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方召会的历史(三)
读经:彼后一215三3~4约壹二18~1922四1~3,约翰二书七节,9~11,约翰三书9~10,犹大书3~4,11~1317~21
我愿意再说,我盼望大家将读经栏所列的经节都祷读过。我们把这些经节祷读到我们里面,就能看见以基督为我们生命之正确的召会生活。
 
召会生活的实行
在前一章里,我们看过主在已过五十年来给我们看见的主要启示。在本章我们要来看,已过五十年来在主的恢复里召会生活的实行。
 
在倪弟兄家乡召会生活的开始
在我们中间召会生活的实行,开始于一九二二年,就是倪弟兄得救两年之后。第一个地方召会建立在他家乡,在中国南方的福州。他与另外几位青年基督徒,看见基督教偏离了圣经里所启示神的路。当时开始在一位姊妹家里聚会的不超过十个人;但两年之后,发生了很消极的事。这位姊妹的丈夫成了中国基督徒中间一位很受欢迎的布道家。他在上海遇到一位宣道会的传教士吴伯瑞(Mr. Woodbury)。吴教士是一个属神的人,却在公会里。他劝这位弟兄要接受正式按立,使他可以被基督教的各堂会邀请。于是吴伯瑞就被安排从上海来到福州,按立这位弟兄。
倪弟兄知道了这件事,就在一次聚会中释放了一篇信息,讲旧约里约柜的历史。帐幕连同约柜的建造,是照着神属天的设计。帐幕预表召会,约柜预表基督。当以色列人光景正常,约柜是在帐幕里;当他们光景不正常时,约柜就被掳去。在那个不正常的时候,约柜在一个地方,而空的帐幕又在另一个地方。倪弟兄那时不过二十一岁,却能讲出这样一篇关于约柜历史的信息,指出我们基督徒今天是在不正常的光景里。光景不正常时,神并不在意那个虚空的帐幕,而是在意约柜,就是基督。倪弟兄这样应用说,神并不在意外在的事,就如被按立作所谓的牧师等。倪弟兄当时的信息,有人写了笔记,九年后我有机会读到,这篇信息很有启示。
因着这篇信息,倪弟兄被六位弟兄革除,其中领头的就是那位成了布道家的王载弟兄。一九三三年,倪弟兄向我说起整件事,他花了好几小时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因着他被革除,福州的聚会就成了“洼湿之处”(参结四七11)。倪弟兄在一些著作中,称此为半路凉亭。他把这样的聚集比作有些以色列人脱离被掳之地的情形;他们离开巴比伦,却从未归回并进入耶路撒冷,只停在巴比伦和耶路撒冷中间的半路上。在福州聚会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借着倪弟兄传福音带得救的,他们许多人来见倪弟兄,表示不同意他被革除。然而,倪弟兄告诉他们,他深觉必须学十字架的功课,所以决定离开。
 
召会生活的扩展
于是倪弟兄离开福州,到罗星塔去。一九二五年他开始发行基督徒报,到一九二六年底,他受主引导去上海,又到当时中国的首都南京,开始工作。一九二六年底,一九二七年初,在上海兴起了召会;后来上海召会成了中国最大、领头并中心的召会。从上海开始,召会的实行扩展到全中国。一九三二年,召会生活的实行扩展到北方,开始于我的家乡烟台,后扩展到北方最大的海港天津,并到了北平。一九三三年召会的实行也扩展到东北,那是日本发动侵华战争的地方。一九三四年,召会生活继续从上海和烟台扩展到中国本土多处。一九三七年,由于日本侵华,许多中国人退到内地,许多弟兄们也往西走,开始召会生活。一九三七年,在战时的首都重庆,开始有召会生活。一九三八至三九年,召会生活扩展至香港。一九四三年,召会生活从我家乡借移民开展到内蒙古。大约一年内,借着七十位由烟台移民去的人,内蒙古有四十多处地方召会被兴起来。战后,一九四八、四九年间,我们中间有一次大复兴。借着那次复兴,召会生活扩展到大部分城市。到了一九四九年,在中国三十三个省分和主要城市,已经有好几百处地方召会。
也是在一九四九年,共产党接管了中国大陆。我们中间约有三百五十至五百位圣徒从大陆迁到台湾。一九四七年已有些弟兄到台湾开始召会生活,不过人数非常少。一九四八年人数加多了,一九四九年我也受工作差派到了台湾。之后在六年之间,我们的人数从约五百位增加到二万。如今在台湾岛上约有七十处地方召会。今天(编者注─一九七三年)在台北的召会就有二万一千位圣徒,分在十四个会所聚会。
借着倪弟兄,主的行动也到了东南亚。一九二四年,就是倪弟兄被福州召会革除那年,他去到马来西亚,那时他二十一岁,和母亲一同造访一个城市叫实兆远。借着那次访问,兴起了东南亚第一个地方召会。从一九三一年至一九三三年,借着中国人的移民,召会生活从中国扩展到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尼各地。然后在一九五〇年,正当地召会生活扩展到菲律宾的马尼拉。一九五七年,召会生活扩展到日本。一九五八年,召会生活扩展到美国,开始于旧金山。一九五九年,召会生活扩展到巴西;一九六三年到加拿大,一九六五年到了南韩,一九七〇年到纽西兰和澳洲,一九七二年到迦纳。这些年分和地点给我们看见召会在这地上扩展的一幅图画。
 
倪弟兄工作的简述
 
向同学传福音
我们看过主所给我们的启示,又从我们的历史看过召会生活的实行,现在我们要来看倪弟兄的工作。倪弟兄在一九二〇年得救以后,立刻开始为主作工。那时他不过是个高中学生。得救以后,他就开始向他的同学传福音。他曾亲口告诉我,他每逢周六都禁食祷告,为了预备隔天向同学传福音。他的学校学生人数不到一百五十位。大概一年之内,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得救了。借着他的传讲,那所学校就有了真实的复兴。那时人可以在校园里,看到学生们坐在树下读圣经,或坐在草地上研究圣经并一同祷告。
 
早期的刊物
一九二二年,召会生活在倪弟兄家乡开始。一九二三年他出版了第一分刊物,名叫“复兴报”。我早在一九二五年就读到这报,却因太难读不懂,因为那对我太深了。我是从我的二姐那里得到这分刊物;那时她在南京读女子神学院,拿到倪弟兄的一些著作,就在暑假带回家。复兴报里的文章,都是论到基督的死、复活和升天的原则。
一九二四年,倪弟兄被他家乡的召会革除,搬到罗星塔住;一九二五年他开始出版第二分刊物,称为“基督徒报”。这是一分月刊,通常约六、七十页。在那分报里,倪弟兄解开了启示录头三章;他花了很多时间来讲二至三章里给七个召会的七封书信。借着那些论到七封书信的信息,基督教堕落的光景被暴露无遗,正当地召会生活也启示出来。全中国许多年轻人读了那些信息,眼睛就得开启,我就是这许多年轻人当中的一个。借着那些信息,我看见宗派主义的邪恶,我也看见了召会的异象。这分刊物一共有二十四期。凡好好读过这分刊物的都得着启示和灵感。倪弟兄年仅二十二岁,竟能把圣经解释得这么好,真令人惊讶。在这分刊物里,他也解释了创世记头两章。他将神六天的创造都应用到基督身上。他分享说,第三天从水里露出来的地,乃是基督从死里出来的图画。基督乃是第三天复活,产生各种生命的美地。
 
上海召会生活的开始,以及倪弟兄与弟兄会的接触
一九二六年倪弟兄到了上海,在那里开始召会生活。一九二二至二七年间,倪弟兄受邀在基督教许多地方讲道,但在上海召会兴起并茁壮以后,就很少有人请他了。从一九二七年直到倪弟兄进入荣耀,他只被公会邀请过一次,那就是到我家乡南浸信会的神学院。那次是我们头一次碰面,他就住在我家。一九三八、三九年,他被英国和北欧一些基督徒邀请,那次邀请是属于另一类。
一九二五至二七年,倪弟兄读到英国弟兄会(闭关弟兄会)的一些著作。我们曾指出,弟兄会是主在一八二五至二八年间所兴起的,但在十五年内,他们就分裂为三大派别。其中一派是跟随达秘(Darby)的闭关弟兄会。另一派是慕勒(George Muller)所带领的公开弟兄会,或称普里茅斯弟兄会(Plymouth Brethren)。最严紧的一派是牛顿(Benjamin Newton)所带领的,他不赞同达秘关于圣徒被提的说法。倪弟兄读过达秘的许多著作。这些著作非常好,他从其中得到许多帮助。因着倪弟兄所得着的帮助,我们早期召会生活的聚会方式很接近弟兄会的方式。有人甚至称我们是英国弟兄会的中国版本。
倪弟兄从各种不同的基督徒实行中,挑出所有优良的点,摆在一起,放在召会生活里。后来弟兄会,特别是英国弟兄会,得知中国有这样一班基督徒,被主用这样奇妙的方式兴起,他们就开始与倪弟兄通信。然后他们提议差派几位来访问我们。倪弟兄同意接待他们,但他告诉他们不可把他们的背景带进来。他们答应不会这样作,于是一九三一年他们就来到上海。在那时期,这个闭关弟兄会的团体算是当时弟兄会中最好的,一位名叫戴勒(James Taylor)的弟兄是他们中间的教师。我们在洛杉矶的第一个会所,艾尔登会所,原本是他们的会所,一九六五年我们就是从戴勒的儿子手中买过来的。当时到上海来访问的,有一位叫巴罗(Charles Barlow),另一位叫豪斯(W. J. House)。这两位是他们中间发言的。他们来到我们这里,非但没有遵照事先的约定,单纯以信徒的身分来访问,反而带来所谓弟兄会的实行。这引起许多的麻烦,倪弟兄也很难应付这种情形。
然后他们邀请倪弟兄去访问他们,倪弟兄就在一九三三年去了。他经过法国到了英国,在那里住了一些时间。一位英国的弟兄带他到美国,又到加拿大的温哥华。戴勒弟兄曾写了好些信件,他与倪弟兄当时的通信也留下记录。同年,倪弟兄从欧洲回到中国,那时我已完全被带进工作里,在上海与他一起。他亲口告诉我所有在海外访问的事。弟兄会应许他,只要他走弟兄会的路,他们会帮他在上海买一块地,造一个大会所。他们也应许给他别的东西,但是倪弟兄向他们所有的提议说“不”。
 
得胜聚会
倪弟兄去访问弟兄会以前,已经召集过两次特会;他称这些特会为“得胜聚会”。一次在一九二八年,另一次在一九三一年,就是当弟兄会的人来上海的时候。一九三四年,他召集第三次得胜聚会。在那十天的特会中,他释放信息,说到基督的中心与普及。整个特会我都在场。倪弟兄要我在主日向前来参加特会的全体访客释放一篇信息,作为特会的序言。我也负责将所有信息完整的记录下来。这次特会给我很深刻的印象,我也得了最大的帮助。那是我基督徒生活和召会生活一个真正的转捩点。在那一年,一九三四年,倪弟兄把工作更多交托给我,有时他离开上海,就把他的工作放在我肩头上。
一九三四年十月,他在西湖旁的杭州举行一次特会,说到神的得胜者。在特会末了,他结了婚,并叫我作他的男傧相。
 
一九三五至三九年倪弟兄的工作
一九三五年倪弟兄有负担到伦敦访问史百克(T. Austin-Sparks)弟兄。在去欧洲以前,他先安排在夏天到我家乡烟台。后来,他与倪师母同来,住在我家。在那里他有一次特会,说到基督是得胜的生命,借此在我们中间带进了一次更深的复兴。然后他取消了原本计划的欧洲之行,回到上海,在那里有特会。那是我们中间召会生活在一九三五年的一个大转弯。借着主这次的行动,召会生活就扩展到其他城市。一九三七年倪弟兄开始看见同工们需要从一城到另一城,在各处设立地方召会。于是他释放了一连串信息,一九三七年一月首先在上海对少数的同工们讲,我也在其中;然后一九三七年十月在汉口他再讲一次。这些信息后来刊印成书,名为《工作的再思》。以后中日战争开始,一九三八、三九年间他出国到欧洲访问,在伦敦住了一年半,也去访问了北欧各国。
 
倪弟兄一生最具战略性的工作
一九三九年夏天,倪弟兄回到中国,有一次特会讲到基督的身体。当他从英国回到上海的时候,他打电报到华北给我,要我来参加他的特会。那时我正与四位年轻弟兄在华北各处作工,我们就一起到了上海。这次特会是我一生中另一次重大的转捩点。倪弟兄一再着重的说到一件事─基督的身体。
从一九三九年八月那时起,直到一九四二年九月,倪弟兄几乎每个月在上海都有特会。不仅如此,倪弟兄每周三晚间都在上海向全召会尽职讲道。他每周也用几个早上陪同受他训练的人。我在他那里受他的训练,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们在上海,早晨跟他聚会的人数不超过一百,他会叫我们作见证,说说自己怎样看见了身体。几乎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看见身体的。有些人作了见证之后,倪弟兄就来分析他们的说话,并指出所有重要的点,证明他们没有看见身体。有些人可能说自己看见了身体,但他们的话暴露出其实他们从未看见过身体。当时在场的人都完全被折服,承认自己虽然有身体这个辞,却没有真正看见身体。
倪弟兄那时关于身体的交通,乃是他一生中最具战略性的工作。从一九三三年起,我与他非常接近;他把我摆在一个地位,与他一同扛抬约柜,与他并肩工作。因着我一直是他的助手,所以我知道他所作的。所有关于工作的通启,他常和我一同签名。我一直关注他,他也一直教导我,与我交通,并让我知道他要作的一切事。他最具战略性的工作,就是那些年间关于基督身体的交通。也许自早期使徒以来,关乎召会作基督的身体,还没有人讲过那么扎实深邃的信息。许多人可能用到“身体”这个辞,也可能喜欢谈论关于身体的职事,却没有真正看见什么是身体。
那些年间,倪弟兄也说到属灵的争战不是个人的事,而是身体的事。一九〇四、〇五年间在威尔斯的复兴,在主手中最被主使用的是罗伯斯伊凡(Evan Roberts)。他在那次大复兴中学了一些关于属灵争战的功课。他将他的经历向宾路易师母(Jessie Penn-Lewis)讲述,她就一一写下。宾路易师母根据这些经历,写了一本书名为“圣徒灵战”(War on the Saints)。因着她没有看见争战是身体的事,她书上所写的并不平衡,因此我不建议人去读这本书。有人读了宾路易师母这本书里的交通,结果惹来鬼魔的攻击。
这些关于属灵争战的著作,大多经由倪弟兄翻译成中文,放在他的三大册《属灵人》里。后来他在聚会中公开澄清,他后悔在这本书中包括了属灵争战那一章,因为那一章是从罗伯斯个人经历的观点来写的。我曾告诉人若想要印刷这本书,就该把那一章删去。那一章完全有违倪弟兄的原意。从一九四〇到四二年,他看见了身体并领悟属灵的争战不是个人的事,而是身体的事。按照我自己的经历,一九四〇年以前,从事属灵争战是很难的,但我们看见身体以后,就很容易进到这争战里。
 
对倪弟兄的背叛
由于倪弟兄那三年来的信息揭穿了仇敌的诡计,到了一九四二年,仇敌就在上海召会里兴起一场大风波。至终,上海的召会关了门,倪弟兄的职事停止达六年之久。有些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说倪弟兄那六年全心去作他的药厂生意;其实绝不是这样。严格说来,从一九四二年六月到一九四八年,那六年间倪弟兄没有尽职,不是因为他没有时间,实在是因着从仇敌来的攻击。仇敌挑起一种对倪弟兄的背叛。一九四五年他在华西的重庆讲过道,那些信息收录在《教会的正统》一书中。这是那些年间他所讲过唯一的信息。
 
倪弟兄职事的恢复
一九四五年八月远东的战事结束,我被邀到上海。从一九四六年直到一九四九年上半,我都留在那里。一九四六至四七年间,我个人与倪弟兄有许多时间在一起。我尽所能的请他恢复尽职,对我们讲道。我把需要向他陈明,但他告诉我,由于上海一些圣徒背叛的灵,他不能也不愿尽职事。至终主在我们中间赐下一次大复兴,倪弟兄的职事就借着那次复兴得恢复了。因着他的职事得恢复,在我们中间不只有一次复兴,更是有一次“大爆炸”。
 
六个月的训练
在他停止尽职的期间,倪弟兄得机会在福州附近一座小山上买了好些房子。那些房子是西教士为着避暑盖的。战时大多数西教士都要离去,他们很乐意以极低廉的价钱出售那些房子。倪弟兄买这些房子的用意,是要为将来的训练作预备。后来上海召会得复兴,他的职事恢复了,一九四八年就有八十到一百位圣徒上山到他那里,参加为时六个月的训练。在训练中每个人都非常喜乐,他们天天住在一起,赞美、唱诗、祷告,一天三次参加训练聚会。每天早晨、下午和晚上,倪弟兄至少释放四或五篇信息。在那次训练之后,这八十到一百位圣徒都下了山,分散到全中国,结果带来更大的爆炸。在山东省最大的城市青岛,召会曾在一天之内为七百位施浸。那是一九四八年十一月,正是半年训练结束后一个月。
 
在共产党接管以前出版书籍
一九四九年,倪弟兄打算有第二期训练,有一段很短的时期我也在其中;但共产党那年接管了中国大陆,所以我们就分散了。共产党占据一个地方以后,照例都会给人两年自由的时期,他们对倪弟兄也是如此。一九五〇至五一年,倪弟兄有两年自由的时间。在那两年间,他尽力多多出版他的书,因为他预期会被囚下监。一九五二年他被捕下监四年之久。一九五六年被宣判十五年徒刑;但是他一直留在监里直到一九七二年去世。他被监禁二十年,直到他去世。这个交通给我们看见倪弟兄工作的概览。
下一章我们要交通到倪弟兄所受的苦难。我们与他在一起的年间,看见他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苦难。他是一个历经苦难的人。借着这些苦难,他从主学到许多重要的功课。我们感谢主,借着倪弟兄的苦难使我们得帮助─得造就、被建立。他是元首所赐给祂身体一个在生命里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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