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召会的堕落与主的恢复(二)
读经:罗二29七6太十一18~19罗十四2~35~617加六15弗五18提前三16
 
基督教的内容
我们要明白什么叫作主的恢复,就得知道召会的堕落、召会的出事、和召会的走样是怎么回事。召会原来不是个宗教,召会乃是神的彰显;但召会在历史的过程中,变作了基督教,也成了一种的宗教,召会就走样了。
 
崇拜真神
按照中文的字义,宗教就是有所宗而施教。我有所宗,就是我有所信,有所敬,有所拜。根据我所宗的、所信的、所拜的,我约束自己,教训别人,这就是宗教。基督教也是这样,第一,有所宗,宗于真神,宗于基督。基督教的确敬拜独一的真神,独一的创造主。基督就是这位真神,这位主宰,这位创造万物的主。我们应当敬拜祂,应当相信祂,这完全是对的。
 
相信救赎
基督教又告诉人说,我们都堕落了,都有罪,都应当灭亡;我们在神公义的律法跟前,是被定罪的,所以我们需要悔改,需要相信这一位基督。祂因着爱我们的缘故,亲自成为肉体,钉死在十字架上,担当了我们的罪。祂死后又复活了,祂是全能的救主;我们要悔改、相信祂,我们的罪就蒙赦免,我们就得救了。这些也都是对的。
 
加上伦常道德的教训
然后,基督教接下去又告诉人,我们既然悔改得救了,从今以后就要改过自新,去恶从善。从前我们是坏的,现在要改好;从前我们是不孝敬父母的,现在要孝敬父母;从前我们是不爱人的,现在要爱人;从前我们是不守规矩的,现在要守规矩。换句话说,从前我们是不够道德的,今后要有道德。如此一来,基督教就成了一个道德、伦理的宗教。
 
偏重道理
不仅如此,基督教因着要教训人,要施教于人,就特别研究圣经,把圣经当作一本道理的书,从其中找出许多道理。圣经共有六十六卷,一千一百多章,若是要找道理,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每一面,每一行,甚至每一个辞,都是道理。譬如,创世记一开头说,“起初神创造诸天与地”,就这么一句话,“起初”便可以作一个题目讲一篇道。“起初神”也是个题目,可以再讲一篇道;“神创造”又是一篇道;“创造天”又是一篇道;“创造地”又是一篇道。就这句话,已经可以讲四、五篇道。
再如约一1,“太初”可以讲一篇道,“有话”可以讲一篇,“话与神同在”,“话就是神”,都可以各讲一篇。你用月亮作题目可以讲一篇道,用日头作题目可以讲一篇道,用星星作题目也可以讲一篇道,用晨星作题目也是一篇道。圣经的道实在太多了,是讲不尽、说不竭的。到末了,“阿们”是一篇道,“阿利路”是一篇道,“亚”是一篇道,“阿利路亚”是一篇道,“阿利路亚,阿们”又是一篇道。基督教是最能讲道的,基督教的道实在太多,以致基督教成了一个道理的宗教。从某种意义说,基督教有这么多道是不合宜的,因为召会的内容不是道理,乃是灵;召会不是属道理的,乃是属灵的。
 
有了仪式
此外,基督教又有一种走样的情形,就是落在各样的仪式里。以天主教为例,天主教里真是满了仪式。他们的礼拜堂一定要建得尖尖的,礼拜堂的玻璃不可以完全透明,要保持一种幽暗的情形。加上他们的大风琴,弹出优雅的音乐,叫人肃然起敬。你一走进那高高、尖尖、暗暗地房子,你就觉得自己渺小多了。再看他们的神父、修女所穿的长袍,也叫人起敬畏的心。这就是他们的仪式。说到更正教,也有他们的仪式。譬如,有些派别的牧师传道,一定要穿某种服装,这也是仪式。即使在我们中间,因着聚会久了,无形中也出来了一些仪式。
 
宗教的崇拜并非神的心意
基督教形成一个宗教,主要的内容就是这四样:崇拜一位主,信仰祂的救赎,而教导人道德伦常的道理,再加上一套的仪式。从人群社会的观点说,这些都不坏,乃是好的,并且是有益的;但从神的眼光看,这些都是走了样的情形。神不要这些东西,即使是有所宗而拜,神都不喜欢。
举例来说,在约翰六章,主耶稣显了一个神迹,用五饼二鱼叫五千人吃饱。那时,犹太人就说,这个就是那要来到世上的大申言者。于是,他们就想强逼主耶稣作王,要把主耶稣推到王位上。你知道主耶稣如何呢?主耶稣退到山上去(约十六1~15)。你要祂作王,祂就走了。过了一天,祂回来了,祂对群众说,“我就是生命的粮。”(约六35)“那吃我的人,也要因我活着。”(约六57)祂似乎是说,“我是一块生命的饼。我来了,没有意思给你们宗,也不是要给你们拜;我来了是给你们吃的。”
许多人总是把神看得高高在上,威严得不得了。好像祂一发声,地就震动;再一出声,海都翻腾;再发一声,罪人都下地狱;所以我们都得五体投地的拜祂。这就是我们的宗教观念。然而主来不是这个意思;主说,祂是生命的粮,祂要我们吃祂。曾有人批评说,这个“吃”太重了,说我们把主吃了,这个说法太野蛮。然而,这个“吃”是主耶稣亲自说的,祂在约六57明说,“那吃我的人,也要因我活着。”五十五节又说,“我的肉是真正的食物。”主耶稣不重在叫人敬拜祂,乃重在要人把祂接受到灵里,要人享受祂。你若照着宗教观念,五体投地的敬拜祂,祂并不愉快;反而你照着祂的话,把祂接受到里面,多多的享受祂,祂就满足了。
主不注重宗教里所说的“宗”。我们从一开始被主兴起,就在这点上蒙主光照,所以我们聚会不叫崇拜。二十多年前,中国各地的礼拜堂几乎都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崇拜时间”。慢慢的,他们可能受了我们的影响,把崇拜改称为聚会。主在复活那天晚上,来到门徒中间,祂不是叫他们都跪下拜祂,祂乃是向门徒吹入一口气,要他们受圣灵(二十22)。我们要把这种崇拜的观念除掉,要享受祂、接受祂,把祂吃到里面,喝到里面。
在创世记一、二章,当神把人造好之后,神要人作什么?照我们的想法,以为神一定会告诉亚当、夏娃说,“我是你们的创造主,你们是受造者,你们要好好的敬拜我。”或者神告诉亚当说,你要爱夏娃;又对夏娃说,你要顺服亚当。或者神告诉他们说,你们要彼此相爱,彼此宽容,夫唱妇随。然而,神并没有这样吩咐人。反而有一件奇妙的事,神告诉他们说,这里有两棵树,一棵是生命树,一棵是善恶知识树;生命树吃不吃由你,但是善恶知识树吃不得,吃了必定死(创二8~916~17)。你们读了那段记载就了解,神把人造好后,没有意思要人作什么。神的意思是要把祂自己以食物的方式,摆在人面前,要人把祂吃到里面。神的目的不是要人拜祂,乃是要人把祂接受到里面,要人与祂联合。神是要进到人里头,作人的生命。这不是拜的问题,不是宗的问题,不是敬的问题,乃是接受的问题。
 
主要翻掉宗教规条
然而,人最喜欢搞宗教。犹太人接受了旧约,慢慢就出来了一个犹太教,定了许多规条,许多礼仪,许多规矩。因此,等到主耶稣要来之先,神就要把犹太教打掉。神打发一个先锋来,就是施浸者约翰。约翰是祭司撒迦利亚的儿子,生在犹太教的家庭,但他被神兴起来,生活言行却完全与犹太教相反。他生为祭司,理当在殿里事奉神;但他却到旷野,脱开了圣殿(太三1)。祭司穿的衣服和吃的东西都有规定,不能随便;但是约翰不管这些,他穿骆驼毛的衣服,吃蝗虫野蜜(4)。骆驼在利未记十一章里是列为不洁净的(4),犹太人绝不赞成人穿骆驼毛的衣服。然而约翰来了,天天穿犹太教看为不洁净的,这实在是奇妙。约翰好像专门违反犹太教的规矩。看他传的信息,他既不告诉人作这或作那,也不告诉人守这规条或守那规条;他就是要人悔改(太三2)。人若悔改了,他就把人放在水里埋了(6)。你说,埋了岂不了了么?他却说,我不过是一个先锋,“我是将你们浸在水里,叫你们悔改;但那在我以后来的,能力比我更大,…祂要将你们浸在圣灵…里。”(11)约翰把人埋了,那在他以后来的,要叫人活。
这个施浸者约翰,浓酒淡酒都不喝,他吃蝗虫野蜜,过旷野的生活,但他把主耶稣带来了。按我们的想法,主耶稣既是他带来的,主耶稣一定和他一样不吃不喝。作先锋的不吃不喝,跟着来的自然也要不吃不喝。如果是这样,那就是个规条,必定出来一个不吃不喝的宗教。然而事情却不是这样,约翰来了不吃不喝,主来了也吃也喝(十一18~19)。先锋不吃不喝,后来的又吃又喝。这就给我们看见,这里没有宗教,没有规条。你若问我,吃对还是不吃对?我要说,不是吃对,也不是不吃对,乃是从主来的才对。若是主告诉你吃,你就要好好的吃;若是主告诉你不吃,你就要禁食。使徒保罗也说,神的国不在于吃喝,乃在于圣灵中的喜乐(罗十四17)。受割礼不受割礼,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作新造(加六15)。我们注重的不是宗教。主耶稣说,“智慧从她的行为得称为义。”(太十一19)智慧就是主自己(林前一2430),就是主的灵。我们的一切都当以主自己,以主的灵为准则。
 
在乎灵不在乎仪文
有人问说,我们聚会是先唱诗呢,还是先祷告?我说,不一定先唱诗,也不一定先祷告;很可能不唱诗也不祷告,就是一直喊:“哦,主啊。”然而,你也不要把“哦,主啊”当作规条,乃是你里面的灵要你“哦”的时候,你就“哦”;你里面的灵不要你“哦”的时候,你就安静一点。在这里没有规条。
有人告诉我,加拿大某城的弟兄会原来是合一的,有一天,他们分作两个会了。为什么分呢?因为一派赞成用钢琴,另一派不赞成用钢琴,这两派一直争执,到末了彼此说,算了吧,我们分开聚会吧。这就给我们看见,人就是喜欢规条,喜欢外面作法上的统一;结果规条就带来分裂。
从一九六三年开始,在洛杉矶,我们有四个小团体的圣徒合在一起聚会。有一个团体的背景是注重道理的,有一个团体的背景是注重灵恩的。大家在一起聚会,不到一年多难处发生了。注重灵恩的人,有一天带来一种小鼓,很像中国的小花鼓,边上还带着铜铃,打起来又是鼓声,又是铃声。那一天,一位姊妹在聚会中,打起这个东西。这一打,那些注重道理的人真是受不了。有位弟兄来对我说,“李弟兄,这个我们绝不能接受,你要出来办交涉。”其实,我也不太赞成那事;但是为着叫他们不要反对得那么厉害,我就对他们说,“弟兄,你赞成用钢琴,不赞成用花鼓,但是你若用神的眼光看,花鼓和钢琴有什么两样?”他说,“没什么两样。”我说,“既没有什么两样,为什么你要用钢琴,不要用花鼓?”他说,“我们就是吃不消这个。”我说,“这就是你受了文化背景的影响。”然而,他们还是坚持不能打花鼓,因为一听到花鼓的声音,他们在聚会中就无法专心敬拜了。
接着,我去找打花鼓的一派,对他们说,“弟兄姊妹们,在这个聚会里,百分之八十的人不能接受打花鼓。你们若坚持要打花鼓,那许多人都要被你们打走了。这怎么合于召会合一的生活呢?”然而我这话,他们也不接受。你不能否认,这些人的确是得救的人,并且实在爱主,但是他们却坚持非打花鼓不可。结果到有一天,他们甚至退出我们的聚会了。请记得,在召会中不是打花鼓,也不是不打花鼓,不可以有这么一个定规。你若坚持一种定规,下面就难了。
 
不是道理乃是灵
所以,不要太注意道理,不要太注意规条。不在乎仪文,乃在乎灵。受割礼不受割礼,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作新造。你我都蒙了拯救,脱离宗教,脱离宗教的规条、道理和仪式。宗教就是有所宗而施教,找出一篇篇的道理,一条条的规条,和一种种的仪式,要大家遵守,要大家实行。然而,神不要这个。神乃是要祂自己进到我们里面,作我们的生命,活在我们里面,叫我们天天是活的。所以我们要常常操练灵,时常祷读,并且不住地用灵呼喊:“哦,主啊。”如此我们就能一直呼吸属天之气,就是祂的灵。
有个少年人来问我,我们这样学习操练灵,就不要读经了么?我说,不是不要读经了,而是把读经的方法改一改。从前的读经是读字句,现在读经是接受灵。主对我们所说的话,就是灵(约六63)。我们读经就是接受这灵。不要用头脑研读,乃要用灵祷读。当你用灵祷读的时候,不仅灵进到你里面,话也进到你里面。
圣经中的确有伦常的教训,如同以弗所五章所说,你们作妻子的要服从丈夫,你们作丈夫的要爱妻子(2225)。到了六章又说,你们作儿女的要孝敬父母,你们作父母的不要惹儿女的气。还说,你们作仆人的,要听从主人,不要只在眼前事奉,乃要甘心事奉,好像服事主。你们作主人的,也要好好待仆人,不要威吓他们(1~9)。这些都是伦常的道理。然而请记得,那里说孝敬父母,是在主里孝敬,不是在自己里面孝敬。既是在主里面,与主联合为一,这就是灵的问题。五章说妻子服从丈夫,丈夫爱妻子以先,先说你们要在灵里被充满(18)。你若是一个姊妹,主不是要你凭自己服从丈夫,乃是要你里面被灵充满,而满出一个服从来。如果你是个弟兄,主不是要你凭自己咬着牙根,皱着眉头爱那不可爱的妻子。主乃是要你里头被主充满到一个地步,满出爱来。这不是人所说的伦常道理,这乃是生命之道。这是主从我们里面满出来。
又譬如约十五12说,“你们要彼此相爱。”这话好像是要求,但十五章不仅说这话,也要我们住在主里面(4)。枝子若是住在葡萄树里面,枝子就能结果子。我们若是住在主里面,主就要从我们里面活出爱,这个爱就是我们彼此相爱的爱。不是你在那里用力爱弟兄,那是办不到的。或许和你同房间的弟兄问题很多,又懒又不爱干净,你真是吃不消他。你说,什么弟兄我都能爱,就是这个我爱不来。这怎么办?或许有人劝你,要你爱,爱不来也得爱,甚至咬着牙根也得爱,皱着眉头也得爱。这就是宗教的爱法,你知道这个爱法是爱不长久的。如果你认识主,你不会勉强自己去爱这个弟兄,你会好好的喊:“哦,主啊!”借此,多多的把主吸进来。这样,主在你里头就作了你的爱。在这里没有痛苦,而是满了喜乐;没有重担,而是满了安息。这不是宗教,不是道理,不是规条,这是神显现于肉体(提前三16)。
 
主的恢复─神显现于肉体
主所要恢复的就是用灵把主的话接受到里面,不是不读经,乃是换个方法读。主的话就是主的灵,主的话进到我们里面,就是主的灵进到我们里面。在这里有生命,有亮光,有供应,也有能力。
我们满满的享受主,经历主,里头定规是丰富、刚强的。这样,我们一来到聚会中,自然就能释放灵,彼此供应基督。在初期的召会中,圣徒们聚会的光景就是这样。他们不是作礼拜,不是举行宗教仪式,乃是众圣徒释放灵,展览基督。我们有这一位活的灵,和这一本活的话,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是我们天天享受,天天经历,天天吃,天天喝,天天充满,我们就真是被新酒灌满,也可以说是被火烧透,被气打足了。这是神显现于肉体,这不是宗教。
这样,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宗教。宗教就是有所宗而施教,重在道理和仪式。然而,我们不是这样。当我们天天祷读主的话,把灵接受进来,话也随着灵而来。在话里有光,这光在我们里面运行光照,我们就与主合作,答应祂的要求,接受祂的指点。祂是活的,不是死的;是真的,不是假的。祂在我们里面有要求,有指点,能在凡事上教导我们。人在外面的教导是宗教的,膏油涂抹在里面的教导是生命的;这就是神在我们里面搞故事,要从我们身上显出来。所以,这不是宗教,乃是神显现于肉体。
这是主所要走的恢复的路。主要把我们从宗教带出来,把我们都带到召会中。召会的故事,就是神在人身上显出来。在这里没有规条,没有仪式,没有道理,也没有教训;在这里只有一位活的神,一个活的灵,加上这一本活的话。我们天天呼吸主这活的灵,祷读祂的话,让祂在我们里面作我们的生命,作我们的亮光,作我们的能力,好从我们身上活活地显出来。结果,我们在一地一地的见证,就是祂的召会在一地一地的出现。 
一九六八年八月七日晚上讲于台北
原刊于一九六九年二月“话语职事”第二百一十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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