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见证
本章包含五个人的见证,他们都是亲身认识倪柝声弟兄的,他们所写关于他的事,是根据他们多年来个人的认识和亲身的经历。
 
 
他的内弟
第一个是他内弟张宜纶的见证,他曾是洛杉矶召会的长老。
 
与倪弟兄的关系
倪柝声弟兄的祖母和我的祖母是同学。她们的友谊开始了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我们的父亲也是同学,姊姊也是同学,后来我们二人也进了同一所学校。然而,我们之间不只是世人的友谊,乃是两个基督徒弟兄的关系;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多年来一直持续着。我是借着一九二七弟兄年与倪柝声弟兄的交通,才清楚自己的得救。一九三四年他与我的姊姊结婚,虽然他成了我的姊夫,我们的关系还是基于我们在基督里的关系,而不是基于我们的亲属关系。
 
借着倪弟兄得着得救的证实
我与倪弟兄的属灵关系开始于我得着得救证实的时候。他在那灵里将基督供应给我,带我进入对得救的证实又真又活的享受。他只问我:“你得救了么?”我回答说,“我不知道。”他又问:“你为什么没有得救?”我又回答说,“我不知道。”他又问:“你信约翰三章十六节么?”然后,他把这一节分成一句一句:““神爱世人,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你相信么?”“我信。”“你相信‘一切信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么?”“我也信。”“你得救了么?”“我不知道。”于是他强有力地对我说,“但神这样说了。你若不信祂所说的,就是以祂为说谎的!”这话除去我心中的帕子,点活了我的灵。我立即感觉到里面膏油的涂抹,完全相信我得救了。
 
得着倪弟兄的服事
我好几次有个人的难处去找倪弟兄得帮助,他从来不责备我,他只是问:“你从主学了什么功课?”他帮助我领悟,万事都互相效力,叫我得益处,将我模成神儿子的形像(罗八28~29)。

  有一次,我妻子进医院动手术。手术以后,仇敌控告攻击她,使她认为自己快要死去。消息传到倪弟兄那里,他就和我姊姊去看望她。倪弟兄知道我妻子正受仇敌的控告,就用启示录十二章十一节供应她:“弟兄们胜过他,是因羔羊的血,并因自己所见证的话,他们虽至于死,也不爱自己的魂生命。”然后他打电话给我,承认他已过没有帮助我留在主的交通里,以致给仇敌留了地步,攻击我的妻子,这是他的失败;为着这失败,他请求我的赦免。他十分明白,这争战不只是我妻子个人的事,更需要她的丈夫和召会;因此他请求我的赦免。他知道要与仇敌争战,我需要召会,而他已过疏忽了,没有和我站在一起。然而我告诉他,那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我不够奉献,是我爱世界,以致给仇敌留了地步。我立刻向主悔改。就在我悔改的那一刻,仇敌离开我的妻子,主就给她平安。第二天早上,当倪弟兄的母亲来陪她祷告时,她已经能够向主歌唱赞美,并享受主甜美的涂抹了。由这件事可以看出,倪柝声认识神的法则。借着他属灵的鉴别力,我的家得着帮助,我们的日常生活恢复了与基督完全的联结。
 
我对倪弟兄的印象
倪弟兄是一个完全被主浸透的人,也是一个活在主面前的人。经过和受恩教士多年亲手的成全,他的个性、性格、和行为被变化了。他能聆听别人的说话和意见而不打岔。他这人内里的所是被主摸过,并且因着被主对付而得了丰富的经历。不然,像他这样的天才,很难与像我这样愚拙鲁钝的青年弟兄相处。以后,我与他很接近,一同作工,我看见他能听任何一种人讲话,不会给人印象他是优越的。他被变化到一个地步,能与任何人建造在一起,不管别人的情形如何,他总不会因人的缺点和幼稚而受挫。

  我观察倪弟兄作工的方式,从来没有见过他强使他的权柄。反之,他亲自设立榜样:早起,工作时间有规律,不轻率从事,不随意行动,不怠惰。他从来不以自己为“老板,”也不要求别人作他自己所不作的事。他亲手作工,并教导别人一同作工要温柔、有爱心、忍耐并合作。

  今天,大体的基督教批评他,是因他关于召会的职事。但我能见证,他关于召会的职事不是道理、理论、或行不通的计划。他不只将神所给他关于召会的启示教导人,他也将启示付诸实行。虽然在倪弟兄有生之年,还没有大规模的看见神启示给他之召会的实行,但今天,这实行已经完全得着表白。这是可行的。今天,成千的信徒能见证,他们是活在召会生活完满的实际里。
 
 
一位同学
魏光禧(一九八八年去世)是倪弟兄的同学,以下是他于一九七三年所写的见证:

  我与倪柝声弟兄在福州城英国圣公会办的三一学校是多年的同班同学。我们二人是很好的朋友,常在一起读书和玩耍。在初中和高中时期,我们都是挂名的教友,满脑子圣经的知识,外面也遵守了基督教的礼仪,如受洗礼、领圣餐、作礼拜、读经和祷告等,但从来未曾由心中接受这位为我们的罪钉死十字架,第三日从死里复活的耶稣基督,作个人的救主。我们都贪爱世界,追求世界的虚荣。

  倪柝声中文的造诣很深,常向报馆投稿,将所得的稿费用来买发财票。他也喜欢看影戏。我是喜欢运动,要得着名誉和人的称赞。

  到大学一年级时,我发觉他的生活忽然改变了。他成为一个热诚的基督徒,脱离了以前贪爱世界的生活。他在学校里常向同学作见证,劝人信靠主耶稣。很多同学信了主,并且平时自动到学校的礼拜堂祷告。他在上课时,常常读圣经;但到考试时,每种课程几乎都得到最高的分数,并不因多读圣经而受影响。许多同学因为信了主,生活上大有改变;学校的舍监承认,有些顽皮不守校规的学生,因信了主,生活有大改变,以致他处理学生犯规的案件,减少了许多。
 
借着倪弟兄得救
倪弟兄曾邀请我参加传福音聚会,但我推辞了,因我一心要追求成为闻名的运动家。但有一天,他来到我的房间,个别的向我传福音,劝我接受主耶稣作救主。当时我与他辩驳宗教问题,但他不与我辩驳,只问我几个问题:“你曾犯罪么?你知道你的罪得赦免么?你知道你得救么?”那时莫名其妙的,我心中觉得难过,以后才知道这是圣灵的工作。他向我传福音,说神如何爱我,将独生子赐给我,只要我真心相信祂,我就不至灭亡,反得永生。他问我愿意相信否,我说,“愿意。”他就与我一同跪下祷告。他先为我祷告,我也祷告,求主赦免我的罪,并谢谢主爱了我,拯救了我。祷告完了,一起来,我心中充满了喜乐与平安。我的生活有了大改变,也结了悔改的果子。在他的祷告名单上,我是其中的一个;主答应了他的祷告,感谢主!
 
被倪弟兄恢复
一九二四年我转学南京金陵大学,受了新神学的影响,使我在信仰上起了动摇。那时倪弟兄正好也在南京,在一个弟兄家里养病,我去找他交通,他帮助我脱离了新神学的影响。当他的病稍愈后,我介绍他到金陵大学传福音,结果有两位同学清楚得救。
 
受倪弟兄造就
一九二八年我将离开大学时,有意全时间事奉主。我不愿意作一个受薪的传道人,但不知道如何过信心的生活,于是我去找倪弟兄交通。那时他非常孤单,极需要同心的同工。当我将此事与他交通时,他并没有因需要,或因人情,就随便鼓励我出来事奉主。他只对我说,不是等约但河水分开后才过去,乃是用信心的脚踏在河水里,河水才分开。他知道我缺乏这种信心,要等环境安排好了,才出来事奉主(五十年前在中国,几乎找不到像倪弟兄那样,过信心生活来事奉主的人)。因此,我就将全时间事奉主的事摆在一边,去教了八年的书。

  一九三四年春,倪弟兄在上海召开第三次得胜聚会,上午讲基督的中心与普及,下午讲神的得胜者。借着他在这次特会中的信息,主使我得着启示,在我的属灵生活上有了很大的转机。结果,我一生第一次在大会中,站起来表示,要将我的一生奉献给主。那时我仍任教职。

  一九三五年,倪弟兄在山东烟台重新经历圣灵浇灌后,到福建泉州开特别聚会。他约我前往参加。这次特会,他带领多人经历圣灵的浇灌,使人有能力与胆量,作主的见证人。他又传得胜生活的秘诀,就是让基督在里面替活,如保罗在加拉太二章二十节所见证的。这次的聚会,带进一次大复兴。
 
受倪弟兄印证并指派
一九三六年十月,倪柝声弟兄到福建鼓浪屿,召开同工聚会,他用电报邀请我参加。那时我已经清楚主的呼召,要放下教职,过信心的生活来事奉主;正在仰望主的带领时,收到倪弟兄的电报,知道是主的安排,所以立即前往参加。感谢主,给我这罕有的机会,听见倪弟兄的见证,就是我以后所出版的三篇见证。这次特别聚会后,倪弟兄和其他的同工就安排我先到广州开工,然后到香港开工。一九三七年,倪弟兄到中国西部云南昆明开工,建立了教会;不久他要离开,盼望我能去帮助那里的教会,我就接受了这个负担,携眷前往。我留在那里工作了三年,直到一九四〇年才回香港。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倪弟兄每次到广州或香港,我一定去找他交通。事前我记下许多问题要问他,但和他交通后,许多问题都不需要问了。每次的交通,我都得着丰盛生命的供应。
 
受倪弟兄训练
一九四八年,上海教会有一次特会,我又有机会参加。倪弟兄在会中说到“交出来”的事,话语刚强,满有圣灵的能力;聚会满有主的同在,多人得到复兴,愿将自己和自己所有的都交出来,并在教会中一同配搭事奉主。特会结束的最后一晚,因我要先返福州,倪弟兄在众人面前送我临别赠言如下:

  基督本来只有一位,但是今天因着工人的观点与重点不同,就把基督分成许多个。若是工人不能将主所要我们摆出来的那一位基督彰显出来,我们的工作就是失败的。今天有许多人,的的确确与基督有很密切的接触,但另外有许多人只是在拥挤耶稣(可五24)。或者有人真的摸到主的背,拉到主的手,甚至撕裂主的衣服,但是在生命上一点没有与祂发生关系。在那么多拥挤的人中,生病的不只那一个血漏的妇人,但是在生命上得医治的,只有这一个人(太九20~22)。

  今天有人实在认识一位在伯赛大的基督(可八22~26),在格拉森的基督(可五1~20),在以马忤斯的基督(路二四13~35)。他们在经验上真正看到神迹异能,甚至有人也能行这些异能,但是如果没有真正内里的启示,这些都没有用处。今天有人可以将以马忤斯的基督,富有感力的告诉人,他们能够对人解经,甚至人也实在心里火热,但是这些仍然无济于事。真正的工作乃是把一个启示的基督给人。这些话我不但对魏弟兄说,也对所有的同工并弟兄姊妹说。你我假若不能将一个启示的基督给人,我们的工作就是失败的。

  在这里我们看见主的工人有两个基本不同的立场,一个是重在工作、解经、神迹、异能、祷告得答应等,另外一个乃是将一个启示的基督摆在人面前。

  同年,就是一九四八年,从六月初到九月底,倪弟兄在福建鼓岭山上,有四个月时间,训练全国的同工,我也有分参加。我们每日在倪弟兄跟前约有七小时,聆听并接受他话语的供应。我在属灵的认识与为主工作的原则上,得了很大的帮助。…
 
与倪弟兄最后的接触
一九五〇年初,倪柝声弟兄来到香港,不久李常受弟兄也来了。已往两位弟兄同时在一地教会带领聚会,是罕有的事。他们的职事给香港教会带进大复兴。原来只有三百多人的聚会,在短期内增至二、三千人,这是香港教会特别蒙恩的地方。
 
 
接受他训练的人
张晤晨弟兄,台湾岛上一位领头的同工,乃是接受倪柝声弟兄训练的人之一,以下是他所作关于倪弟兄的见证。
 
借着倪弟兄得救
我是一九三五年夏天,在山东烟台第一次看见倪柝声弟兄。那时我二十一岁。虽然我生长在基督教的家庭中,也在基督教的学校读书,外祖父又是一位循道公会的牧师,但基督教所给我的印象却非常坏,因此我成了一个不信有神的人。然而神有丰富的怜悯,祂使我遇见了倪柝声弟兄和李常受弟兄。主借着他们拯救了我。

  我姨母很关心我得救的事,经过她的介绍,在李常受弟兄的客厅里,倪柝声弟兄接见了我。他向我传福音,我们就开始辩论到底有没有神的问题。他举出许多理由证明有神,但我辩论说,“我没有看见神,所以不能相信神。”他问我说,“你以为你的眼睛什么都能看见么?你看不见的东西就认为它不存在么?就如在这房间里有空气,有电波,你能看得见么?但确有它的存在。神并非物质,神是个灵。要接触神不能用你的眼睛,必须用你的灵。你要用你里面的灵来寻求神,就必寻见。”我就问说,“怎样用灵接触神呢?”他说,“你要照着你里面深处的需要和感觉向神求诉。”

  我回家以后,就开始照倪弟兄的话祷告。感谢神!祂垂听了我的祷告,从里面改变了我。到了主日我就去参加聚会。那一天是李常受弟兄传福音,他的话是那样的有能力,征服了我,也拯救了我;我清楚得救了。
 
借着倪弟兄的书报得帮助
我得救以后,就暗暗地将自己奉献给主。主对我是那样的可爱、宝贵,我世界不要了,愿一生作一个事奉主的人。以后十二年之久,我再没有看见倪弟兄,但主借着他所写的属灵书报,给我很多的帮助。
 
受倪弟兄训练
我是一九四八年倪弟兄在福州鼓岭山上第一期训练的受训者。我参加这次训练,约有四个月之久,得着他很大的帮助。有一次,我作见证之后,他给了以下的评语:

  张弟兄,你说你在属灵的事上,有时爬不起来,里面也常感觉枯干。我盼望你今后不必再理这些,爬起来也好,爬不起来也好,让它去。你只要把自己交在主的手中,相信主能作,主自然而然的会带你过去。许多难处不是我们自己能胜过,但我们瞻仰主、亲近主时,难处就过去了。

  有一个百足虫走路的故事:一天,当百足虫要走路的时候,它一直看自己的脚,在想该先动那一只。是左脚呢,还是右脚?是第八只呢,还是第十只?一直在那里打算。结果思想的难处就成为实行的难处。后来太阳出来了,它要跑去看;它索性不想,也不管先动那一条脚,怎样走法都忘记了,结果就能走了。思想的难处没有了,实行的难处也就没有了。

  里面枯干,有重担,爬不起来,你越想要去对付,就越对付不过去。你把它当作一件事情,它就变作一件事情。忘记它,让它去,就过去了。

  有时难处的胜过,是借着争战,也有时难处的胜过,是借着忘记。有许多的事要借着能力、刚强,才能过去;但有时忘记一下,也就过去了。你夸你的软弱,放弃你的挣扎和你的方法,祂的能力反而覆庇你。

  秘诀就在于此:求神稍微给你看见一点祂的丰富,或是借着读经,或是借着祷告,或是在聚会中,或是与弟兄们交通时,稍微看见主的荣耀,就自然而然的忘记了。里面的充满是靠着忘记,忘记是在于碰见主一下;碰见主,就不再看自己了。

  我听了他对我见证的评语,就问他以下的问题:我生过肺病,痰中带血,卧病一年之久。有一天得着神的话,有了信心,病就得了医治。但有时又吐血,病状还会来,是什么原因?如何胜过?

  倪弟兄的回答是这样:

  关于病得医治的问题,要注意三点:(一)不试探神;(二)不承认病状;(三)信恩典够用。

  提摩太有慢性胃病,保罗劝他不要照常喝水。那时犹太人是在楼底下挖水池,装雨水,或将水引进去,水中生虫并不清洁。保罗劝提摩太稍微用点酒(提前五23),酒有温暖与活血的作用。保罗有医病的恩赐,也医治了相当多的病人,但他没有医治提摩太的病。提摩太自己也是有恩赐的人,却不能医治自己的胃病。神没有话。提摩太不能说,“我喝水也好,喝酒也好。”不!那是试探神,他不该喝泥池的水。试探神和相信神,外面的行为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有神的话或没有神的话。有神的话爬起来走,和没有神的话而爬起来走,外面看行为是一样的。没有神的话而行走是试探神,我去信神能医治我,这是试探神。有了神的话,什么卫生的律都不必管;但是没有神的话时,律就不敢违背。请看那枯干手的人。因为主对他说了话,他就不用等病状改变才信病好了。他能够不看病状,主叫他把手伸出来,他就伸出来。主的话是靠得住的,病状是靠不住地。瘫子不是等刚强了才拿褥子走,主叫他拿褥子回去,他就拿褥子回去。你有了主的话,就不要看脉搏好不好,热有没有退。何时没有神的话,就要守卫生的规矩。有了神的话,我们就是极端的人,什么都不怕。

  然后倪弟兄作他自己病得医治的见证:

  我自己有过病,神差祂的话来医治了我。我只知道和神的话发生关系,和神的话办交涉,不和病状办交涉。神说医治了我,神的话就挡住病。你如果再和病发生关系,神的话就失去效力。热度低一点我也不高兴,高一点我也不慌张。我的眼睛不在热度的高低上,乃在神的话上。热度高低,血球多少,都不是主,只有主是主。学习对热度发笑,高低无所谓;学习信神的话,不信病状。只有神的话是真实地,病状是虚假的。神的话说好了,就是好了。吐出来的是红的,那是信心受试炼的时候。要学习信神的话,不信病状,病就会改变。我起初也无法相信,因为没有神的话。但有一天,神的话来了,可是病状还是很严重;我就起来说,“主啊,如果病状是假的,求你责备病状。”这样不过一两小时,病就好了。

  我有肺病、腰子病、肝病、心脏病。一九二三年我有一次患腹膜炎,躺了一个多月,呼吸就痛,热度甚高,很是痛苦。那时缪弟兄请了一些弟兄姊妹来为我祷告。他祷告时我不觉得什么。当一位姊妹(和教士)祷告说,“主啊,坟墓里没有人赞美你,弟兄死了就不能赞美你,”我的心里就通了,但热度还是那么高,里面还是那么痛。到了天明我就起来,走到罗星塔编了一期基督徒报。你若没有神的话,就当小心保守身体;若有了神的话,则千万不可再看病状。那些病状,只好当作是试探和谎言,它不能留在那里,必须离开。

  有的病马上就好,有的病不一定。我有一次生病,求主医治我,主说,“没有这么快医治,但我的恩典够你用的。”主就叫我看见一件事:有一只船在江中航行,前面有一大块礁石,无法再开过去。主说,“你是要我把石头挪开,让你开过去,还是要我使水位增高,让你从上面开过去?”我里面清楚了主的意思,就说,“主啊,不是难处除去,乃要恩典加多。”

  基督徒在世界上,断没有胜不过的病。你若有主的话,就不必管病状。必须信神是信实的,你只能和神的话接触,用不着请病状来帮忙,也不必怕病状来抵挡。虽然石头没有除掉,但水位增高了,并不是仅仅,乃是多多。这就是我们的路。

  归纳起来说,有三件事:(一)没有神的话,不试探神;(二)有了神的话,不看病状;(三)若神的话是不立刻医治,则祂的恩典够用。祂绝没有意思让我们生病,又不给我们够用的恩典。保罗虽病,但他作的工比别人都多。疾病绝不会拦阻工作。要学习把自己交托给那忠诚、信实的主。

  我去鼓岭参加训练之前的一个月,还大口吐血,住在上海的医院中,血一停了就去鼓岭,所以才问病得医治,病状还来的问题。听了倪弟兄给我的帮助、带领之后,主给我看见,宇宙中只有神和神的话是真实地,其他都是虚假的。我既然有了神的话,病就得了医治;病既得了医治,就不必再理病状。有了神的话语之后,病状也是虚假的。感谢神,从一九四八年六月直到一九九一年的今天,四十三年之久,我再没有吐过一次血,连一点血丝都没有见过。病状完全逃跑了,赞美主!
 
对倪弟兄的印象
每当有人问倪弟兄问题时,他的解答总是那样的实际中肯,又清楚又明亮,满有膏油又满带亮光。他的态度非常自然、敞开,他是那么平易近人,气度宽大,胸怀阔宏。在属灵的事上,他爬得高,摸得深;对神的法则和神的旨意,他有极丰富的认识和经历。他常被人误会,遭受毁谤,但他从不解释,更不表白。有一次,人问他说,“倪弟兄,有人误会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叫他们明白呢?”他说,“弟兄,如果人相信我们,就用不着解释;如果人不相信我们,就是解释又有什么用呢?”不只有人背后毁谤他,他不解释不表白,就是有人当面责备他,他也不分诉不辩论。

  他对于钱财看得很轻。经过他手的款项,数目相当多;在主的工作上托给他分配的,以及他为主经营所赚的钱,都相当多。但他常是这一手进来,那一手就送出去。有一次他说,“我相信在中国的同工中,钱用到最后一块的,也许我是最多的一位。”确是如此。接近他的人知道,他常是两手空空,不为自己留下什么。但为着主的工作,为着召会的需要,他是什么都肯摆上去的。
 
 
一位亲密同工
以下是倪柝声一位亲密同工张郁岚弟兄的见证,他生前是台湾台北召会一位领头的弟兄:
 
对倪弟兄的印象
倪柝声弟兄是一九四五年三月六日到重庆,三日后在重庆的教会请他爱筵。他在我家住过十天,我们共处有一年多。后来倪弟兄搬到附近的小龙坎。我们有些人每周必到他家一、两次,寻求交通,约有半年以上。我经常带着一些问题,一一问倪弟兄,许多难题因此得以解决。他总是给人非常甜美的感觉,可亲可敬,态度温柔谦卑,话中满有膏油。人与他见见谈谈,皆是叫人里面滋润,喜欢接近他。那时有七、八位弟兄姊妹,常常围住他又谈又问,数小时不倦。他的言谈与行动,叫我常有回忆,不能忘记。
 
关于属灵的教导
倪弟兄告诉我们,他在学生时代,每周必要送去给和受恩教士责骂一顿。有时没有可责备之点,和教士便故意发出问题要他回答;问出毛病,又责骂一场。他说因此得了很好的属灵教导。

  一次,倪弟兄被他一位职员指脸拍桌责骂,约有四个小时,闹得邻居皆抱不平,但是倪弟兄坐在椅上,手持报纸,面不改色,若无其事,不时还要点一点头。那时我们看来非常不解,现在方知他是不住地从神手中接受管治,一直服在神许可的遭遇之下。

  倪弟兄两眼常常忽然望天,口中念说,“祂是神。”含意一切遭遇皆在神主宰安排之下,他甘心接受顺服。

  对于伤害他的弟兄,倪弟兄与一般人的观念不同。他有一次对我们说,“犯罪的弟兄好像家里跌落泥沟的小孩,衣发染污了,只要洗一洗澡就干净了。所有弟兄姊妹,在原则上将来皆是新耶路撒冷中一块透明的宝石。”

  在重庆,弟兄们屡次请他参加擘饼聚会,他却只是坐在那里,默默祷告,而不吃饼喝杯。他的原因是:“上海教会中的问题尚未解决,不能在此擘饼。”我问他何时才可恢复职事,他回答说,“没有可能了。”

  关于主对工作的引导,倪弟兄的辨别很敏锐,决定很迅速。我曾问他原因,他说,“若是错了,主会用墙用驴拦阻我,如同拦阻巴兰一样。”这种态度指明,倪弟兄行事为人,是一直服在圣灵管治之下的。
 
关于基督徒生活
倪弟兄有一次指示我们说,“基督徒需要逃避制度,对付制度比对付奉献更重要,在制度里奉献是无用的。”有人问到打牌不赌输赢可作不可作,他回答说,“基督徒没有绝对的是非,对某一人是可以作,对另一人又不可以作。基督徒的是非,是根据生命程度而定;生命程度的高低,又是看他不能作的事有多少。”
 
祷告和与主交通
倪弟兄祷告时是慢慢的,一个字两个字,拉着尾音祷告的。我在重庆时无形之中学了他祷告的方式,觉得如此祷告,有主的面光停在眼前,一字一句皆是向着主说,里面有话语一直涌流上来。后来有位前面弟兄责我不该效法别人祷告,我才停止。但是直到现在,个人祷告之时,仍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在神面前倾心吐意。这样祷告比较容易摸着膏油。

  关于如何维持与主的交通,倪弟兄举了以下的例子:“火车从四川开往昆明,必须经过许多山洞,时暗时明;基督徒与主交通的经历,也是如此。若在黑暗之中,先要认罪;若不觉有罪,就要运用意志继续交通下去。”
 
生命成熟
关于生命成熟的问题,倪弟兄说过以下的话:

  “生命成熟需要时间。青年人只有大头脑,不会实际成熟。成熟的问题在于度量的扩充。你要让神有更多的时间,给你受你所不能受的苦难,以便扩充你的度量。有人吃亏五元可以赦免,五千元就不能了。有人可以赦免人二次三次,第五次手就抖了。生熟两种果子,分别是在于味道,生的酸涩苦硬,熟的才甜才香。盖恩夫人有成熟的味道,她是老年人的先生,小孩子的朋友。基督徒的生命是自然成长的,不是闷香蕉般闷出来的。人子来,也吃也喝,有人一吃一喝就显出原形来了。生命不是灵修来的,有灵用不着修,无灵无从修起。百合花开花,飞鸟长毛,都不必预备;预备只能叫你作人间圣人,不能叫你作真正的基督徒。我们只要在消极方面有十字架的记号就够了,不必用力结果子。我们用力只会耽误生命长进,却不能促进生命长大成熟。要紧的是接受神在环境中的安排,这安排就是圣灵的管治。逃躲一次神的安排,就是失去一次度量被扩充的机会;如此我们里面生命成熟的时间便要延长,甚至要补课才能成熟。信徒经过苦难之后,和以前绝不会一样;不是度量被扩充,就是更加刚硬了。所以信徒遭受苦难时需要注意,要看见生命成熟是接受圣灵管治的总和。人只看见那人生命成熟,却未看见那人历年逐日暗中所接受加起来的圣灵管治。
 
属灵格言数则
倪弟兄有一次说,“一件东西放低一些比较稳妥,一只杯子放在地下最为保险。”含意为主作工的人,越将自己降卑越是稳妥。又一次说,“十字架漏了风,就会吹走。”含意背负十字架时,不可对人说什么,一说就失去十字架的意义了。

  又一次说,“有人趺倒,是在楼上跌倒的;有人站住,是在楼下站住的。楼下站住的人,不可嗤笑楼上跌倒的人。”

  一次谈到劝勉人的问题,倪弟兄说,“劝勉人有两个结果:(一)挽回他;(二)使他更加刚硬。如何认出劝得对不对呢?要看你所劝勉的人。若他不听便落在黑暗之中,那就证明你劝得对了;若他不听仍能与主交通,那就证明你劝得不对。”

  有一次他对我说,“有些叫化子睡在屋檐底下,你可叫醒他们,请他们吃碗馄饨,向他们传点福音,你里面必会摸着膏油。”我到了台湾,遇见倪弟兄的侄儿倪苏夫,他说年幼时见过倪弟兄在路上遇见一团车夫,蹲在地上赌钱,他也就蹲在他们旁边,一同有说有笑。倪弟兄真是在什么人中就作什么人,为要得着人。
 
他的生活
我观察倪弟兄的生活,觉得他已学会如何处丰富,如何处卑贱,随时随在都学了秘诀。他初到重庆时,住在一间角楼上面,只有一床一几一凳而已。我去看他,登那角楼之时,木梯还会摇摆,又会吱吱作响。倪弟兄后来住入自己的工厂大楼,在他没有两样,态度依然如前。关于饮食,他有时一餐只吃一个馒头,喝点白水,有时也赴丰富的爱筵。这些生活情况,他都不在乎。
 
 
一位西教士
赖教士(Elizabeth P. Rademacher)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上海的传教士,现今在美国加州亨丁顿滩(Huntington Beach)的召会中服事主。以下是她所作关于倪柝声弟兄的见证:

  我最后一次见倪柝声弟兄,已经是四十八年前的事了。那是在一九四三年二月间,美国正与日本作战,那时在中国上海租界里的外国人,大都在日本人的管治之下。就在我和其他许多美国人(我的同工们是英国人)被拘禁的前一天晚上,倪弟兄到我们家里来,事先没有通知;他来看望我们四个西国人时常是这样。我们用过茶点,享受了甜美的交通之后,他递给我一小瓶没有标志的浓缩维他命,是生化药厂制造的,他指示说,“每天服半滴。”对于一个即将被拘禁不知多久的小姊妹,倪弟兄竟有这样的预先设想和关切!

  我第一次听见倪柝声这名字,是在一九三四年,那时我对他毫无认识。在我的想像中他是一位长须白发的老人,殊不知他没有比我大多少─他那时不过三十岁左右。几年以后,我和一位比我年长的西教士到哈同路参加擘饼聚会和特别聚会,才在那里第一次看见他。
 
那灵的内住
一九三八年初,倪柝声弟兄在上海召会带领查经聚会,查读关于圣灵的事。我有灵恩派背景,但对灵恩派感到有点混乱和失望。我渴慕听听倪弟兄所说的,希望在几个困扰我的问题上得帮助。例如,为什么这么多人宣称得着圣灵的浇灌及其表显,生活却与此不一致?敬虔的生活在哪里?为什么我过的是失败的生活?

  主借着倪柝声弟兄向我所说的话,对我的人生起了革命性的冲激。那天晚上,当我听见他说耶稣成了那灵住在我们里面时,天破晓了!以前主对我似乎离得很远,现今祂在我里面是那么真实。这解决了我基本的难处。如今我能在我里面找到祂。我进一步看见圣灵的工作有两面:外面是恩赐和表显的一面,但更重要的是里面的一面,就是里面的充满,使生命得着变化。

  他举了一个很有帮助的例子,给我不可磨灭的印象:一辆载重的车若是轮胎的气不足,发动起来可能会使车破毁。这是一幅适当的图画,描绘一个人经历了多次圣灵的浇灌,里面却没有与此相当的圣灵的工作。感谢神,我没有变成一辆“破车。”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我以前所认识的人,至终叫主的名蒙羞。

  有一次他作见证,说到他所爱,又为着主放弃的女子。他引用诗篇七十三篇二十五节说,“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他见证这话成了他的实际。这见证叫我惊讶,我从未听过或见过任何人,能诚实的说这样的话。
 
国度
那次的查经结束了,但主在我身上的工作并未停止。在倪弟兄去香港和英国之前的主日晚上,我们六个人在一对传教士夫妇的家里,围绕着火炉聚集。我们以前就有过好几次这样非正式的聚集。通常有不少西国人聚集,一同用饭交通,很渴慕的听倪弟兄用流利的英语讲说国度的事,或回答别人就着他所释放关于圣灵的信息所发的问题。有一次我里面深处忽然有感觉:神站在这里说话!

  这是他出国前最后一次的机会,交通他的负担。他开始说,“我想多说一点关于国度的事。”他在说话当中说了这句话:“主需要传报国度的人。”那时我受了感动,倪弟兄注意到我的反应,就说,“赖姊妹,不要怕。”就是这样借着主说话的大能,我改变成为另一个人。为着这样一位忠信、谦和、可亲的主仆,赞美主。
 
其他的回忆
我还记得一些事情,显示他非常实际并周详的爱的关切:有一天倪弟兄和倪师母来访,给我们西教士每人一床丝绵被;好几次被邀到他家吃饭,享受美味、精致的福州名菜;有一次我作了一个非常严重错误的决定,之后与他谈话时,他回答说:“有时甚至我们的错误也是对的,”叫我大得安慰。

  一九四〇年至一九四三年初,召会生活有一些改变,我们开始在城里不同的地区有较小的分区擘饼和祷告聚会。倪弟兄通常在主日上午和周三晚上供应话语,有时在周五晚上对初信者说话,此外也在特会中说话。我记得他常提到和受恩教士,说他在基督徒生活的早期从她得着很大的帮助。他话语的职事赐人生命,并且在我里面种下了许多不能磨灭的印象。例如,他论罗马十二章一至二节所说的话:“神的旨意不是为着那些未奉献的人。问题在于我是怎么样的人?我是否够资格认识祂的旨意?善良的不都是神的旨意,但神的旨意总是善良的。”又如,他对初信者所说的这段话:“得救而不奉献,就像铁路只有一轨。我们要在属灵的路上往前,二者都不可缺。”还有他论约翰十四章六节的这段话:“你所认识的真理,有多少是叫你得自由的?真理就是基督:真理对你若只是‘真理’,就是没有功效的。”

  有一篇关于神旨意的信息把我完全征服了。这篇信息描述神从已过永远到将来永远的旨意。他所说的中心思想是这样:在起初只有一个意志─神不受抗衡的意志。然后撒但堕落了,在宇宙中有了第二个意志─背叛的意志。后来神创造人,给人自由意志,能选择与神是一或与撒但是一。在将来的永远里,撒但被扔在火湖之后,宇宙中又再次只有一个意志;但这意志与起初的意志不同,乃是神的意志与人的意志完全调和成为一个意志。
 
信托他的带领
一九四二年间,倪柝声弟兄的职事停止了。起先我们不以为奇,因为我们对他的动向和他在别地的事工一向不是很清楚。一周一周的过去,虽然我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请停止在哈同路尽职,但我开始觉得有一股暗流。不久,他们也请我们西国人不要参加聚会,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日本人的占领,还是因怕我们被控作间谍。那些日子,倪弟兄有时会突然来看望我们,叫我们欣喜不已。他那时在经营生化药厂,还亲自带我们参观过那工厂。在他“织帐棚”的这段期间,不管别人的感觉如何,我们却只信靠并信托他的带领。我们怎能审判他?乃是因着他忠信的跟从主并宣扬主的话,我们几个人才被带进荣耀的召会生活里。
<< 第十九章 >>
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