百万,折合美金是十万。台岛各地召会的开支并不大,这四百万就丰富有余。所以,我们实在感谢主,若是圣徒们都能在主面前,好好持守十分之一的奉献,召会定规是丰富有余,祝福就带下来了。
关于职事这一面,近年来仇敌的攻击不断,但我个人什么都不作,因为我在看主的作为。结果,四年来主还是供给我们,我们的财物照常往外送,从来没有断过、缺过,直到今天我们还在往外送;这是祂的恩典。我们从来没有募捐,乃是主自己证明祂是可信的。我们没有组织,但我们是敞开的,什么弟兄都可以奉献,什么召会都可以将财物送给另一地召会。我们实在看见主奇妙的作为,无论我们需要多少,祂就按时给多少。不多也不少,我们看见主应付了每一个需要,这个流是没有断的。
同工们都越来越老练,无形中都得负一点这方面的责任,如同保罗担负提摩太、提多一样。然而,所有奉献全时间事奉的人,个个都要清楚,没有召会负你们生活的责任,也没有任何人应该负这个责任,更没有组织单位负这个责任。每一个走主这条路的人,都是向神负责的。然而另一面,我自己在主面前,因为走过这条路,就愿意主怜悯我,能像保罗一样,担负一点同作工者的责任。因着在工作上有相当的年日,主借着弟兄们也有一些款项转到我手里,所以我愿意背负这个担子,顾到同工们的需要。
然而,这不是说我应许弟兄们,我只是尽我可能的背负这个担子。各地召会应当尽力供给他们,不应当因着从职事这一面有点帮助,你们就不肯接受这个财物的托付。有时我没有这个力量,相信主也会赦免。前十年,几乎十分之八的同工,他们的担子都在我身上。乃是到了最近,从一九六二年起,因着五个大的地方召会,台北、高雄、台中、嘉义、台南,全时间的人数加多了,同时工作也有了一段的时间,这些召会才多负一点担子。所以盼望同工们的所需,能请各地方召会负责。至于其他小地方召会的工人需用,仍由职事的工作负责。
感谢主,祂给我们的供应从来没有断过;这是一个见证,主是可信靠的。盼望有的同工随着年纪渐长,也能担负一点别人的担子。盼望各地长老,带领弟兄们操练理财之法,对各地召会的奉献必定是个帮助。因着我们没有组织,不能组织一个差会,也没有一个工作团,一个经济中心,来管理这些事;所以,我们都必须在奉献的事上忠信,使神给召会的供应,能显出丰富有余的光景。
一九六五年十月三十日讲于台北(全台长老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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