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会的堕落
本篇信息我们要来看主的恢复。在说到恢复之先，我们要交通一点关于召会的堕落。前面所说的三个重点，是关于召会的重要性、秘诀、和道路三方面，而召会的堕落也在这三方面。非常可惜，召会在地上出现没有多久，就逐渐失去这三个重点。今天摆在我们面前的基督教，已经不是原初召会的样子，不是神心目中的那个召会。所以我们必须了解，基督教是一件事，召会又是另一件事。
什么是召会呢？召会乃是神的一个彰显。什么是基督教呢？基督教乃是一个人为的宗教。照着圣经所记载，当初召会在地上时，是神的灵进到人的灵里，第一把人重生了，第二把人占有了，第三把人充满了，第四把人建造在一起。这些被建造在一起的人就在灵里成了基督的身体，在一地一地显出来，彰显神自己。这是当初召会在地上的光景。然而，这光景没有持续多久。你读召会历史，甚至读圣经提摩太后书、彼得后书、约翰一、二、三书、犹大书，就能看见召会已经出了问题，已经走样。到了第四世纪，罗马帝国的康士坦丁大帝接受基督教为国教，召会就更加变色、变质，而失去了当初的样子。
召会堕落的时候所失去的，有三个重点：失去神在人里面与人调和，作人的生命，成为人的一切；失去神是赐生命的灵，进入人的灵里与人调和；失去召会在一地一地的出现。结果召会变成基督教，一个人为的宗教。在这人为的宗教里，不管是罗马天主教，还是所谓的更正教，在原则上都是大同小异。
失去神人调和、基督作生命
在人为的基督教里，虽然挂着基督的牌子，但是所作的百分之九十并不是基督，而是宗教的事。神原是要进到人里面，与人调和，作人的生命，作人的一切。基督教却仅仅告诉人，神是一位创造主，爱怜我们这些堕落的人，为我们死在十字架上，而后升到天上，作我们的救赎主。我们现在应当悔改，相信祂，我们的罪就得着赦免，使我们免沉沦，得永生。这些不能说错，但基督教只到这里为止。他们很少告诉人，这位创造主成功救赎之后，成为赐生命的灵，进到人里面，作人的生命。
另一面，基督教还加上一些道德伦常、伦理教训，劝人说，“现在你悔改，相信耶稣，得救了，你是神的儿女，所以你的所行所为不该像从前那样。你从前吃、喝、嫖、赌，生活放荡，现在要规矩作人；从前常发脾气，现在要温温柔柔；从前悖逆父母，现在要孝顺父母；从前是泼妇，现在要作贤妻良母。”他们讲这些道，也有圣经根据；因为圣经的道太多，他们就从圣经中找出根据，讲伦常的道，讲道德的道。
我小时候曾听见西国牧师在讲台上说，圣经和孔子的教训一式一样；孔子教训我们要夫唱妇随，圣经也讲妻子要顺服丈夫。他又说，中国人非常讲孝道，圣经里也说要孝敬父母，就可以得福，在世长寿。我承认圣经的道和孔子伦常的道，是合得起来的，但圣经的中心不是伦常、伦理；圣经的中心乃是生命。可惜，基督教把圣经弄成一本道德的书，而没有看见圣经乃是一本生命的书。
今天还有些基督教徒，不承认基督是神，不承认祂在十字架上为我们赎罪。他们说，基督不过是个人，祂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在美国有相当多的神学教授，也是这样教训人，说基督有革命精神，基督是社会改革家，是人类中的第一个革命者。这是何等可怜的教训。
乃是所谓正统的基督教，他们相信基督是神，相信祂在十字架上为我们受死，为我们复活。他们相信圣经中所有的话；但他们失去圣经的重点，就是神进到人里面作人的生命，作人的一切。他们只注重救赎，加上伦常的道德，这就构成了基督教里正统的福音。
然而，从神的眼光看，神把我们救赎出来，赦免了我们的罪，不是要我们从这时候起改恶从善，有良好的道德行为。神所要的远超过这个。我们得救之后，神进到我们里面，不是叫我们凭自己活着，乃是叫我们凭基督活着。正如使徒保罗所说，“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加二20）神进来作我的生命，“我”在十字架上已被了结，“我”已经死了，现今乃是祂在我里面活着。
在美国南部的德州，南浸信会是一个最大的公会，约有一千二百万的信徒。这次来访问的美国圣徒，有十多位来自德州，他们原来都是南浸信会的信徒。这些弟兄姊妹有的读神学，有的在大学读书，准备毕业后再读神学，有的从神学院毕业，在大学里作宗教指导员。他们个个能告诉你们，在一九六三年以前，他们从来没有听过有一个人，传基督在我们里面作我们的生命。他们所听见、所受的教导都是说，神是独一的，是创造宇宙的主，有一天成了肉体，死在十字架上，第三天复活了；我们悔改相信祂，罪就得赦免，将来可以上天堂。所以，我们今天活着要注意两件事：一是要规规矩矩的为人；一是要发热心，带人信主。这就是他们从前所领受的教训。在美国，南浸信会算是最正统的公会，但他们对于基督作生命，对于神进到人里面与人调和，竟然一点也不明白。这就证明基督教如何把第一个重点失去了。
失去对灵的认识
至于第二个重点，灵的故事，基督教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有些美国弟兄姊妹，曾访问台岛中南部各地，在好几个地方召会作见证，几乎都说一个重点。一九六三年我们在美国开工以前，他们没有一个人听见过人里面有一个灵。可以说，今天美国的基督徒，几乎不认识灵的故事。有人甚至和我们辩论说，灵就是魂，灵就是心，心也就是魂。我们曾仔细的将圣经读给他们听，比方来四12：“因为神的话是活的，…能以刺入、甚至剖开魂与灵。”这里明明说，灵和魂能分开。然而，无论我们怎么讲，他们都不承认。在他们的神学里，有一个学派，只承认人有两部分，如同一般心理学家一样，说人有所谓形而上的人，和形而下的人；形而上的是看不见的，就是所谓的灵魂，形而下的是看得见的，就是身体。许多基督徒只承认人有身体和灵魂，根本不知道人的魂与灵是分开的。
不仅如此，他们对圣灵也不够认识。罗八16对圣灵的代名词，钦定英文译本圣经所用的不是人称代名词，而是物件代名词。这意思是，三百多年前，翻译圣经的人还不认识圣灵是一个成位者，只认识祂是一个能力。慢慢的，到了前一个世纪，有人就清楚一点，圣灵乃是一个人位，不能用物件代名词，乃要用人称代名词。基督教只把基督讲作一位救主，没有指出基督乃是赐生命的灵。在基督教里，在我们之前，慕安得烈（Andrew Murray）曾在他的书上提到这事，但基督教并没有注意。
乃是到了最近约二十年的光景，主才从祂的话语里清楚地给我们看见，主耶稣这位末后的亚当，成了赐生命的灵。圣灵不仅仅是一个能力，圣灵乃是基督。所以，到了倪弟兄编写诗歌的时候，他写到：“曾有一次你就是父，现今的你就是圣灵。”（诗歌三六八首，第五节）在这十多年来，我里面有一个很重的负担，要到各处去告诉人，林前十五45：“末后的亚当成了赐生命的灵，”以及林后三17：“主就是那灵。”不料，我这样根据圣经的传讲，却被人定罪说我是讲异端者。
从这里我们就看见，召会落到一个地步，对灵的认识是不清楚地。结果，基督教就从灵转到道理，专门查经、读经、研究圣经，甚至成立神学院，专门查读圣经。曾有神学生告诉我，他们得救时，里面一团热火，头一年读神学时还热一点，第二年热就没有了，第三年读来读去对神就打问号了，到第四年几乎就把神读掉了。今天许多神学院里只有神学，没有神。基督教就变作一个没有灵的宗教，只满了道理。今天在基督教的各礼拜堂里，所注重的就是讲道和听道。若是这个礼拜堂请了某某神学博士讲道，是个闻名的环球布道家，这礼拜堂必然挤破门，大家都争相来听道。然而，到了祷告聚会的时候，只来了寥寥几个人；两种聚会的情形是天壤之别。不仅在基督教中是如此，即使在我们中间，原则也差不多。特别聚会时，大会场里座无虚席；祷告聚会时，来的人恐怕不到十分之一。这就是真实地情形，不论是基督教或我们中间，都把灵失去了。
召会从灵落到道，变成一个宗教。今天主的恢复，就是要把召会从道带回到灵。在这个恢复里，主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叫我们认识祂是灵。赛九6说，“因有一婴孩为我们而生，有一子赐给我们；政权必担在祂的肩头上；祂名称为奇妙的策士、全能的神、永远的父、和平的君。”在这节圣经里，全能的神是对着婴孩的，永远的父是对着子的。实在奇妙，主耶稣是婴孩又是全能的神，是子又是父。再者，林前十五45告诉我们说，“末后的亚当成了赐生命的灵。”所以，主又是灵。然而，这个赐生命的灵是谁？是不是圣灵之外另有的一个灵？你若这样说，就是极大的异端。这赐生命的灵乃是圣灵。林后三17清楚地说到，“主就是那灵。”主是谁？就是主耶稣。灵是谁？是圣灵。所以，主就是圣灵。
基督教把灵失去了，失去到一个地步，只认识主是神，主是救赎主，并不认识主就是那灵。慢慢的，在已过的年日中，主作恢复的工作。到最近这二十年，主才给我们清楚看见，这灵就是主自己。所以，我们要看见，不是关乎基督的道理能救我们，乃是这个灵能救我们。在道理中的基督不是生命，在灵里的基督才是生命。
从上个世纪末了，直到今天，有七、八十年了，主恢复了两个主要的真理，第一就是借着宾路易师母（Jessie Penn －Lewis）所恢复的，十字架主观的工作。宾路易师母写了好些书，都是关乎十字架同死的真理。她的书在欧美非常盛行。我一点不反对那些书的教训，并且承认那是对的。在美国，我看见几乎每个有追求的基督徒家里，都有一些宾路易师母的书。然而，我注意他们的生活，却很少活在那个同死里。他们有那个道而没有那个实际。为什么？因为同死不在道理里，乃是在灵里。
在宾路易师母之后，主兴起了史百克（T. Austin －Sparks）弟兄。他看见复活的原则，认识人如何经历复活的生命，复活的大能，而有基督身体的生活。这个亮光相当清楚，也有好多书出版。同样的，在许多美国的人家里，我也看见这些书，但很少看见这些实际。他们有这个道，没有这个实际。结果我发现，这复活的大能不在道理里，乃在灵里；复活的生命不在道理里，乃在灵里；复活的原则，不在道理里，乃在灵里。
我要郑重告诉大家，不要说那些伦常、道德的道，对我们没有什么帮助；即使是那些属灵的道，若不在灵里，对我们也是没有帮助。近十年来，特别是在东方，“满有基督”好像成了时髦的口号，但我要告诉你们，基督是在灵里，不是在道理里。你若不在灵里，这些同死的道，复活的原则，满有基督的说法，都变作一种属灵的哲学。
即使是这本圣经，你若不在灵里接受，也是空洞的道，也是字句。主在约五39~40对犹太人说，“你们查考圣经，…然而你们不肯到我这里来得生命。”这给我们看见，查考圣经是一件事，到主这里得生命又是一件事。犹太人查考圣经，却不肯到主这里得生命。
主今天要作恢复的工作，要把我们从道理、字句、圣经知识里带回来，带到灵里面。不要说属灵人写的书报，即使是圣经，若我们不在灵里读，就都是空洞的字句、道理。今天可怜的基督教，只有道没有灵，天天讲道，天天听道，天天研究道。我深信主是在作反应的工作，要我们喊：“哦，主，阿们，阿利路亚。”你说这个太简单了，感谢主，就是这么简单，我们就呼吸了灵，通着了灵，里面活过来了。
据说全美国有一万多家书店，专卖基督教的书报，那些书报真是多而又多。你到每一个基督徒的家庭中，都看见一大堆的基督教书报。若是这些书报真的有用，应该把全美国的火点起来了。然而你去看看，冷的冷，软的软，死沉的死沉。所以，今天基督徒需要的不是道，乃是灵。主今天要作转回的工作，把我们从道转回到灵。
失去一地一会，有了分裂
基督教不仅把第一、第二点失去了，更失去了第三点。第三点是一地一会。你看今天基督教的光景，完全是分裂，分了再分，裂了再裂。甚至有人主张说，两三个人奉主名聚会就可以了。今天的基督教，不仅有大公会、小宗派，还有许多自由的小团体，谁也不肯听谁的，谁也不肯服谁。主说，众人要各个互相作肢体，成为一个身体（罗十二5），在一地一地出现（启一11）。基督教却把这个完全丢掉了。然而我绝对相信，在最短的时间内，主要兴起一班强而有力地见证人，并且大部分是青年人。为着这个恢复，他们每一个都会把命摆进去。
主今天要恢复这三点，第一就是恢复神到人里面作生命，与人相调，好得着一个团体的器皿来彰显祂。第二是恢复灵生灵，灵拜灵，二灵成为一灵，主与我们的灵同在。今天不是道理的问题，是灵的问题；不是圣经讲解的问题，是灵里发烧的问题。第三，主也要恢复召会独一的立场，一地一会，让基督的身体在地上具体的出现。我信主预备祂的新妇，乃是照着这条路线；主恢复祂的见证，也是在这条道路上。
一九六八年八月七日上午讲于台北
原刊于一九六九年二月“话语职事”第二百一十二期的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