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带领我们完全脱开仪文、规条、字句，甚至办法，所以我们应当只跟随灵，而不要照任何的办法。然而无可否认，我们实际的情形却仍是照着办法。目前我们聚会的光景，是从旧办法转到新办法，但本质上没有多少改变。
聚会是生活的彰显
什么叫本质的改变呢？本质的改变，就是在观念上改了。不是从办法改到办法，乃是从办法改到灵。我们的聚会，无论是老办法、新办法，或是对的办法、不对的办法，仍旧是个办法。我们还是靠办法，而不是靠灵。怎么知道呢？有一个铁证，就是大家在聚会中的情形仍不理想，众人的灵还是不活。一进到聚会里，就好像是表演、唱戏一样。我们的灵释放、高昂，我们呼求主，赞美主，应该是我们的生活，而不是表演。所以，不仅在聚会里我们如此，在聚会以外我们也该如此；不仅聚会时这样，平日也该这样。
当然，我们在聚会里祷告，呼喊主名，都比在别的场合方便。譬如，我们在马路上呼喊主名不是太方便，在公车里呼喊主名也不方便。但是我们灵里的光景，我们生活的情形，应该是一致的，应该是一样的。我坐在公车上，虽然外面的环境不适合呼喊主名，但我在灵里还是呼喊。我虽不能高声呼喊，但我可以低声呼喊。如果我搭公车时东张西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与主一点交通也没有，等到进了会所入了座，才拉起架子呼喊主名，那就是表演，就是唱戏。这种情形证明我们的聚会和生活是脱节的，这就不对了。现今我们聚会的情形，起码有一部分人是如此。这实在需要主的怜悯。
如果你的聚会是实际生活的彰显，就不必讲究办法了。譬如，我们呼吸，这不是办法的问题，不需要我们拉起架子，特为作个呼吸，因为我们是经常呼吸，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呼吸。不过在有的场合，我可以多作深呼吸；在有的场合，就不便那样深呼吸，但我里头还是呼吸。同样的，我们聚会不是表演，乃是生活的彰显。的确，有些基督徒作礼拜完全是个表演。他们在街上还在骂人，斗气，但是一进到礼拜堂就规规矩矩。有的在马路上还叼着烟，一到礼拜堂就把烟藏起来；等礼拜完了，一出去又点起烟来。那就是表演。求主怜悯我们，我们得在基本上转一个观念，不是改变办法，乃是观念转变。
在聚会中不靠办法只随从灵
我们来到聚会中，绝不要靠办法，乃要随从灵。我们都不能否认，今天在聚会中，主要的新办法就是喊。这个喊没有错，但是一直喊，喊个不停，你也喊，我也喊，从开始喊到末了，甚至每一个聚会都喊，就不对了。好像弟兄姊妹现在都不会祷告，只会喊，喊把大家的祷告完全破坏了。这个喊怎么是运用灵，随从灵呢？难道灵只带领我们呼喊么？我们都知道，好的音乐都有美妙的旋律，有高音也有低音，不会都是一个音。也许你们自己已经听习惯了，但对那些才来的人真是不习惯，真觉得扎耳。八级的音都变作一级，这怎么能算是音乐呢？所以，我们要急起直追，非改这个观念不可。
从前我们的聚会是老套文，老规条，从岁首到年终，每周的聚会几乎都是一套。这个我们定它死罪，并且是已经死了，已经埋葬了，所以，我们就学习跟随灵。然而不知为什么，我们跟随灵却跟随了一个喊的办法。我们明显是跟随了一个办法。有人说，“不跟随办法，那怎么办呢？”不跟随办法，就是只跟随灵。灵是无轨的，像风一样，随着自己的意思吹（约三8）。前五分钟从东吹过来，过了五分钟从南吹过来，再过十分钟从北吹过来，再过几分钟竟吹来了旋风。灵像风一样，没有一定的方向，没有一定的办法。
按圣经看，在新约时代，基督徒的聚会的确不该有任何的规定。无论你怎样读圣经，你读不出到底基督徒该如何聚会。圣经没有定规，而是完全让灵带领。只因为我们不知道如何跟随灵，就出来了办法。浸信会的人找出浸信会的办法，长老会的人找出长老会的办法，美以美会的人找出美以美会的办法，路德会的人找出路德会的办法，大家都找出一个办法。我们不能否认，我们也找出了我们的办法。然而按原则说，我们聚会不该有办法，大家都应该活在灵里。我们聚会不是表演，乃是生活的彰显，平日就跟随灵，到了聚会中也是跟随灵。
若是我平日就活在主的灵里，与主有交通，也有赞美，有仰望，那么当我走进聚会时，我可能就有一个灵感。灵引导我说，“哦，主啊，我们敬拜你。”也不必人喊诗歌，也不必人说什么话，就这样一句话，聚会就开始了。立刻另一位弟兄说，“是的，主啊，你真值得我们敬拜。”然后也许有位姊妹，很自然的唱起一首敬拜的诗歌，大家就跟着唱。这样，没有一定谁喊诗，也没有一定谁开头。唱过之后，可能一位弟兄就起来作个见证，有的人就起来读几节圣经。大家的活动虽然不一样，但都是接下去的。
这是我们所说灵的流，大家都随着那个流。好像篮球队打球一样，五个人打一个球。我这个球一开打，你们其余的人都得准备，你们的姿势、举动，都随着我打的方向，配合我。我这一传给你，你接着打下去，又传给他，他再传给我，我再传给他。大家打一个球，没有一定的规矩，这就对了。
再譬如祷唱诗歌，我们的祷唱诗歌，第一很呆板；第二没有一个流；第三各喊各的，你喊你的，我喊我的，都不衔接。你既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管你的事。这就没有灵里的滋润，不能叫人随着灵里的感觉，摸着灵的供应。
要脱去这些缺点，就需要我们平日的生活是活在灵中。好比，我平日若是不练球，今天比赛到了，要我到场上打球，我肯定不会打。五个队员，只好你们四个打，我只能在旁边看光景，无法插手。拍我不会拍，带我不会带，传我也不会传，接我更不会接，我自然没有法子插手，只有看的分。今天有些弟兄姊妹就是这样，平日不操练灵，虽然为人不错，也有点爱主，关心召会，但是却缺乏灵的操练。这种人在公会里作教友，是十足够格。但是在我们中间，在聚会中人人都要尽祭司职分，都得运用灵，那就不行了。
有人说，“我根本不是个球员，你逼我打球，苦死我了。我可以帮你们看看球，或者打打气，但不要逼我打球。”在召会中没有看球的，召会中个个都得打球。若有人不打球，只看球，那就出来了平信徒和圣品阶级。打球的基督徒是圣品阶级，不打球的都是平信徒。在召会里没有这个区别，大家一律都是祭司，都得“打球”。
请想想看，旧约里有那个祭司说，“我可以帮忙献祭，但叫我烧香不行。要我在外面牵牵牛，拉拉羊，或者你们杀了牛，剥了皮，我可以帮忙送一程，但要我到帐幕里烧香，我烧不来。大家各有所司，你们不要逼我。”不错，有的事情是各有所司，但有的事情别人没法代替你，必须你自己作。比方，你不能叫别人替你喝水，替你吃饭，而你专门去买小菜。如果那样，恐怕你就活不成了。扫地、抹窗户，可能各人有分别，但是呼吸、喝水、吃饭，各人都一样，都得作。我们聚会就是来喝水、吃饭，所以别人是不能代替你的。
在公会里，无法作到个个会讲道，会祷告，会唱诗，所以需要有人去读神学。在神学里还分系别，有的是讲道系，有的是传道系，有的是音乐系。如果我读音乐系，我出来就专门作音乐牧师，不管讲道的，也不管探访的，专管带唱诗歌。然而，我们不能这样。我们得承认，我们里面的生命是祭司的生命，所以我们不能说我们不会事奉。只要是个得救的人，一定会事奉。这在乎平日的操练，所以我们都得操练。
在聚会中不游手好闲
第二，你进到聚会中不能游手好闲。我曾发现，在聚会里有的人是专喊的，有的人是专看的，这不行。我们必须看见，我们都是来供职的，就像球员打球一样，球一开打，立刻摆起架势，大家都准备好了，这才对。所以我们众人都要机警。若是你我都在聚会中游手好闲，看光景，那就难了。
原则上你们该了解，主今天带领我们是没有成规，也没有一定的办法。这就要求我们第一，平日操练灵，人要活，要在主面前。第二，来到聚会中，个个都必须是机警的，都要供职，一有机会就摆上去。
哥林多前书中聚会的路
虽然我们在全圣经中，找不出一定的聚会方式，但是从新约圣经，我们能读出，基督徒在聚会中应该作什么。全本新约圣经，只有哥林多前书提到一点怎样聚会。在马太福音里，提起聚会，只说两三个人被聚集到主的名里（十八20）。到了行传虽然有聚会的记载，但是没有谈论聚会的聚法。在书信里，几乎只有哥林多前书提了一点如何聚会。
基督是我们的分
在哥林多前书这卷书里，有几个基本的点。第一，给我们看见，基督乃是神所给我们的分（一2）。神把基督给了我们，作我们的分。以色列人进入迦南地，大家都分了一分地。主耶稣就是我们的迦南美地，我们每个人都分得了一分。所以，基督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基督是我们众人的分。神叫这一位基督作我们的能力，作我们的智慧（24），也作我们的公义、圣别和救赎（30）。基督作我们的逾越节（五7），作我们的根基（三11），又作我们的灵食、灵水、灵磐石（十3~4），并且作我们的元首，我们的头（十一3）；祂作了我们的一切。结果这卷书告诉我们，这一位基督，先是末后的亚当，作我们的救赎主，末了又成为赐生命的灵（十五45）。这一位作我们分的基督，今天乃是灵，赐给我们生命。这是哥林多前书的第一个基本要点。
需要认识灵运用灵
第二，这卷书说，你必须对灵有认识，有操练。六17说，“但与主联合的，便是与主成为一灵。”你必须是一个属灵人，行在灵中，凭灵活着。保罗在二1说，“我到你们那里去，并没有照着高超的言论或智慧。”在四节又说，“我说的话，讲的道，不是用智慧动听的言语，乃是用那灵和能力的明证。”在这里明证的意思就是表现。保罗说，他在圣徒们中间说话，没有照着高超的言论，也不是用智慧动听的话，乃是凭灵的表现，叫那灵显明出来，将那灵表示出来。灵恩运动的人说，这个灵的显示就是说方言。然而，我们若把二4连到十四6：“弟兄们，我到你们那里去，若只说方言，与你们有什么益处？除非我用启示，或知识，或预言，或教训，对你们讲说。”这两节合起来读，就看见保罗所说那灵的明证或表现，并不是指说方言，乃是指说明白的平常话。不过，这个明白的平常话里，有那灵的表现。
所以，这卷书的第一个重点是，基督怎样作了我们的分。第二个重点是，我们该怎样运用灵享受这一位基督。因此，我们聚会不作别的，乃是运用灵，把所享受的基督摆出来。
在聚会中要申言
基督是我们的分，以及我们该运用灵，享受基督作我们的一切，乃是哥林多前书的重点，这也就是我们的生活。那么聚会作什么呢？聚会就是把我们的生活展示出来。在生活中，我们天天运用灵，享受基督作我们的一切；在聚会时，就运用灵，表现灵。我们运用灵，就是把我们所享受的基督，向人陈明出来，这就是申言。申言，在这里不是指着说预言，乃是指着为主说话。
生活中操练灵，聚会中运用灵
我们若不是在堕落基督教的影响之下，我们早就蒙拯救了。我们若是蒙了拯救，过基督徒生活容易，聚会也容易。我们平常就爱主，与主有交通，活在灵里。主是我们的分，祂是灵，住在我们灵里。我们就操练灵，与祂一直有接触，这样，我们就有了经历。既有了经历，来到聚会中，我们的灵是活的，我们就运用灵，灵就出来。然后，我们说现成的话，说经历的话，把基督摆出来。你这样，我也这样，聚会将是何等的丰富。何况我们还有一本圣经，一本诗歌，这些都是我们的凭借，用以发挥一些灵感。所以按规矩，我们聚会是非常容易又新鲜、又丰富。
基督徒的生活虽然是一个奥秘，但我们也不要把它弄得莫测高深。我们要改观念，观念一改，聚会就不一样了。我们都爱主，也实在是爱主，但都受到老基督教的影响。所以我里头有一个重担，要把弟兄姊妹从基督教的影响里挖出来。
今天，你们都得救了，也都爱主，追求主。你们先天的条件都够了，你们就要天天运用灵，呼喊“哦，主，阿们，阿利路亚”，一直和主接触。一喊“哦主”，就经历主。这是可以实验的。我们的主不是个道理，也不玄妙，祂乃是非常实际、非常实在的。祂又真又活，并且活在我们里面。祂还给我们一本圣经，里面都是祂的话。这些话不是道理，这些话是灵，是生命。我们常常祷读这些话，就可以接触到主，享受到主。若是这样，我们天天从早到晚，就会对主有许多的经历。
在这种光景中，我们的灵定规是新鲜、活泼的。当我们来到聚会中时，我们的灵是准备好的，是释放的，是高昂的。所以只要一运用，灵就显示出来，灵就表现出来。灵表现出来是为着什么呢？乃是为着把我们所经历的基督摆出来。若是在一个聚会中，五、六十个人都把基督摆出来，你供应我，我供应你，那就够丰富了。何况还有祷告、赞美，还有唱诗、祷读、化祷、祷唱。这其中是何等丰富、何等新鲜。如此聚会就不需要老套，不需要一定有个讲道人讲一篇道。在这种光景中，我们就给主铺了一条广阔的路，叫主能在聚会中运行。
聚会技术仍需操练
现在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操练，这是为着技术问题。作任何事，不能没有技术。你平日凭灵活着，享受主，经历主，这都是对的。然而，当你来到聚会里时，你是和众人一同配搭，一同歌颂、赞美，一同分享、见证，一同祷唱、祷读。众人成了一个团队，为此你就得操练技术。别人祷告时你不祷告，别人不祷告时你祷告。别人声音高时，你马上停下来；别人一不作了，你马上接上去，并且接得非常有意义。诗歌祷唱，有时是一节一节的循序渐进，有时是跳着的，有时也要挑选，这些都有技术上的讲究。当你有一点化祷时，要接着别人，也要叫灵能出去，并且声音高低要合式。太高了震人耳朵，也不太雅；太低了，人又听不清楚。这些都要顾到，不能一点也不在乎。无论作什么事，都需要有点技术；没有技术，事情作不好，所以大家都得操练。
若是平日众人都肯操练，自然熟中生巧，慢慢的我们的灵就能随意流转，非常练达。这个一建立起来，就会有个家风，再有新得救的人进来，就非常容易。好比说中国话的家庭，孩子生下来，不必找说中国话的教师专专来教，这孩子生在这个家庭里，自然就说中国话了。现在，我们祷读的家风还没有建立起来，水准还不够，因此大家非操练不可。我们是把聚会的老套丢了，但若不能把灵里的活动建立起来，就会青黄不接。旧的没有了，新的又不行，我们就悬在半空了。老的是一定不要了，新的随从灵必须快快的操练。
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必须全体事奉的人都起来操练。只要我们这些事奉的人操练得差不多，再带领全召会分小组操练，慢慢的这个在灵里敬拜，就会建立起来，成为召会属灵的风气，那就太好了。
我们实在需要转这个弯，不然的话，我们太限制主了。这条路我们若不让主走通，主也要在别人身上走通，这是定规的。时代已经转移，我们若能让主走通，那就是我们的祝福。我们若不让主走通，主就会寻找别人。主总归是要走祂的路，祂不能让老基督教再拖延下去，也不能许可我们老旧的情形再拖延下去。
所以，我们众人都得在这件事上努力。第一，要转观念，平日生活要操练在灵中，经历基督。第二，都得有耐心操练技术。你我都要在主面前仰望，求主给我们耐心，因为我们可以说是专门的基督徒，不是业余的基督徒。我们得救了，就是祭司，就要学习事奉，学习怎样聚会。
一九七〇年十二月讲于台北事奉训练
原刊于一九七一年七至八月“话语职事”第二百四十一与二百四十二期合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