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基督教的情形十分松散，并且基督徒整体的人数年年走下坡。相反的，教条严格的回教却增长得很快。天主教虽然有许多错误，但组织严密；路德改教以后，更正教在积极一面脱离了天主教的一些错误和禁锢，然而在消极一面又因着许多信徒不受约束而导致松散和混乱。十九世纪时弟兄会兴起，释放了许多真理，后来却彼此分裂，又加剧了混乱。以后有人觉得不能只有道理，必须强调灵，就开始了灵恩运动。然而，灵恩运动缺乏真理作基础，对于灵的事缺乏正确的认识，所以许多团体兴起不久后就自消自灭。

我从一九六〇年开始，就很郑重地要圣徒注意灵。那年我写了一首诗歌，提到我们需要经历“灵生灵，灵拜灵”（诗歌四五〇首副歌）。一九六一年底我去了美国，等到原订即将离开的时候，我里头就清楚主恢复的工作必须往美国开展，于是接受负担留在美国。美国的工作开始于灵和祷告，当时圣灵的工作非常强。美国第一场特会的题目是《包罗万有的基督》一九六四年夏天又释放了《神的经营》的信息。一九六六年我们开始实行祷读主话，一九六七年我们看见呼求主名的真理并付诸实行，美国的圣徒们因此沸腾，他们的灵达到了高峰。记得有一天晚上，洛杉矶召会有聚会，圣徒们一打开以弗所书就祷读不停，结果把整卷书一至六章都祷读完了。由此可知当时的聚会何等丰富、释放、高昂，满了膏油涂抹。无论大小聚会，人总是到会就祷告，并且个个都开口。只要来在一起，圣徒的灵就出来。一九七〇年我们召开了国际特会，之后有几百位圣徒出外移民开展。由于有主的引导，移民所到之处都势如破竹。一九七三年的特会是在洛杉矶新建的会议中心大会堂举行，与会的共有三千人。当我们一起释放灵，似乎整个房子都跟着摇动，很多与会者都被征服，看见神在我们中间。

众人的灵打开了，就带进团体繁增的福。然而，仇敌兴风作浪，促使一些反对者无理的指控，非要打倒我们不可。反对者有计划的攻击主的恢复。原先要打倒倪柝声弟兄，但是一面他人不在美国，一面他名声太大，著作也很有影响力，所以考虑之后，他们决定先打击他在美国的同工，也就是我。 “神人”（The God-Men）和“弯曲心思者”（The Mindbenders）这两本恶意诽谤的书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使我们的繁殖扩增几乎中止。然而无论风波如何，真正忠心的人仍坚定站住。这些人在各召会中站稳据点，守住见证。等我们决心按照美国法律控告那些毁谤我们的人，忠心的圣徒都起来支持。我们五年之久在诉讼里奋斗，靠的全是各地召会的资助，由此可见圣徒的忠心。其中一个案件是由对方于一九八三年自请和解，登报道歉；另一个案件到一九八五年也结案，法院判定我们胜诉。然而，经过这些打岔，我们中间运用灵的情形普遍也落下去了。

一九八四年我回到台北，经过研究以后就发现：在地上的基督教团体中，天主教太老旧，而更正教太松散，二者都充满仪文规条。主的恢复虽然脱离了公会，但是作法制度有许多还未改变，仍是换汤不换药。在启示录二至三章中的撒狄召会预表更正教，非拉铁非召会预表弟兄会，老底嘉召会则是弟兄会走样以后的情形。现今整个基督教的光景就等于撒狄加上老底嘉，甚至连我们中间也有撒狄那衰弱、僵化、不完全的情形。所以我们需要往前，好成为非拉铁非的召会。

同工们要有清楚地异象，不要以为作主的工是简单的事。徒十章记载得很清楚，彼得使外邦人转向基督（1~48）。可是到了加拉太二章，彼得因为怕奉割礼的人，就不敢和外邦人一起吃饭，甚至到一个地步，连保罗的同工巴拿巴也随他装假（12~14），只有保罗独自起来当面对付那种情形。由此可见，持守异象并不容易。

我从一九八四年开始带领改制，在各方面作了许多准备。但是我也了解，这条路不会风平浪静。就像航海的人不能盼望在海上没有波浪；唯有充分准备，才能百折不回。我们今天能有清楚地异象，是因为保罗在我们前面走过这条路，并且将这条路记载在圣经里。我们既然看见了这条路，就不能因为害怕风浪而不“航海”。我们的改制都是以圣经为根据，有航程也有目的地。

老路许可人作礼拜，一切都是听从主持人，只有规条仪文却没有灵。新路的一切非有灵不可。当我说小排和家聚会不安排领头人时，有些盼望得地位的人就退出了。因为这条路只有劳苦，却没有作头的机会。新路要求每个人都活在灵里、随从灵、活出基督，当然要付代价。实在说，改制不是把大聚会变成小聚会，而是要求我们活在灵中。没有灵就没有真正的新路。

基督教对于圣灵充满的事教导得不够正确，许多人因此不得其门而入。其实，你只要天天和主交通、活基督，自然会被圣灵充满。你若是被圣灵充满，等到聚会有需要的时候，你的灵就能出来，供应人之所需。在五旬节那天，彼得被圣灵充满并充溢，他马上站起来讲话（徒二14）。圣灵充满的先决条件就是要和主交通，并且要舍弃世界。我们必须是这样的人，也要带领弟兄姊妹成为这样的人。从前我们只盼望人来聚会，也不管人的灵活不活。我们没有去人的家中喂养，把人点活，反而走相反的路，只是叫人来“作礼拜”，就把人杀死了。新路不是在乎聚会如何，而是在乎人的灵究竟活了没有？有没有吸取生命的供应？人的灵活了，自然就会到神的家里来聚集。

新路不需要研究怎样站讲台，那是过往失败的路；而要学习怎样活在灵里，并且接受负担，一家一家去叩访。我愿意见证，传福音最有效的路就是叩访。去年我们总共为两万八千位圣徒施浸，我绝对相信，其中至少有百分之十，也就是两千八百位，会成为常存可靠的果子。台北召会原先只有三千五百位圣徒稳定聚会，这是几十年劳苦的结果；现在借由叩访得着了这两千八百位，花的时间还不到三年。所以人若是爱主，愿意为主传福音，就一定要去叩访。今天不是这条路对不对的问题，是肯不肯付代价的问题。你是要活在主面前，还是要维持自己的架子？

当主耶稣来到地上，祂接触人的路是借着叩访，而不是召开大会。在福音书里，祂没有召开过什么大会，都是自己亲自前去访人。主耶稣没有在耶路撒冷的街上租一个大房子，招呼人来；祂让尼哥底母来找祂，也不是来参加聚会，而是要与他有直接、个别的接触。基督教普遍的实行只是盖造许多教堂，聘请神职人员，建立一种排场，但在接触人的事上并不忠信。我们过往的实行也是预定地方和时间，邀请大家来聚集，但是在使徒行传和书信里，我们读不出这种作法。我们不需要花太多时间维持聚会的场面，反之，我们要问自己到底供应了人什么？弟兄姊妹出去叩访传福音，或是到初信者家里教导真理、供应生命，都是为着建造召会；这才是主所要的。

出去叩访若是为主挨骂受辱，那是很荣耀的。所以要学习挨骂不生气，反要欢喜快乐。太五39说，“无论谁打你的右脸，连另一面也转给他。”你若抱持这个态度，对方会大受感动；再过两个月，他就会得救了。即使人家不开门，我们还要去。有些人说，传福音不应该惊动别人，进了门也不要勉强人信，这都是外行的话。二二8~9是说，“婚筵已经齐备，…所以你们要往岔路口去，凡遇见的，都召来赴婚筵。”人若是不接受我们的邀请，我们就该出去找人，不要空坐等待。路十四23也说，“你出去到路上和篱笆那里，勉强人进来，坐满我的屋子。”十字路口和篱笆都是没有排场的地方。但我们若要得着人，就必须去到那里。

叩访不光是传福音最有效的路，也是讲解圣经、供应基督最有效的路。有些人久不聚会，现在我们送会到府，他们大为欢迎。不是只有到会所来聚会的，才是召会的一分子，真正的聚会不一定是按照我们所习惯的方式。有人可能会问，那究竟怎么样才是聚会呢？答案很简单：我们只要走上这条新路，自然就会看见。具体来说，第一，不要守旧；第二，要有祷告，要和主交通，要活基督，要照着灵而行以至于灵里火热。已过三十年来，我们人数没有繁增，聚会也不像样，召会没有得到建造，只是维持一个宗教制度，这种情形必须被对付。我们光维持宗教制度，只会带进死亡。我里面看得非常清楚，我的人生就是要走这条路，成功与否在主手里。我一点不盼望侥幸成功，我是准备好倾家荡产，把一切摆给这条新路。

盼望你们也了解，今后我们同工不在乎经验，也没有规条，只有叩访这条路。有人见证他出去叩访，叩了六百个门还未得一位，但他仍然坚持出去，因为他看见这是圣经所启示的正路。同工们一定要前去叩访，并且带领圣徒如此实行，因为舍此无路。有时我十分懊悔，三十八年前到台湾时，没有马上实行改制。有的人安慰我说，那时我们两手空空，缺乏人力，不仅没有呼求主名、祷读主话等实行，连青年工作也还没开始，如何能改制呢？的确，现在我们所有的远比那时丰富。所以不是倪弟兄不愿意作，是他所遇到的阻碍太多，所能有的供应却很少。今天各方面的供备比从前丰富多了，我们一定要为着新路拼上去。我绝对相信，即便在我活着的时候看不见新路完全成功，也必定会达到某种程度。今天台湾的社会富足，人人安居乐业，我们身在其中，一定要以宣扬主的名为我们的重责大任，以此为首要的事。

讲于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