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又贫苦、又诚实的姑娘,是作苦工度日的,里面却是蒙了主的恩典。有一天她带着愁容来到我处,对我说,“哦,我的母亲,我看你好像羊羔在一群凶暴的狼中。我又看见有一大队的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有贫、有富、以及各色各样的人,拿着刀枪等等的利器向着你,要杀你。你就任凭他们,并不抵抗,也不以为奇。我看看有没有一个人能起来帮助你,结果连一个都没有。”果然几天之后,那些恨我的人就来向我挑战,他们并不认识我,却是恨我,用书面公然反对我。他们说我是行邪术的人,是用法术吸引人的,出于我的都是恶魔。如果我施舍了钱给贫人,他们就说我是铸造伪币的。还有不少这一类的话。
因为风潮一天一天加增,奥蒙纳的主教就劝我去美西珥,直至风潮过去。并且他说我若能去,必受欢迎,因那里是他的本乡。我为这事写信给康伯神甫请示,他就满囗答应,并盼望我能去佛西珥一次;因为在佛西珥的主教很诚挚的要我去。但是因为人的缘故,恐给敌人有机可乘,我就决定不去。
普鲁奈的侯爵夫人,自从她与我分离之后,她借着自己的经历得了不少的亮光,她现在正遭遇一部分我所预料的事。她是我最知己的朋友,我和她灵里的合一,是已经不能再加了。她为着我曾应许她的缘故,极力盼望我能到她那里去。这件事我也难决定,因怕有人会想我是到康伯那里去的。但是,我的神,你用你神秘的手,除净了我余剩的自爱。
在我将离开古利奈的时候,那姑娘(就是我刚才提起的好姑娘)哭着来到我的住处说,“你要离开我,并要向我隐藏了。但是你所去的地方,魔鬼必先去。你还未到,他就要激动全城的人反对你,并要尽量的害你。”我之所以要隐藏我的行踪,是因为惧怕那些爱我的朋友们,因友谊而替我作又美好、又多的见证。
我有一次乘船,同行的有我的使女,还有一位年轻妇女(她是主借我的手拯救的),还有一位奥蒙纳的主教和一位圣品中的人与我们同行。在船程上,我们遭遇了不少意外的危险,和奇妙的保护。但是别人惊吓的时候,我反更有平安,以致奥蒙纳的主教觉得希奇。因为当船碰在岩石上裂开的时候,他就极其惊惧,而我则声色不动,若无事然,非常安静。
当我离开古利奈的时候,有一位神的仆人,是我一位知交的朋友,写一封信给我,介绍马尔太地方的一位武士。他是一位敬虔的人,也是主所用的;他在马尔太是主的光荣,他真有圣洁的生命。我以前曾对他说,他该住在马尔太;因神要在那里用他,借他将敬虔的生活分给同作武士的人。所以他就去马尔太,在那里得着高贵的地位,我的朋友送他一本祈祷书,(我所写的。)在他那里有一位神甫,反对属灵的道路,看见这书就大大批评,并激动许多人,其中还有圣西兰的学生七十二人。后来我在十点钟到了美西珥。到了下午,那地大乱,为的是反对我。其中有人将这事告诉当地的主教,说是这小书的缘故,以致有这样的扰乱,所以必须将我赶走才行。他们将书给了主教,但是主教看了极喜欢。他就请了马尔伐先生和拉考拉神甫询问扰乱的原因。这事使我发笑,因我看见那女子的预言,这样早就应验了。马尔伐先生和那神甫,将他们所想的告诉了主教,后来主教为着这一次的扰乱和对我的侮辱道歉,并且请我住在美西珥,保证我无事。他又问我现在所住的地方,好来亲自拜望我。
在美西珥,神用着我帮助了几个人。某中有一位是圣品中人,他至今还未和我见面。有一位,他在教堂里祝福后,看见我走出时,就跟着我一直到我的居所,对我说,主感动他来对我说话。他就将里面的情形告诉我,主借我给他一切属灵的需要。此后他充满了喜乐,感谢的心也增多了。
我不知究竟要从美西珥再往那里去,再住下去呢,还是回古利奈去?(我的女儿在古利奈修道院里。)康伯神甫写信给我,不要我去巴黎。有一天早晨,里面觉得总要去个地方,我就坐了一顶轿子,往普鲁奈侯爵夫人处去。我觉得这是我现在最体面的地方,我想能路过尼斯到她那里。但是当我到了尼斯,轿子因山的阻挡,没法再往前去。我真不知如何行才是;我觉得孤单,又被人弃绝,同时又不清楚神要我作什么。我心中的混乱,与十字架一天一天加增。我好像无家可归的浪子一般!
我的天性是喜爱生活有节度的,现在竟然漂流他乡,觉得十分为难。正在进退两难之间,忽然有一人来告诉我说,明天有一只小船要开往其拿亚,只有一天的路程;可让我在沙伏拿上岸;再由那里可乘轿到普鲁奈侯爵夫人处。我就答应去乘船。那天来了极大的风浪,水手又是极恶的人;不过这些破天荒的大浪,使我心顶满意。我心里顶快乐的想,这些波涛或许能给我作坟墓。那些与我同船的人,只知道我一点都不怕,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我亲爱的啊,我求你在岛上赐给我一个小小的岩穴,作我栖身之处,好叫我作一遯世之人。但是你替我预备了囚牢,并不是无人烟的荒岛。无情的风浪现在将我们摇摆得非常厉害,我们的船被风带回去了。本来一天能到其拿亚,现在竟经过了十一天;并且船到沙伏拿的时候,也无法登陆,因此只得任其漂到其拿亚。我们到那里时,正是复活节的前一周。
我在此忍受居民的侮辱,因为最近此地遭遇战争的毁坏,他们就对法国人抱恨。因为其拿亚的总裁出城的时候,将一切车子都带走了,所以我就没有办法,只得再住几天。生活费非常昂贵,一人在此的旅馆费要数倍于巴黎最好的旅馆费。我在天上所存储的固然用不尽,但在身边却没有好多了。后来我请他们雇了一辆车子,拉车的驴子又是跷足的;花了不少的钱,并且只能到佛西珥,(两天的路程。)他们不肯去普鲁奈,因他们不知道侯爵夫人的所在。这需要向己有极深的死,因为佛西珥是我不愿去的地方。但是在一个生活费极昂贵的地方,同时又近复活节了,我就不拣选什么,让他们将我带到佛西珥罢了。
因此我就预备去我所不愿到的地方。赶驴的人是一个极鲁莽凶恶的人,绝对不讲理性的,他一见坐车的都是女人,就对我们十分的无理。
我们经过了一处森林稠密的地方,那里是强盗出没之处。赶驴的人心里很怕,说,如果我们遇见强盗,我们就无生望;因他们的刀下,从不留情。他刚刚说完了话,就遇见了四位拿着兵器的人,他们上前来拦住车子。驴夫怕极了。我对他们微笑着,作一个揖,心里并不害怕。我这样向他们敬了礼之后,神就使他们的心改变了。他们彼此一推,恭恭敬敬的向我回了一个礼,就走了。哦,我的爱,我的心因你受了感动,我也清清楚楚知道你用你的右手加在他们身上,使他们不杀我;因你还留我在世来成功你的计划。驴夫不替我们找旅馆,只带我们到磨坊店去。那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只有一间房子,有几张床是磨坊匠和驴夫睡的。他们也要我们睡在那里。我对驴夫说,我们不是那一等的女人,能睡在那里,我们必须去找旅馆。但是他不理我。我只得走出,那时已经是夜间十点钟了。我们带着几件衣服,在人生地疏的黑暗中走了五里路,经过了盗匪出没之处,才到了一所旅馆。驴夫随在我们后面,一面走,一面骂,我就快快乐乐的忍受,可是这并不是说我不觉得。我们进了旅馆,馆主甚客气的接待我们,尽力想法子使我们得安息。他们也告诉我说,我们所经过之处,实在是危险的地方,第二天又再走到车子所在的地方,因驴夫不肯将车子送来。那时他又再一次谩骂我们。最坏的就是他将我们卖给驿车,所以后来就只好坐驿车代步了。
不久到了亚力山大城,是西班牙边境的一个城,车夫就带我们到驿站去。驿站的主母,一知道我们是女人,就绝对不让我们进站。这使我十分惊奇,因她想我们是不规矩的妇人。车夫却一定要我们进去,以致双方大起争执。后来来了不少的卫戍兵。我请车夫将我们安放在别的房子,但他不肯。后来我告诉驿站主母说,我们是尊贵敬虔的人,她就出来看我们。十分希奇,她的心也和那班强盗一样立刻改变,让我们进去。
她一面带我们进去,一面对我们说,“进到这房子里去,好叫我的儿子不知道;因为他若知道,必杀你们。”与我同在的一个女子,吓得面如死灰。她们只要一听见有人来开门,就怕是来杀她们了;她们带着惧怕,(生死关头的惧怕。)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我们才知道那驿站的小主人已经起了誓,若有女人来住,他必定杀死她们;因为在几天之前,出了一件事,就是有一个不好的女人住在这里,谋杀了一个男人,以致他出了很重的罚金。所以他惧怕同样的女人再来此住宿,他这样作,不是没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