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话与充满灵
以弗所书和歌罗西书，这两卷书称作姊妹书。在这两卷书里，有些地方是相同的。不过，歌罗西书是讲基督是头，以弗所书是讲召会是身体。弗五18~19，和西三16~17都说到我们的赞美。前者说，“乃要在灵里被充满，用诗章、颂辞、灵歌，彼此对说，从心中向主歌唱、颂咏。”后者说，“让基督的话丰丰富富地住在你们里面，用诗章、颂辞、灵歌，彼此教导，互相劝戒，心被恩感歌颂神。”
诗章是长的诗，颂辞是不长不短的，灵歌是最短的。我们要赞美神，有各种样的诗歌，有的是长的，有的是短的，有的是不长不短的。然而，这个赞美一定是从我们里面出来的，是里面充满了，而后涌出赞美。这不是外面的作法，乃是从里头满出来的。里面满了，外面就涌流。我们里面要满了什么呢？以弗所五章说，我们里面要满了灵，被圣灵充满，结果就涌出赞美。歌罗西三章说，我们里面满了主的话，让主基督的话丰丰富富地住在我们里面，结果就满出赞美。
我们若将这两处圣经摆在一起，就看见主的灵和主的话是二而一，一而二。因为以弗所书说到要充满圣灵，歌罗西书说要充满主的话；而主曾说，祂的话就是灵（约六63）。所以，充满主的话就是充满主的灵，充满主的灵也就是充满主的话。我们要被圣灵充满，常常要借着主的话；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祷读。
祷读不是仅仅用头脑读圣经，乃是用灵祷告圣经，把圣经的话当作祷告的话。换句话说，是将我们所读圣经的话，化成祷告。我们一将主的话化成祷告，话就进到我们灵里。话一进到我们灵里，就变作灵了。话在外面，一进到我们灵里，就变作灵；灵在里头，一发表出来，就变作话。主是在圣经中对我们说话，当我们用灵，把话接受到我们灵里，话就变作灵。等我们把里面的感觉，里面的灵发表出来，灵就变作话。我们听见的是话，但我们若是用灵接受，话进到我们里面，就变作灵。当我们再从里面，把它发表出来，又变作话。别人把这话，接受到他里面，这话又变作灵。
在此，我们看见话是在外面，一进到我们里头，就变作灵；灵是在里面，一发表出来，就是话。所以，我们要被灵充满，也要被话充满，结果我们就满出赞美。基督徒正常的生活，应当是一个满了赞美的生活，不光在聚会中赞美，在日常生活里也需要赞美。这个赞美不是外面作出来的，若是我们里面没有充满灵，没有充满话，也没有充满喜乐，我们就赞美不出来。感谢主，祂天天充满我们。我们有灵，又有话；我们有圣经，又有圣灵。我们只要常常向主敞开，主就进来充满我们。所以，我们应当有一个习惯，常常祷读主的话。为此，我们需要准备一本小本圣经。到了办公室，开始上班之前，可以拿出来，祷读一处经节。等工作了半个钟头，可以再拿出来，祷读另一处经节。
满出喜乐与赞美
在美国，好些弟兄姊妹在车上都准备了一本圣经，他们一面开车一面祷读。对他们而言，上下班时间就是他们祷读最好的时间。有时，上班路上车子多到一个地步，整条马路就像是停车场，大家只能慢慢开；这时就是他们的最佳机会。有弟兄作见证，从前遇到这种情形，他在车阵里动弹不得，只能等在那里；是既不耐烦，又生气。现在，他就利用这时间祷读。交通拥挤的时候，就是他祷读最好的时候。不仅上班时如此，下班时也是这样。结果，这位弟兄就赎回了光阴。所以，姊妹们不论是上街买菜，或是在家里洗衣，打扫，最好身边也能准备一本圣经。这就让主的话丰丰富富地住在你们里面，结果你们就满溢出喜乐。
这个喜乐就是我们的能力，这个喜乐就是我们的得胜。我们许多的软弱，许多的脾气，就是因着不喜乐。一喜乐，软弱和脾气都没有了。若是姊妹们在家里常常喜乐，等到丈夫下班，带着满肚子气回来，看见你在那里喜乐，你的喜乐就消杀了他的怒气。上班的弟兄们，若是祷读得喜乐，妻子在家里原本是不耐烦的，但一看到你带着喜乐回家，你的喜乐就把她的不耐烦征服了。
在聚会中摆出基督
若是一天之中，我们都充满灵，又充满主的话，充满喜乐，我们就会发出赞美。等到晚上来聚会，我们就会赞美着来。这如同古时的以色列人，唱着上行之歌。他们一面爬锡安山，一面唱诗赞美。我们来聚会时，也该如此，一路上就在那里赞美主，从心中向主歌唱、颂咏。等到我们进了会所，我们的灵是释放的，我们满了赞美。如此，我们来在一起聚会，基督就出来了，基督就释放了，我们就把基督摆出来了。
彼此对说
到一个地步，我们不光是唱诗赞美。弗五19说，我们乃是用诗章、颂辞、灵歌，彼此对说。我们不仅是唱，还彼此对说，并且不是用平常的话彼此对说，乃是用诗章、颂辞、灵歌，彼此对说。
两年前我在印尼，有一天晚上在聚会中，“彼此对说”这四个字，在我眼前亮了起来。我发现，我作基督徒作了四十年，从没有见过弟兄姊妹在聚会中彼此对说诗歌。我从来没有想到，诗歌不仅是为着唱的，也是为着说的。这节圣经不是说，“用诗章、颂辞、灵歌，彼此对唱。”乃是说，“用诗章、颂辞、灵歌，彼此对说。”接着才说，“从心中向主歌唱、颂咏”。先彼此对说，而后才是歌唱、颂咏。不是说闲话，不是说长道短，乃是说诗歌。用诗歌的话，也就是用诗章、颂辞、灵歌，彼此对说。
我们在聚会中，要操练彼此对说，并且要在灵里；若不在灵里，就会越说越死沉。譬如，我们可以对说补充本诗歌二百零二首：“我们已得到万有基督，祂是我们的一切。”通常的情形是弟兄们说，“我们已得到万有基督；”姊妹们马上答：“祂是我们的一切。”其实，可以不要这么呆板。当弟兄们说，“我们已得到万有基督，”可能一部分姊妹们说，“祂是，”另一部分姊妹们立刻接着说，“我们的一切。”这样就活了，一点不是死的。操练彼此对说时，千万不要呆板，乃要灵活，随从灵。当然，这完全在乎平时的操练。所以，我们甚至需要在家里操练彼此对说，丈夫对妻子说，妻子对丈夫说。对说时，要活，不要呆板，并且要在灵里。
脱开规条而在灵里聚会
当基督教把福音带到中国来时，我们是受了帮助，然而这个帮助末了却变成难处。我们因着基督教的影响，一直守着基督教敬拜的老作法、老规条。实在说，敬拜主乃是一件在灵里的事，方式可以千变万化。灵像风一样，风又是随着意思吹的（约三8），所以敬拜主的方式不该墨守成规。
在中文里，“灵”这字很有意思，不单单说到圣灵、人的灵，也有灵光、灵巧的意思。然而，今天我们的聚会一点不用灵，一点也不灵巧，常常显得很笨拙。有的人聚会聚了二十年，每次都是同样的一套：带着圣经诗歌到会所来，进了会场，四围看一看，找个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的直到散会。恐怕二十年来，他从没有在聚会中点过一首诗歌。从岁首到年终，他都是这样墨守成规。那么谁点诗歌呢？当然是负责弟兄。在这人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他从没有点过一首诗歌。不过，如果今天他作了负责弟兄，那么从明天起，他就开始点诗歌了。这给我们看见，我们多么受规条捆绑，我们一点也不在灵里。
实在说，我们应当在灵里千变万化。也许今天早晨，你读到罗八1：“现今那些在基督耶稣里的，就没有定罪了。”现在你要来聚会了。一路上，你就用这处圣经的话赞美、感谢。“主啊，感谢你，没有定罪了。阿利路亚，没有定罪了，阿们。”等你进了会所，入了座，你仍旧在那里赞美：“没有定罪，阿利路亚，阿们，没有定罪。”然后，你就站起来说，“弟兄姊妹，没有定罪了。现今那些在基督耶稣里的，就没有定罪了。亲爱的弟兄姊妹，感谢主，我们是在基督耶稣里。阿利路亚，我们在基督耶稣里，就没有定罪了。”这样，聚会就活起来了。
这时，更好有位弟兄马上接着说，“哦，主啊，感谢赞美你，没有定罪了，真好啊，没有定罪。”然后，再有姊妹站起来说，“感谢主，我们都在基督耶稣里。”这样的赞美是活的、新鲜的。可惜，我们的祷告、赞美往往是老套文。有时候，我们甚至在祷告里讲道。为此，我里头实在有一个负担，盼望我们众人都能转到灵里。
主来的日子近了，然而召会的光景，若是既混乱又死沉，主如何能回来？所以，主要作恢复的工作，并且要作快的工作，就是要众人在灵里。今天，我们都得转观念。若是大家能转观念，转到灵里，即便没有人带领，也不成问题，因为大家都活了。今天，人带领你们，能教你们一项，不能教你们十项；能教你们十项，不能教你们一百项；就算能教你们一百项，也不能教你们一万项。然而，只要大家转观念，转到灵里，千项万项，你们都会了。
今天，时代已经转变，已经转到灵的时代，所以，我们众人都要转到灵里。这些年间，只要我们一讲灵，人就活了。所以，今天的确是灵的时代。我们刚才所形容的聚会方式，不过是一点点。灵既是活的，就不要墨守成规，乃要在灵里。
有人说，“在聚会里大喊大叫，太吵了。”一面说，我承认吵不好，但我要问，安静和吵闹两种聚会，相较之下你要那一种？一种是所谓的安静聚会，圣徒们来在一起，都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等待的同时，可能一位姊妹就东张西望，看对面的姊妹头发是怎么梳的；另一位姊妹就在那里观察其他姊妹的穿着，款式、颜色好不好；可能还有的弟兄想着生意上的事。众人就在那里等待负责弟兄点一首诗歌。这就是所谓的安静聚会。另一种聚会，是所谓的吵闹聚会。圣徒们在聚会里，高声赞美：“阿们，耶稣是主。阿利路亚，基督得胜，胜了又胜。阿利路亚，感谢赞美主。”请问这两种聚会那一种好？我相信主耶稣会说，“我不要安静的聚会，因为我不是死的主，不是死的神，我乃是活的主。为什么你们这么安静？”
“安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一点的就是“死”。这种聚会不是安静，乃是死。我们要晓得，最安静的地方是墓地。那是最安静、最守规矩的地方。躺在那里的，从岁首到年终，绝不吵闹，也绝不会错。一个家庭里若是有孩子，定规是吵闹不休。一面说，主耶稣不见得喜欢吵闹的聚会，但另一面，祂绝不会要死沉的聚会，祂乃是要活的聚会。
灵是没有规条，是千变万化的。你可能因着经历主的释放，不再被定罪，就在来聚会时，向主发出感谢赞美。可能另有一天，你灵里面十分喜乐，就唱起诗歌：“乐，乐，乐，我心充满喜乐；乐，乐，乐，耶稣使我唱歌。”（补充本诗歌一七首）等公车的时候，你唱：“乐，乐，乐，我心充满喜乐。”坐上了公车，你还是继续唱：“乐，乐，乐，耶稣使我唱歌。”唱的时候，你既没有大吵，也没有大闹，你就是：“乐，乐，乐，我心充满喜乐。”即便全公车上的人，都看着你，你还是在那里唱着。
下了公车，走在路上，你仍旧是“乐，乐，乐”。到了会所，有人听见，就跟着唱了起来。等大家来到聚会中，一位弟兄看见这个情形，就带着大家一起唱，于是大家唱得更释放。唱过之后，可能有一位弟兄祷告起来：“主啊，我们真是喜乐。哦，主啊，我们在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好。”众人就这么“乐，乐，乐”。整个聚会中，不仅少年人乐，老年人也乐；上班的弟兄乐，教书的弟兄也乐；在家烧饭的姊妹乐，在职的姊妹也乐。
到一个地步，有人就站起来说，“阿利路亚，哦，上班的弟兄乐不乐？”弟兄们就回应：“乐。阿利路亚。”他再说，“烧饭的姊妹乐不乐？”姊妹们也回应：“乐。阿利路亚。”然后，大家又站起来，又唱起“乐，乐，乐”。这样的聚会，比讲千篇道都还要好。
脱开死道理和死礼拜
我们受传统基督教的连累实在太大。基督教把福音带给我们，却又把我们带到宗教、仪文里。一个人可能在基督教里作了十八年礼拜，还是一成不变的作礼拜。这样的人，不过是耳朵练达一点。他们一听就知道，讲信息之人的口才好不好，故事讲得对不对，对圣经熟不熟悉。这样作礼拜，叫人灵里没供应，灵里不活泼，不能超脱。
因着传统基督教死沉的情形，结果就出来一个反应，那就是灵恩运动。灵恩运动的反应，是强调要说方言；但方言没有那么多，所以到末了，他们就制造方言。他们说，方言不一定是一种话语，也可以是舌头的舌音，如“嘎嘎嘎，答答答”。所以，灵恩派的人鼓励人，只要是舌头发出的声音，就可以当作是方言。
在美国，有一种专门教人说方言的学校。他们教人发出“嘎嘎嘎，答答答”这类的舌音。他们说，那就是方言。这样的方言是假的，但那些作的人却感觉喜乐，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那个方言虽然是假的，但那些人追求主的心是真的。他们发出舌音时，里面隐含的原则，乃是释放他们自己。一面，他们追求主的心是真的；另一面，他们也得着了释放。一得着释放，他们自然就喜乐了。灵恩运动就是被传统基督教里死沉的道理和礼拜所逼出来的一个反应。
有的人厌烦死的礼拜，就说，“不要再劝我去听道，我已经听了十八年的道。若是要我从小学读到大学，读了十八年，也该毕业了。我听道听了十八年，却还没毕业。你还要我再去听什么？”人在作礼拜时所听的那些道，浅一点的，就是彼此相爱，爱人如己，谦卑忍耐，孝敬父母，顺服丈夫，爱妻子，教养儿女等。深一点的，就是与基督同钉十字架，接受十字架的破碎等。此外，还有复活的道、升天的道。然而，那些讲十字架破碎的人，讲得很响，也很多，但他们一点也没有破碎。结果十字架的道，变成了十字架破碎的八股文章。你讲给我听，我讲给他听，他再讲给别人听，大家都讲，但是众人一点也没有破碎。
借着呼喊主名，被圣灵充满
不仅基督教有这样的情形，即使是在香港的召会，恐怕也有这样的光景。香港召会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二十年。这二十年来，各种光景都显出来了。然而，有谁被破碎？又有谁经历复活，坐在诸天之上？我们不仅要听道，重要的是看果子。主说，“树总是凭果子认出来的。”（太十二33）光是道，没有什么用。即便有人称那些道叫作属灵的道、深的道，也没有什么用。那个深，不过是深在说法上。愿主怜悯我们，给我们看见，一切乃在于灵，叫我们众人都回到灵里，而不在意道理上的说法。
你回到家，可以试试看，到阳台上呼喊：“哦，主啊，主耶稣。阿们。可爱的主啊，主耶稣啊，阿们。哦，主啊。”这样喊十分钟，你里面就烧起来了。我能作这样的见证，只要十分钟，我里面就烧起来。我这话不是对少年人讲的，因为少年人很容易鼓动起来；我这话是对年长的圣徒讲的。年长圣徒可以试试看，早晨起来时，呼喊：“哦，主啊，阿们。哦，主耶稣。哦，主耶稣啊。阿们。哦，主耶稣啊。”你们这样连喊十分钟，看看会怎么样。我有把握，你们里面会摸着主的安慰，摸着膏油的涂抹，也摸着甘露的滋润。同时，你们里面就烧起来了。你们的重担脱落了，难处也离开了，你们里面就享受主了。
我们都知道，祷告、读经都有其重要性，但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呼喊主。我们若是习惯呼喊主，圣灵就要充满我们。我的确听见许多这样的见证。有人呼喊主到一个地步，不自觉的跳了起来；有的人呼喊主，里面就感到莫名的喜乐。
一年前，我在洛杉矶附近的一个小城，带领圣徒操练呼喊主。散会后，好些弟兄们开车时，就操练呼喊主。隔天聚会，就有人起来作见证说，“我一面开车，一面喊主，不到五分钟，里面就烧起来了。已往我听了十篇、八篇道，但里头一点都没有烧起来。昨天就这样喊了几分钟，大概喊了三分钟，我里面就烧起来了。”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我们的主是一位活的灵，祂在我们里面又真又活。从前我们把主当成道理，当成宗教，并且把主留在天上。岂知主就住在我们里面，祂离我们不远，就在我们口里，也在我们心里。我们只要喊主，祂就得着出路。
一九七〇年十月三十一日讲于香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