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养我一生的神
有些人来不及逃,从上面摔下来,有些人从楼梯滚下来;受伤的、流血的,到处都是。目睹这一切,顽强如我,泪水止不住地流。主再一次向我说话。上一次是说,“钱,我可以给你,也可以拿走。”这一次是说,“你的命也是我的;我可以留你的命,也可以拿你的命。”
 
母亲─美好的榜样
我是马来西亚华侨第三代,在东马诗巫市(Sibu)附近的乡下出生、长大,兄弟姊妹共六人。家里的环境和当时社会一般的情形相比,算是小康之家。然而,在我六岁时,家里发生了剧变,连生活都难以维持。别人欠的钱,我们要不回来;我们欠的钱,别人拼命要,落得全家就靠母亲一人养家活口。
正在我们全家走投无路,四面受难之际,一扇我们从未想过的门开了。母亲的堂姊是个基督徒,知道母亲的难为,热切的来探访母亲,将那位素未谋面,未曾听闻,却为我们舍身,完成救赎的主耶稣,传给母亲。
在诸般困顿、磨难、与无奈的压抑中,母亲从深处转向这位生命的救主,她得救了。因着我们家附近没有召会,母亲和阿姨只得到两三个城镇外的召会聚会。每一次聚会,她们都得划舢舨去,有时顺潮,四十分钟划到;有时逆潮,一个半小时也划不到。然而,即便是这样千辛万苦,她们仍旧跋山涉水去聚会,因为那是她们生活中最满足的时光。
九岁时,母亲带我去参加儿童聚会,有几位姊妹服事我们。令我印像深刻的是她们的劳苦服事,和甜美安息。在那个物资缺乏的年代,她们的生活中虽然有许多不足,但她们总不为所动;无论遇到什么难处,总是到主面前祷告。所以,我们从来看不见她们的忧愁。她们那种言行举止,和生活的态度,在我小小的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记得当时,每逢我们不听话,母亲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我们带到主面前,为我们祷告。她无论遇到任何事,就是祷告。很奇妙的,她一祷告,事就成了。我们在旁边看着这些经历,觉得神实在又真又活。特别的是,母亲的祷告不是普通的祷告;她常常禁食,甚至流泪祷告,然后我们就看见,主成就了她所求的事。这在我们实在看为希奇,因此,我也开始学习祷告。所以,在小学毕业前,我对主已经有了许多又真又活的经历。尽管现在看来,那都不过是些芝麻绿豆的事,但对当时年幼的我,主耶稣是那样真实、亲切、可宝。
 
叛逆、回转、受成全
中学时,我开始有些叛逆。母亲说东,我就往西;说不可作,我就偏要作。但不论我如何不听从、不顺服,母亲从没有停止对我讲说主的话。表面看,我好像不愿意听;但内在的,主的话借着母亲不厌其烦、反复的讲说,不知不觉全进了我耳里。此外,母亲也带我学习顺从神、敬畏神。有一次,我牙痛,母亲带着我进市区拔牙。当时,往返市区的渡轮每天只有一班。回家后,血流不止,什么办法也不管用,母亲和我都很紧张。最后实在无计可施,母亲就带我跪下祷告,为我的背叛、叛逆悔改。在祷告中,因着疼痛和害怕,我真挚、深切的从深处向主承认我诸多的不是。祷告后,母亲随手拿起一罐药膏,往我伤口一涂,血就止住了。这使我惊愕不已:主是如此真切、应时。从此,我更加学习在各种环境中,信靠主、敬畏主。
一九六四年我高一时,到市区去读书。那时民风纯朴,生活简单,我早上读书,下午打工,晚上聚会。有一次,一位来自台湾的弟兄带领特会,好几堂聚会都说到“我们的家谱”。大意是在基督教里有千百种派别,为什么还需要我们的存在。这位弟兄根据圣经,从使徒时代说起,一直讲到今天,说到神在每一个时代的工作,以及今天我们存在的意义。那时我们正值年轻,热血澎湃,一听完家谱,里面就沸腾起来,照着弟兄的带领,一位一位的在主面前,把自己奉献给主。
一九六七年十月,我独自离乡背井,到台湾读书。因着住在台北,也就和台北的圣徒一同过召会生活。那时,我住在师大宿舍,每天早晨都到会所和圣徒们一同读经、祷告,过着甜美的召会生活,也开始学习事奉。可以说,整个大学四年期间,我在召会生活中学了很多。特别是从大二起,弟兄们开始给我许多服事。首先,弟兄们要我服事师大校园,也就是要我学习在校园里照顾弟兄姊妹,并且传福音,带人得救。第二,弟兄们要我负责召会中的儿童服事,并且要带领服事儿童的圣徒。我刚到师大时,师大约有十位圣徒;等我离开时,已有一百多位圣徒,学校聚会也有七、八十位参加。至于儿童的服事者,起初有二十位左右,到我大四时,最多有一百多人。我们所服事的儿童,最多达到五百多位。在这过程中,我受了许多的成全。弟兄们一面把服事交给我,一面教导我服事,给我许多机会操练和学习。
 
从山顶到谷底
一九七一年毕业后,我在一所学校任教。召会中的长老,要我到景美服事一些青年人。于是,我和妻子结婚后,就搬到景美。那时的景美,实在说是很荒凉,一眼望去,全是稻田;同时,召会中的圣徒寥寥无几。头两年,我将所有心力全放在年轻人身上;陪他们读经祷告,带他们在我家吃喝。两年后,我虽然花尽所有薪水,但是有些人逐渐被主得着。
后来,因着一些误会,甚至是一些负面、消极的话;年轻气盛的我,很难忍受这种刺激,便想:我两年的薪水都花在圣徒身上,自己什么也不顾,竟然还有人说消极的话。我理直气壮的去找长老说,“现在情形既是如此,我要服事有点困难。”他回答说,“年轻人,没有问题,好好继续服事吧。”然而,这样的话并不能安慰我受伤的心,几番思量,便坚决离开了。
不料,服事一停,我所有的苦境都来了。首先,我与人,人与我之间的往来疏离了。我在聚会中显得非常软弱,只能尽量晚一点到,早一点走。这才体会,一个人爬得越高,摔得也越重。我当时的服事已经相当多,突然全停下来,所受的伤也就相当的重。
足足两年之久,我外面的人好像变了;但我里面对主并没有变。我的祷告没有停止,聚会也没有停止,唯一停止的是服事。我对人灰心、失望到底,甚至立志从今以后再也不服事了。两年之后,弟兄们希望我好好重新开始服事;但无论他们怎么劝我,都无法打动我。我好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看破了”人生百态,对人绝望透顶。因为我从小在苦境中长大,个性倔强得紧,任谁都难再摇动。
 
主不放弃,祂仍照顾
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人,竟然走到这样的地步,进退维谷。就在这个当儿,主给我开了一条路,引导我去作生意。当时我正准备搬离原来的地方,往他地去。然而两年多来,我服事青年人,一点钱也没有存,若要去租房子,是连押金也没有的。那知有一天,一位同事对我说,“你今天似乎精神不好。”我说,“精神怎么会好?要租个房子,连两万块押金都拿不出来。”他听了就说,“我这里有,你先拿去用吧。”我想,竟有这么好的人。就这样,租屋的事解决了。
有一天,这位同事又对我说,“你从马来西亚来,家人都是作生意的。你不作生意,太可惜了。”我说,“作什么生意?我家连支电话也没有。”他说,“装一支电话一万多块,我先给你,快去装一支。”我就去装了一支电话。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又问:“郑老师,生意作了没有?”我说,“怎么作?我连一张支票都没有。”他说,“没有支票,我支票借给你。”于是他把空白支票盖好章,拿给我。就这样,我好像被推着走似的,竟然开了公司,作起生意。一面说,主似乎把我所有的都拿走了;但另一面,祂却在隐密中,为我开了一条路。
我知道这是主作的,是主开的路。这样,我把事业慢慢作起来。一九七九到八〇年,我的生意相当好,也赚了不少钱。然而,主作事都有祂的时间表;八〇年之后,我的时候似乎是到了。主借着环境,要我回来服事,但我仍是非常的倔强,不肯回来。结果,连续发生了两件事。
 
主耶稣挽回我
一次,我到马来西亚作生意时,碰到一个人。他回台湾后,要找我合资作生意。那时我还年轻,见识不足,既纯又蠢。几天之内就给他骗走了八十几万,相当于当时景美地区一栋三、四十坪大的房子。我受了很大的打击,一天,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越想越气,一下子血液往脑门直冲,全身冰凉起来。我吓坏了,赶紧呼求主名。这一呼求,主就在里面发声,祂对我说,“钱,我可以给你,也可以拿走。”顿时,我的硬心软化了许多,心想:“是啊,主耶稣”。
隔年,我又到马来西亚作生意。生意非常好,单单诗巫市一地,就有了上百家客户。有一天,我在槟城的旅馆里,准备下午一点多飞往曼谷。不料,上午十点左右,旅馆警铃大作。我直觉:“糟了,火灾!”突然,电完全停了。我把门一开,就往外直冲,在走廊上遇见一个服务生,问她怎么回事,也不理我,拎了皮包就跑。我赶紧跟着她跑,慌乱中,我一面跑一面祷告,直到外面大马路上。马路上人山人海,我回首抬头一望,上面乱成一团。
有些人来不及逃,从上面摔下来,有些人从楼梯滚下来;受伤的、流血的,到处都是。目睹这一切,顽强如我,泪水止不住地流。主再一次向我说话。上一次是说,“钱,我可以给你,也可以拿走。”这一次是说,“你的命也是我的;我可以留你的命,也可以拿你的命。”
在往曼谷的飞机上,我一直的流泪悔改:“主啊,赦免我,主啊…。”两次的经历,主重重的把我打了回来。“人啊,你算什么?”今天,若说在召会中,我还能有什么服事,那不是我,乃是主。祂要我服事,我不敢不服事;弟兄们要我作什么,我就作什么。这是生命真正改变的时刻,也是人生重新奉献的起点。
一九八一年,我重新回到召会生活的服事里;八三年,弟兄们安排我在会所里重新配搭。直到今天,我与人无争,也不能争;我与神无争,也不敢争。因为我深深地、刻骨铭心的知道,我一生一世只属祂。
 
牧养我一生的神
就如旧约创世记中雅各晚年所说的,这位神是牧养我一生的神。从我幼年至今,一路走来,都有祂的保妥和照护,祂是我的好牧人,就负我一生的责任。如今不仅我们全家信主,要主,我妻子的父家,上下五代共二百多人,全都在召会生活中。我们见证一件事:我们的神是又真又活的神。我们跟随上一代的脚踪,走在生命的路上,过召会生活。根据他们所教导我们的,教导我们的下一代:爱主是最重要的,服事主是最有价值的。从孩子们小的时候,我们就带着他们爱神、敬畏神、信靠神;在一切处境中,学习借着祷告交托神。基督徒最大的盼望,就是能一生爱主、事奉主,活在召会中,并且世世代代都作神的居所。这是人生最惬意、最满足的事。
(见证人:郑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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