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基督徒都爱圣经，这本圣经是神的说话，说明了宇宙的创造、结局和神永远的心意和计划。神对人的说话，借着不同时代的人记述下来，成为基督徒手中的丰富宝藏。然而历代也有许多人，不论是基督徒或是哲学家，对这本神圣又奥秘的书充满好奇。他们竭尽所能的研究这本书的本质，到底是出于神？还是出于人？为何开始时是“神说”（创一3），随后是“主耶稣说”（太五22），最后却有“使徒（人）的说话”（林前七6）？这些问题充分显示圣经的与众不同。也正因为圣经的性质特殊，加上历代以来好奇的人以各种角度、立场对其分析、批判，两千年来对圣经本质的研究和推论，也就成为“各有所见，各据己见”的局面。本文将先略述各家各派的论点，随后将近代中国教会领袖倪柝声对圣经本质的见解，作一说明。

教会历史头一百年，圣经事实上只有旧约。主耶稣对旧约圣经多次引用，无疑地是对其神圣本质的最佳认可（路二四27，44，太四4，7，10）。使徒保罗和彼得等，也曾对圣经的本质作了说明。例如：提后三16“圣经都是神所默示的”，彼后一21“因为预言从来没有出于人意的，乃是人被圣灵感动说出神的话来”。以及来一1~2，“神既在古时借着众先知，多次多方的晓谕列祖，就在这末世，借着祂儿子晓谕我们。”随后的教父们，视整本圣经都是出于神的默示，而不是一本部分出于神、部分出于人的混杂品。爱任纽（Irenaeus）认为“圣经整体来看是属灵的”。俄利根（Origen）相信圣经“是圣灵写的”，“连在最细微的字里行间，都可感觉到神圣智慧的运行”。女撒的贵格利（Gregory of Nyssa）明确地表示，圣经中所包含的一切都是圣灵的传输^[1]。

虽然教父和哲学家们大致同意圣经是出于神，但是对于神的话如何默示给人，则普遍地怀有好奇和兴趣。犹太教人士斐罗（Philo）认为，先知为神说话时是在失去知觉的状态下，因此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什么，完全是神借着人的嘴唇说话而已。许多人受斐罗的影响，以为人不过是神所利用的乐器或器皿，为神发出声音。希坡律陀（Hippolytus）则较为谨慎，他认为先知受感时，其悟性受到教导和澄清，而能为神说话。俄利根指出，人在圣灵感动下能更明白神的真理，所以并没有“失去自由意志”这等事。耶柔米（Jerome）强调，新约的内容的确表现出作者风格和文化背景。奥古斯丁（Augustine）的论点影响深远，他认为四福音书是作者用身历其境的回忆写成的，圣灵的工作只是保守他们的记忆不犯错，并调整、控制他们的心思，但他仍然相当强调福音书的作者是“神的手”、“神的笔”^[2]。因此大部分早期的教父、护教家和辩士，甚至哲学家，在“圣经绝对出于神”的前提下，不可避免地将人置于被动、次要和辅助的地位，也不敢注重圣经中任何人的主观意识和人性成分。随着信经的制定和受重视，中世纪教会少有圣经本质这方面的探讨，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十六世纪。

改教之后，圣经的权威终于再受尊重。但到了十七、十八世纪，有些基督徒附和启蒙运动，由此产生了十九世纪理性主义下的新派神学，经文批判就是新派神学以人为中心思想的产物。其中高等批评学在否认圣经出于神的前提下，完全视圣经为一本常人的著作而大肆批评。这种视圣经“纯粹出于人”的看法不只极端，更是异端、不信者的观念。到了二十世纪，系统神学家对一千多年来圣经本质的研究进行了归纳，其结果不外乎下列七种理论。

听写默示（Dictation Inspiration）认为圣经作者不过是神传输启示的被动工具，如同打字员忠实地将从神所听见的写下，而作者的人性成分不参与其中，因此圣经本文没有任何人为错误。这种说法虽然有圣经根据，如巴兰的预言（民二四），巴兰的驴说人话（民二二28），以及诗篇中的诗人形容他的舌如快手笔（诗四五1）。但综观旧约圣经，的确含有人的特色和文化背景，新约圣经中也有一些明显是保罗和雅各的意见（林前七40，徒十五19），怎可说完全没有人的参与？因此这等说法可看作为了达到“圣经无误”目标下的产品，也是维持“圣经绝对出于神”的一个极端看法，实为以偏概全，不能全然接受。

观念默示（Conceptual Inspiration）认为圣经的作者从神得着“神圣的观念”之后，由自己的话语表达出来，因此虽然作者所使用的话有错误的可能，但观念还是正确的。显而易见的，这个理论是想调整“听写默示”的极端看法。但在仔细推敲之下，就发现它实在不合逻辑。改变用字，必然改变观念；若是用字错误，怎能保证观念不错？

程度默示（Degree Inspiraion）认为圣经都是神的默示，但有些部分受默示的程度（degree）较高，有些则较低。这种理论虽然承认圣经出于神，但又越过圣经，掺杂了人天然的推论。提后三16只告诉我们：“圣经都是神所默示的”，并没有程度上的差别，这类出于人的推想既然不合圣经，就是不能接受的。

部分默示（Partial Inspiration）宣称圣经中有些部分是出于神，有些则根本不是神的默示。只有作者所不知道的创造、预言和神的救恩等部分是出于神；其余的历史事件、地理情形和人文背景既是作者所熟悉，当然不需要神的默示，所以有错误的可能。这种看法除了圣经根据薄弱，更是处处漏洞。若是圣经容许作者发生历史事实或人文背景的错误，那么也许以色列人并没有过红海，或者主耶稣并不是童女马利亚所生的。莱利（Charles C. Ryrie）在他的《基础神学》（Basic Theology）中有以下评论：“我们不能把历史事实和圣经教义分开；因为我们不可能一面容许细微的历史错误，却同时确信教义是无误的。”^[3]

光照默示（Illumination Inspiration）认为圣经的作者只是被圣灵充满、加力和引导，而得着超越一般智者的能力，得以写出圣经。如此一来任何基督徒的著作都可号称和圣经地位相同；或者认为圣经不过和普通基督徒的著作同等。理查生（Alan Richardson）就曾在他的《基督徒辩护文》（Christian Apologetics）宣称：“圣经……其写出或产生的方式，与历代其他伟大基督徒的著作并没有不同。”^[4]这使圣经的本质被贬到几乎只有人的水平了。

天赋默示（Natural Inspiration）认为圣经是那些天赋异秉的作者在没有圣灵的默示下独自完成的。读者只需稍想这二千年来怎么不再有天才写出和圣经一样充满神圣启示的书，这种理论就已不攻自破了。如此过度强调圣经本质为人的成分也是另一极端。

前述各种关于圣经本质的论点，或是极端强调神性（如：听写默示和程度默示），或是过分注重人性（如：天赋默示），或采折衷路线（如：观念默示、部分默示、光照默示），意图将神性人性的地位作妥善的安排和解释。

在十九世纪成形的“完全字句默示”（Verbal Plenary Inspiration），是神学学者多面考虑而发展出的折衷理论之一，又被称为“全然默示”（Full Inspiration）。此理论认为圣经中字字句句都是出于圣灵，作者乃是在圣灵的引导下，选择他们该用的词句来发表神的心意。因此圣经的源头是神，但内容则包含神圣和人性双重成分，不能任意否定其中任一成分。其实，“完全字句默示”是两个不同说法的组合：其中“完全默示论”（Plenary theory^[5]）有“作者为主的倾向”（author orientation），认为圣经是作者受圣灵的感动之后，心思被拔高，用自己的话发表神的启示；而“字句默示论”（Verbal theory^[6]）强调“字句为主”（text orientation），认为圣经作者在神所主宰、为着神工的长期预备之后，自然能将神圣启示记录下来，所以每字每句都是属神又属人。今日一般基督徒比较能接受这种理论，因其的确合乎大部分圣经的事实。但读者们亦不难察觉其缺漏，就是其无法涵盖圣经中所有的事例。

因此，客观而言，关于圣经本质的探讨，上述没有一种理论可以作为结论。难怪莱利说：“所有这些（理论），依我看，都是残缺的。”^[7]班克夫（Emery H. Bancroft）在他的《基督徒神学》（Christian Theology）中，有以下一段话：“圣经自己教导我们，关于圣经的默示，全然是神圣的见证，我们只需要接受这见证。”^[8]莱利也有相同的观点：“圣经经文资料给了我们正确的教义（指圣经本质的理论），一切都必须用圣经来核对。”^[9]我们也相信，圣经本身已有最完整、最平衡的表白。历代以来，凡想尝试将圣经本质作系统化解释的，总是产生漏洞和弱点；把天然观念掺入其中的，必然发生误解和误用；试图强调某一方面者，往往造成扭曲和变质；刻意忽略事实者，无法避免偏颇和残缺。所以，唯有简单地接受圣经给我们的一切事实，才能认识关于圣经本质的纯正启示。

在二十世纪中国教会的领袖中，倪柝声跳出系统神学的窠臼。他未曾尝试建立任何关于圣经本质的理论。但在他所著《神话语的职事》一书中^[10]，倪氏首先指出，在全部圣经里有三种不同的人为神说话。在旧约中，神的话是借着众先知传开的（来一1）；到主耶稣来到地上的时候，是神的话成了肉身（约一14）；在新约里，神的话是借着众使徒传开的。

在旧约，神挑选许多先知为祂说话，巴兰是一个例子。倪氏说：“像巴兰说预言的时候（民二四），就是神的灵临到他，叫他如此说，他就不由自主的说了。在那里有一个人，神叫他自己的感觉停止了，叫他自己的思想停止了，而神给他默示，神将祂的话临到他身上，是在这个人本身的情形之外给他话，这个人就将神的话从他口里说出去。这个人在神的话里并没有参加他的意见，并没有他的感觉，也没有他的思想。换句话说，神就是用这个人的口来说祂自己的话……圣灵约束这个人，而将神的话从他口里传出去，里面并没有错误。……人的成分在这一种默示里乃是最少的。……在这种说话中，话是话，人是人。”

接着倪氏指出，摩西作先知，就比巴兰进步一点。“在摩西所有的话里面，大部分是神所吩咐他的话，耶和华如此说，摩西也就如此说……可是有的时候摩西是凭着他在神面前的感觉在那里说话，神也承认摩西所作的是不错的（民十四11~20），……这就是说，摩西这个人被神用得比巴兰多。……这样的人，是更近乎新约……”不过，在原则上，旧约还只是神的话临到人，本质上少有人的成分。

当主耶稣来到地上，祂是神的话成了肉体。祂不只说神的话，祂的所是、所作就是神的话。倪氏在这点上有非常详尽的描述：“主耶稣来到地上，是道成了肉身，主耶稣自己就是神的道，就是神的话（“道”和“话”在原文是同一个字。）祂穿上了肉身，祂成了有肉身的人。主耶稣所作的，主耶稣所说的，都是神的话。……神的话在主耶稣身上被传开，和旧约先知传神的话就完全不一样。在旧约里，神不过用着人的声音把祂的话传出来。连施浸约翰，他是先知里末了的一位，他还不过是在旷野里的一个声音，神的话在他身上不过就是用他的声音。但是，主耶稣来到地上，祂乃是道成肉身，换句话说，祂乃是话成肉身，祂是话成了人。在这里有一个人，在这里也有神的话。在旧约里是话临到人身上，话是话，人是人，话不过用人的声音说出来而已。……到了主耶稣来到地上的时候，不是话是话，人是人，不是话临到人身上，而是神的话穿上了人的身体，神的话成功作人。不是神的话语只用着人的声音而已，乃是这一个话穿上了人，所以神的话成功作人……这个话是有人的感觉的，这个话是有人的思想的，这个话是有人的意见的，而这个话仍旧是神的话。……到了主耶稣身上，我们就看见，神的话不只是用人的声音而已，并且是用人的思想、人的感觉、人的意见；而人的思想就是神的思想，人的感觉就是神的感觉，人的意见就是神的意见。”

圣经里有三种不同的人为神说话。在旧约里，神的话客观的临到先知；在主耶稣，神的话主观的成了肉身；在使徒，神的话与经过变化和拔高的人调和。这些构成了整本圣经的本质。

而神为何要让祂的话成为肉体呢？倪氏告诉我们，因为“神不愿意祂的话光是话而已，神愿意祂的话像人一样；神不乐意只有话，神乐意话成为肉身。这是新约里一个最大的奥秘。神不乐意光有话，神要祂的话是具有人格的话，是有人感觉的话，是有人思想、意见的话。……在主耶稣身上，神的话不是客观的，乃是主观的。在这一个话里面，有人的感觉，但仍然是神的话；有人的思想，但仍然是神的话；有人的意思，但也仍然是神的话。在这里我们就找出圣经里一个极大的原则，就是神的话能不受人感觉的影响。……在主耶稣身上，我们看见有一种人的思想是行的。有一种人的思想，摆到神的话里去的时候，神的话不只不受它的亏损，神的话反而因着它得着成全。神的话不只不受主耶稣这样作人的影响，神的话反而因着主耶稣的思想得着了成全。在主耶稣身上，神的话能爬到比旧约更高。“你们听见有吩咐古人的话，说”（太五21）。这话是耶和华对摩西所说的话，在这个话里面，都是神亲自给摩西的默示。但是，主耶稣在这里能说，“只是我告诉你们”（22）。我们看见主自己在地上说话，主自己用祂的思想，主自己用祂的意思。祂这样说，不只没有推翻神的权柄，反而成全神的权柄；不只没有推翻神的话，反而能达到旧约里所没有达到的高点。”

人能被神工作到一个地步，他的思想、意见、要求都是神能信托的，这样的人，他的成分能摆在神的话里面。这就是神在新约说话的原则──人将神的话带着经过变化而拔高的人性发表出来。神性和人性成分的调和，构成了新约圣经的本质。

因此倪氏看见，“在主耶稣的身上，神的话不再是默示，神的话乃是主耶稣自己；神的话不只是用着人的声音，神的话乃是成功作一个人。神的话成为有人格了，神的话和人的话联合了，人的说话就是神的说话。（神的话和人联合，就是神的话和人的话联合。）哦，这是非常荣耀的事！拿撒勒人耶稣说话，就是神说话！在这里，有一个人的话，是从前所没有，将来也没有的。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拿撒勒人耶稣一样。在这里，有一个人是绝对没有罪的，是神的圣者，是完全属乎神的。神的话在这个人身上，祂是神的话来作人。神的话就是这个人，这个人就是神的话，这个人说话就是神说话。在这里有一个话语的执事，神的话在这个人身上是绝对主观的话，神的话在这个人身上是非常主观的东西，主观到一个地步，这个人就是神的话。”根据倪氏的认识，我们可以说，这位神人耶稣就是神话语的本质，是说出来、行出来、活出来之神的话。

到了使徒的时候，被拣选的使徒们并不像主耶稣这个人，是没有丝毫掺杂的。所以神要按着祂话的标准来制作他们，使他们的思想、意见、情感都经过变化，好配得上神的话。所以神能将祂的话，借着受过对付而变化过之人的感觉、特点、经历发表出来。倪氏认为，“新约里的话语职事和主耶稣的话语职事不同的点在这里：在主耶稣身上，乃是神的话成功作肉身，是先有神的话，然后造一个肉身来配合神的话。祂所有的感觉，祂所有的思想，祂所有的意识，都是和神的话相合的。而新约里的话语职事，乃是先有肉身的。我们都是先有肉身，可是因为这个肉身要作话语执事的缘故，就要按着神话语的要求来改变这个肉身。这个肉身的思想要改变，这个肉身的感觉要改变，这个肉身的意见要改变，叫这个肉身能配得上

神的话。所以新约里的话语职事，不同于旧约里的话语职事，也不同于主耶稣的话语职事。主耶稣的职事完全是主观的，话语乃是祂自己。新约里的职事乃是旧约里先知的职事加上主耶稣的职事，有神的话临到人，有神的默示，又加上人的感觉、人的思想、人的意思──这些可以总括的称之为人的成分。神的默示加上人的成分，这就是新约里的话语职事。……新约里被神拣选的人，神不只要将祂自己的话摆在他身上，神也要对付他这个人，把这个人带起来。神一面把祂的话摆在这个人里面，神另一面在那里对付他这个人。神要用他的思想，用他的感觉，用他的特点，但是这一切都要经过神的对付。……新约里的话语执事，就是神将祂自己的话放在人里面，不只是借着人的声音来说出神的话，并且是从人的各方面彰显出神的话。神喜欢将祂的话放在一个人里面，让这个人来彰显祂的话。主耶稣乃是话成肉身；在新约里的执事，乃是肉身受对付来彰显神的话。”

林前七6~40是倪氏所举的例证之一。在这段经文中，使徒保罗清楚地说了许多次，主对于嫁娶的事没有说话，这些都是他个人的意见，不是主的意见。例如在第六节“我说这话……”，7“我愿意……”，10“……我吩咐他们……”，12“……我对其余的人说，不是主说”，25“我没有主的命令……但我……把自己的意见告诉你们”，26“据我看来……”，29“我对你们说……”，以及三十五节“我说这话……”等，这些都明显是保罗自己的话。但在四十节他却说：“我也想自己是被神的灵感动了”。倪氏认为，“保罗说这是‘我愿意’的，结果是神的灵要这样。”“这里有一个人……被主的灵在里面工作到一个地步……说出来的话，就是圣灵的话。……保罗说是他的意思，结果是主的意思。”这清楚指明人能被神工作到一个地步，他的思想、意见、要求都是神能信托的，这样的人，他的成分能摆在神的话里面。这就是神在新约说话的原则──人将神的话带着经过变化而拔高的人性发表出来。神性和人性成分的调和，构成了新约圣经的本质。

新约是人的话又是神的话

倪氏要人注意，神在新约中说话的方式，是非常有意义的。他说：“今天，神绝不要祂的话光是神的话而已，神乃是要祂的话从人口里说出来的时候，是像人说的话。今天，神所要的，实实在在是神的话，也实实在在是人的话。我们读新约，看见有那一节圣经不是人说的？新约从头至尾有一个特点，就是这是人说的话，是顶‘人’的，‘人’到不能再‘人’了；另一面，是顶‘神’的，完完全全是神的话。神不要光是祂的话，神所要的乃是祂的话在人的话里面出来，实实在在是人的话，又实实在在是神的话。”

因此，倪氏将圣经本质的原则归纳如下。“神的话里面有了人的成分，神的话出来的时候才是完全的神的话。我们千万不要误会神的话只是一条诫命、十条诫命。圣经是那么清楚给我们看见，神的话里面有人的味道，有人的成分。神乃是将祂的话摆在人身上，让人去说，并且要那个人的情形是对的，把那个人也摆进去。神说话基本的原则就是“道成肉身”的原则，就是“话成肉身”的原则。”

在圣经本质的问题里隐含了神所要启示给人的心意──神不愿意祂所创造的人只作祂的传话工具，或只有少许对祂的认识而已；神更要进到人的里面，与人成为一，重生他的灵，圣别他的性情，更新他的心思，并变化他的构成，使人能从里到外被神浸透，完全成为神的彰显。

圣经中有人的成分是不争的事实。倪氏认为，我们不应该为了强调圣经是神的默示而否定其中人的成分。他说：“有人以为在神的默示里没有人的成分，有人的成分在里面的就不是神的默示。这是错误的，说这样话的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默示。神的默示里面是有人的成分的，神的话就是彰显在人的成分里。旧约里面先知的职事，虽然人的成分最少，但也不能说绝对没有人的成分，你不能说神的话用不着人的口。主耶稣来到地上是道成肉身，祂整个人的成分就是神的话。今天新约的时候，神要拣选话语的执事，神的话要借着人出来，带着人的成分出来。像新约圣经，我们如果仔细的去读它，就会发现……每一个人所写的都有他的特点。……每一卷圣经，都有写圣经之人的印记留在上面，但是每一卷圣经依然是神的话。”因此，倪氏告诉我们，“新约里面充满了人的成分，但这一个仍旧是神的话。每一个人有他的语气，有他专用的词句，有他的特点，而神都能用着他的这一些特点把祂的话从他身上显出来，祂的话并不受到亏损。有人的印记，有人的特点，但还是神的话，……神的话能够托在人身上，神能够用这个人所有的成分来彰显祂的话。神不是叫一个人变作一架录音机，把声音录下来再一字不易的播送出来。神不愿意这样作。因为主耶稣已经来过，圣灵已经进到人里面作工，祂要作工到一个地步，叫人的成分仍旧存在，而祂的话不受人的亏损，……圣灵在人里面作工，约束人、管理人到一个地步，能够有人的成分存在而神的话不至于受亏，并且神的话反而成为完全。”倪氏不只论及神说话的原则，更探讨其中的奥秘──神永远的心意和计划。

我们由倪氏对圣经本质的时代性（dispensational）看法，可以发现他对圣经中心思想的见解。这中心思想就是神要将祂自己分赐给人，作人的生命、性情和一切。倪氏认为，从旧约时代神仅仅借着临到人，使人为神说话，到新约时代神得着人有祂的感觉、心思、意念，这涉及圣经本质上的一个渐进过程。圣经不仅在字面上告诉我们其如何被默示而写下；在默示的进展中更隐含了神所要启示给人的心意──神不愿意祂所创造的人只作祂的传话工具，或只有少许对祂的认识而已；神更要进到人的里面，与人成为一，重生他的灵，圣别他的性情，更新他的心思，并变化他的构成，使人能从里到外被神浸透，完全成为神的彰显。

在旧约里，神的话客观的临到先知；在主耶稣，神的话主观的成了肉身；在使徒，神的话与经过变化和拔高的人调和，这些构成了整本圣经的本质。不仅如此，从旧约到新约神默示原则的进展，符合全本圣经深处的思想，就是神向着人的永远心意──祂愿意与人成为一，作人的生命、性情和一切，使人成为祂的代表和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