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不少的艰难和困苦,总算到了佛西珥;进了一所旅馆,待遇非常不好。我到的时候,康伯神甫气忿忿地来见我,他说,人人都想我到此地来是找他的,这件事于他的名誉大有妨害;他的名誉本来在此地很好。其实我的来此,岂是心之所愿呢?也是因为不得已的缘故。但是我对他说,如果你要我离开,我可以立刻离开;无论如何受苦,如何花费,如何疲乏和饥饿都行。他回答说,他不知佛西珥的主教对于我来此有何意思。他因我没有接受他的意见,他也就不想再来见我了。
我好像一个被地所弃绝的人。地虽然大,而我却找不到栖身之所,因为人都厌弃我。那一晚我整夜不能睡,我不知道将怎样才行。仇敌逼迫我,朋友以我为羞耻。
后来旅馆里的人,知道我是康伯神甫的友人,他们就加意厚待我了;因为他们以他为圣人。主教知道我已到此,他就差他的侄女来请我到他侄女那里去;但这不过是客套而已。后来,他听到我并不是来到佛西珥,而到普鲁奈去的,他就要人好好地看待我。到复活节后,他到他侄女家来看我,虽然他不大懂法语,像我不大懂义语一样,可是我们谈话的结果,使他非常满意。从前他如何随意待我,现在却加意厚待我。等到第二次见面之后,我就得着了他。
他对我有非常的友谊,看我好像他的亲姊妹一样。他现在唯一的快乐,就是每天能找半点钟的工夫,来听我讲说神的事情。他写信给美西珥的主教,为着他在我受逼迫的时候保护了我表示感谢。他也写信给古利奈的主教,述说他如何爱我。他的思想好像专一的设法要留我在他的教区之内,所以他最不愿意听见我要去普鲁奈侯爵夫人处的话,他写信去要她来我这里住;他也请康伯去劝她来我处。侯爵夫人和她的女儿本来可以与康伯同来;可是夫人病了。主教作事很敏捷,不久就找了一些虔敬的人,与女子们组织了一个会。但是这并非神的旨意,不过要我经历更深的十字架而已。
因为这一次的旅行,使我的身体十分疲乏。我从古利奈带来的女子也病了;她有一位兄弟很想她写一张遗嘱;不料她的病已经转危为安了。但他还盼望她写遗嘱。这件事在佛西珥闹了很大的笑话。他要她回去,她却不肯。他和兵营里的几位官长作了朋友,告诉他们不少可笑的故事,以致说我这一次的来,是为着追随康伯的。这事害了康伯,因我的缘故受逼迫;主教心里很难过,但是没有办法;因为他爱神的缘故,所以他爱我的心也一天天增加了。
康伯是他认罪的神甫,所以他很器重康伯。神用他救了不少的军官与士兵,件件事情带着十字架的色彩。可是神借此得人,他底下的教士,也有不少进到完全的地步。我和他们彼此的言语,虽不懂得,可是主能使我们在祂的事上,彼此懂得。有一次一位修道院长,是读过神学的(我是不懂神学的),他来问我不少难题,主却感动我回答他,使他又满意又惊奇。
慕司神甫要请康伯神甫到巴黎去讲道。于是写信给其奈尔神甫说,“在巴黎没有一位能讲道的来帮助我们的礼拜堂。康伯那样的人留在一个小地方,实在可惜。如果他能前来巴黎,运用他的恩赐,岂非两全其美?他若不能来,我实在不能担此重任。”这样的话并没有一点掩饰。但是其奈尔神甫听了他的朋友佛西珥主教的话,就反对这事。
其奈尔神甫怕得罪佛西珥主教之故,所以没有应允慕司神甫的请求。我的病加增些了,此地的空气使我一直咳嗽发热,病更加厉害,以致人说我不会好了。主教为我之故,十分挂心,请了几位医生,据说,此地空气不良。监督为我很伤心,流泪说,“我不愿你近我而死,宁可离我而活。在格尼凡人都逼迫你,弃绝你;在这里,我很喜欢接待你,但又不能留你。”他写信给慕司神甫说,等天气转好,来春就走,因我要走,他真是十分难过,他看我在他的地方,犹如神的使者一般。
我在那里写启示录,知道神忠心的仆人,都要受逼迫。
佛西珥主教的朋友其奈尔神甫去世了。慕司神甫一知道此事,就写信到主教那里去,再问起康伯可否来巴黎之事。他一听见我因病当回巴黎,他就请康伯伴我回去。康伯没有认清他们的恶毒,答应了。他因为有事,就比我先走十二天,预备在山路上等我,这也是我最需要人护卫的地方。我动身时,天气顶好。主教看我们离开,心里极难受。我怜悯他,他用自己的钱请二人送我到推林。
既然决定康伯神甫伴我回巴黎,慕司神甫就报告说,“我是不得已的,因为这才能使康伯回巴黎来。”他又假意怜恤我,他们说我该受慕司的管理。他写信给人,满了称赞康伯的话;写信给我,话语也很温和。他要康伯将他的姊妹带来,好在她的病中帮助她,但这一切不过是借此来掩蔽他的恶心而已。
虽然路顶难走,但我在未离之先,不得不去看一次普鲁奈侯爵夫人。她一见我,真是喜出望外。她说,我对她说过的话,已经一一应验在她身上了。我们在那里制造些药膏,我也传授她一些秘方。康伯和我都劝她设立一个医院,不久她就真的设立起来了,可是后来被我的仇人利用了。
当我立意回法国的时候,主给我知道前面有更重的十字架要我背负。康伯也得到同样的灵感,他劝我行在神旨中,将自己献上,作新的活祭。他写着说,“如果神要我们在这大城里作一台戏给世人和天使观看,这岂不是一件荣耀神的事么?”于是我就动身,主若喜欢,我已经将自己献上,预备接受一切新的责打。在此我不得不将我的事,告诉我知己的朋友们。他们尽力劝我,不去巴黎,但我没有办法,因为这是我的道路,我应该奉献自己给那为我牺牲的主。
在张伯利,我们遇见了慕司神甫。虽然在外面他显出很友谊的样子,但是很容易看出他的心与口并不合一。他已有黑暗的恶计,预备害我们。我并不敢讲说他的存心;但我该服从主的命令,因为命令是不许我减少一点,而不写出来的。
我一到巴黎,已经知道他要害我与康伯的恶计。这恶计全是慕司一人计划的。当面他很恭维我,背后却要害我。他和他的同党,要我回蒙他琪─我的本乡─去教养我的儿女们,这样就可以安置我和我的工作。他们因着嫉妒、仇恨的缘故,就用种种的逼迫加诸康伯身上。康伯是我的顾问,又不听他们的话;因他不愿意勉强我作他们要我作的事,所以也因此受逼迫。
我在一六八六年抹大拉马利亚生日的前一天,到巴黎。康伯到此不久,就有多人跟随他,赞扬他。在此我就看出慕司有些嫉妒;但想不到这事会弄得那样糟。差不多大半巴黎的排拿排人(这是天主教中特别一派的人)与慕司都一起反对他。但是因为康伯的敬虔和他工作美好的果子,就叫一切毁谤的话不能发生多大效力。
慕司和帕洛文─就是那里教会的出名者─他们都晓得我曾去过美西珥的,就想这是一个毁谤我最好的凭据。他们假造了一封信,这信是由一位美西珥人写给巴黎的红衣主教,在信内说了不少的丑事。慕司神甫想引我入他的网罗,带了一班人来,要我在众人面前说,我和康伯在美西珥的事。他说,“美西珥的主教有信来说,你和康伯在美西珥行了丑事,并有不少的见证。”我就笑笑回答他说,“这样的诬告,实在太巧。但是有一件事需要查清楚,就是康伯神甫究竟有否去过美西珥。按我所知道的,康伯一生还未去过美西珥一次。当我在那里时,康伯正在佛西珥工作。”他就半信半疑的说,“有不少的见证人说,是真的呢!”后来他去问康伯有否去过美西珥。他回答说,从来没有去过。他们也因此失望了。他们后来说不是在美西珥,乃是在西塞尔。
他们用各种的方法来威吓我、害我;又控告我传异端邪道,生活极坏;又逼我离开法国,避免将来不良的结局。但是他们种种的方法,都失败了。到末后,慕司神甫将假面具揭去,就在教堂里当着康伯的面对我说,“你必须逃避,因你的罪已像朱红一样。”可是我一点都不被他的话所动,仍然安静如常说,“就是我有这些罪,我也不至于如何受责,何必逃避呢?若是没有罪,我的逃避,反而叫人不信我是无罪的,所以不必逃。”
康伯也受到同样的威吓与逼迫,并且诬告到王那里,以致他在彼斯底坐了监。
在他受审的时候,虽然他是十分清白的,但是他的仇人使王相信他是教会中的一个危险分子。结果他就被囚在彼斯底的树林里;后来他的仇人听见那里的主人待他很好,就把他迁到一个更苦的地方去。神要按着各人的行为,报应各人。我借着灵里的交通,知道他很满意,并且完全退避在神里面。
慕司此后就更努力想办法要我离开。如果我能到蒙他琪去什么事都没有了,不然就必多事。他想作我的顾问,但我怎能同意呢?他无论到那里,就说我的坏话,并且照样写信给他的弟兄们。弟兄们写给我说不少辱骂的话,说我若不要他作我的顾问,我就要不得了,至今信还留着,有的劝我必定要接受他作顾问,有的劝我可以假意接受他,骗骗他好了;但是我连欺骗的思想都极恨恶的。我在礼拜堂里听见人喊着反对我,有些神甫说要将我赶出教会。但我一点不留的将一切都交给神,预备着忍受极大的苦痛,只要这是出于神的旨意就好了。
虽然有许多事是康伯和我一同被告的,但我并未为着康伯或自己恳求他们什么。因我喜欢凡事亏欠神并不倚赖人,我不愿意人说别的话,只说使亚伯兰富足的是神(创十四23 )。失去一切而得着神是我最大的“上算”;失去神而得着一切,是我最痛苦的损失。虽然人在各方面大大的反对我,神却使用我拯救不少的人来归祂;我越受害的时候,神越多赐给我属灵的儿女,神也赐大恩典给他们。
人千万不要因为听见了神儿女仇人的言语,就以此论断神的儿女;也不要因为他们被毁谤,遭逼迫而批评他们。当知道主耶稣也是一直受苦到死的;只有在永世里,才知道谁是神的真朋友。神只喜欢基督,和有基督性格的人。
主教已经吩咐我不要离开巴黎,但是仇人想出各样法子,要我离开;因为这可使康伯和我显出罪状来。他们总找不出法子,将我交在官长的手中。他们若告我有罪,必须在其他的审判官前告我。可是这里的审判官必能找出我的无罪;那么作假见证的人就得冒着受罪的险了。他们一直继续捏造事实,说我犯什么罪;可是官长对我说,他并没有听到,因他怕我离开他所管辖的地方。他们想出法子,使王相信我是一个传异端的人,又是和母林诺司通信的人(其实我并不知道世上有什么母林诺司其人,直等到我读了某杂志才知道的)。他们说我写了一本很危险的书,应该将我放在院子里锁起来,好叫我不再聚会。为着要使人信这事,就叫人假造书信,照着我的笔迹仿造。信中意思是:“她有伟大的计划,同时又怕不能实行,因为康伯已经被囚。所以,现在她不在自己家中聚会,却在别人的家中聚会。”这假信他们呈给王看,王就下令将我也送到监里去。
我若不生病,这命令在二月前就要实行。我前胸作痛,咳嗽很厉害。这痛使我神昏颠倒,别人想我必定去世;所以一连受了二次圣礼。我有一位朋友,她是认识慕司神甫的(但是她并不知道康伯的被囚是因慕司之故),她送我一张裁判康伯的保证书,此书和仇人的话绝对不同,和王所相信的相反。
当我在病中极端痛苦的时候,慕司来到我处,假意很爱我,并告诉我康伯很好,就可以从监里出来。他也很喜欢他能早日出来,只要有保证书就好了。我就叫人将保证书送给他,他拿去之后,就藏了起来,说已经失去了。住在推林的法国大使,差人来问我要那张证书,我就要他到慕司处去拿。差人去拿的时候,他说,“她没有给我。因她精神昏乱,所以有这样幻想。”差人回来将这话告诉了我,但和我同在的人都见证说实在给了他,但一切都口说无凭,永远不能从他手中拿回来了。他欺侮我,也叫别人欺侮我;但那时我的软弱好像站在死亡门口一般。
他们告诉我说,一等我病好的时候,就要送入监狱。慕司使弟兄们都相信我与他不对,他们写信说我疯了,应当用绳子捆绑;又说我是极骄傲的人,因为不肯听慕司的劝告。这些就是我在病中的筵席。我既受仇敌的逼迫,又遭朋友的弃绝(朋友们听到捏造的故事,就以我为可耻的人),仇敌们则尽量的逼害我;但我在这环境中默默无声,将一切都交给神。他们说我行邪术,亵渎神…,各种恶行,凡能说的都说了。当我病好了一些,能坐轿到礼拜堂的时候,他们要我和该农交谈(岂知这是慕司和该农的恶计,这时我住在该农家里)。我对他所说的都是直白的话,他听了也顶赞成。可是二天之后,人就说我说些不少的坏话,诬告了不少的人;他们就借此驱逐了好些他们所不喜欢的人。其中有一个人被逐的原因,是因他说我所写的一本小书是好的。最希奇的就是,他们并不怎样反对那本书,因为自我坐监以来,书已经再版了一次,卖书的广告巴黎全城都有,甚至主教的住址内也有。至于他们看到别人的书有错,他们最多只批评书的错,而从不加害于写书的人;而对我则说书是好的,又贩卖,又被传开,但我却因书而坐监。
那些人被逐的那一天,我接到一个封着的命令说,我该迁到圣安多尼郊外的圣玛利修道院去。我看了之后,顶安静,以致送命令来的使者十分惊奇。他一面看见那班人的被逐,又看见我的情形,他忍不住流泪了。本来他应该立刻带我去的,可是他很相信我,一直到晚上才要我走。有些朋友们看望我,看到我那种愉快的情形,他们也奇怪了。我那时每晚发热,非常软弱,就是站也站不住,因为十四天之前,他们都以为我是要去世的人。我希望他们能将我的女儿和女佣留着助我。我很关心我的女儿,我曾努力要她作一无过的人,除去自己的意见。那时她尚不满十二岁。